汪沐月有点迟疑。
顾司哲说过，这个项目对她而言，十分重要。
“合同你先过目过目。”吴父道，“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再细谈。”
汪沐月收回思绪，应了声。看合同时还有些走神。吴父道：“阿劲，你怎么了？”
“您看这里是不是有些问题？这条条款跟您说的有些出入。”汪沐月收回思绪，指出合同中的一个问题。
吴父一看，还真是。
“那我回去再让负责人修改修改，到时候再让人给你送过来。签约那咱们就另约时间。”吴父道。
汪沐月应了声：“到时候您改好了，再联系我。再忙我也会先抽时间跟您见面。”
因为彼此都有合作都意图，两个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下午的时候，汪沐月处理好文件，就接到了叶晨曦的电话。
他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是叶晨曦那边的电弧却打个不停。
汪沐月最后不得不接起。
叶晨曦支支吾吾道：“汪沐月，你要不要来医院看看嘉南姐。”
“怎么了？”他蹙眉。
“今天我来医院做检查，跟顾司哲撞上了，然后看见她跟旁人起了点矛盾，看见她被人……”叶晨曦没有把话给继续说下去。
“被人怎么了？”汪沐月的声音直掉冰渣子。
“看见她被两个男人，踹了好几脚。然后头撞到了墙上。”叶晨曦道，“我跟她关系不好，想来想去，也只能跟你转告一声。你看看可不可以联系她姑姑。”
汪沐月却没有说话，很久才道：“有人对她动手是么？”
“嗯。”
“我现在就过来。”汪沐月的声音都有些不稳。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飞快往外走去，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司哲整张脸都已经见不得人，即便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嘴角和眼睛都是肿的紫的。
她抱着腿，垂着头，头发也随意的耷拉着，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沉默。
汪沐月的腿立刻就软了，走过去的时候，想抱她，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能轻声喊她：“嘉南姐。”
她听见声音，才抬头看了看他。
顾司哲抬头的时候，整张脸也就露了出来，正脸看上去，远比侧脸要严重徐多，当汪沐月看到她另一边肿起的侧脸和睁不开的眼睛时，终于忍不住重重吸了一口气，然后偏开了头。
汪沐月的眼睛很红，心疼坏了，他从来不舍得这么对顾司哲，就连平时玩闹过分一点，他心里都会一紧，没想到却被别人给伤成这样。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擦了擦眼睛，将那点泪意，给收了回去。
顾司哲没有说话，汪沐月想过去给她调整一个舒服的位置，她却避开了，小声说道：“疼。”
汪沐月有些无所适从，站在原地不敢乱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忍耐着说：“谁动的你？”
顾司哲垂着头，温和的说：“一个客户的老婆。她觉得我勾引他老公，所以找人来教训我。不过也没有什么，做生意，本来就不容易。难缠的客户很多，只有跟你们陆氏合作，是最惬意的。”
她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急不躁的说：“要么我做出名声了，但是这也很难，我没有经验，没有人愿意给我那些比较优质的项目。所以这永远是一个死胡同，我也不知道从谁哪那里，去拿优质的项目。”
汪沐月沉声不说话，只是双手用力的握紧。
顾司哲的声音越发柔和了：“你也不需要担心我，这些都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什么叫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汪沐月冷道，“我从来舍不得动你，凭什么被人家欺负？”
顾司哲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恳求道：“汪沐月，别再我面前吵，我想休息了。”
“那你休息。”汪沐月说，“我先出去。”
只是他往外走时，脸色变得极其阴沉，连门外的叶晨曦也忍不住后腿了两步。
“记不记得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样？”他开口问。
叶晨曦描述了个大概，汪沐月听了就走了，再等他回来没多久，她就听到那个女人被紧急送到医院的事，据说在路上遇到了流浪汉，惹了对方不快。
叶晨曦却知道这事肯定跟汪沐月有关，因为他接电话时，都说的针对女方那家人，字里行间有封杀的意思。
汪沐月这会儿太冷了，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即便公司紧急事情要他处理，他也没有回去，全部推给了他的助理。
叶晨曦在一旁听着，不打扰她。
汪沐月挂了电话之后，眼神锐利看向她，警告道：“她也算是你的老师，希望你能对她客气一点。徐横山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说完话，就进了病房。顾司哲还在睡觉，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把衣服给盖上了，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她。
然后看着看着，眼睛又开始发红了。
叶晨曦提醒道：“嘉南姐说，不希望你在这里打扰她，等会儿要是有人来看她了，看见你了不太合适。她想让你走。”
他置若罔闻。
“你难不成要让她为难吗？”叶晨曦说。
汪沐月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随后直起身道：“她要是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只是汪沐月离开之后，满脑子还是顾司哲，担心得发疯，心疼得发疯，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
偏偏吴父那边问他什么时候签合同。
汪沐月这会儿只觉得头疼，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他效率低，在公司待到很晚，顾司哲那句“这永远是一个死胡同”，一直在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很想去看顾司哲了，但是这会儿会有其他长辈在，汪沐月只能等，最后到了十二点时，他还是没忍住去找了顾司哲。
汪沐月买了粥，顾司哲看见他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汪沐月喂粥的时候，她嘴巴困难的张不开，每喝一口都困难。
汪沐月心里直发抖，他快要受不了了。
顾司哲在勉强张嘴的时候，感觉到了汪沐月的一滴眼泪，掉在了地上。
她看了一眼晕开的水珠，温和安慰道：“我没事。”
汪沐月不动声色的吸了吸鼻子，随后清清嗓子，轻声喊了一句：“老婆。”
声音又干涩又沙哑，不知道徐载了多少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