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言牢牢握住她的手,语气缱绻。
“与你无关,这是她的命。”
是啊,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就是她的命。
陆念雪扭头上轿,她走得决然,终究是没有回头再看萧淮言一眼。
太子别宫,宾客散场后,太子终于姗姗来迟。
冷风夹着酒气迅猛袭来,不等陆念雪反应,太子已经一把掀开了她头上的盖头。
他冷哼一声,阴翳的眉眼满是不屑。
“萧淮言当真舍得你来,为了权势,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能拱手相让,孤当真佩服。”
原来,连太子都知道,陆韵雪在萧淮言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陆念雪不语,太子兀自倒了一杯酒,冷冷塞到她的嘴边灌她喝下。
酒气入喉,火辣难闻,她不由得厌恶的拧紧了眉。
“你可知道萧淮言身边的暗卫,陆念雪?”
听到自己名字,她心中一紧。
不等她回话,太子又开口道。
“她是萧淮言手下最得力的暗卫,杀了孤不知多少手下,孤动不了萧淮言,如今你便来替他还债!”
话音落下,他狠狠揪住陆念雪的领子,一把惯到床上,陆念雪想抵抗,竟发现自己手脚发软,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卑鄙!堂堂太子,竟然在酒里下药,可见他防萧淮言防得有多深!
太子冷笑,解开腰带,狠狠朝她身上甩去。
“贱婢,从今往后,我要让萧淮言日日看到你是如何在我手中受辱的。”
陆念雪眸中骤起冷意,她伸手拽住腰带,眸中竟是鄙夷。
“太子殿下当真不配享有这天下,拿一个女人出气算什么本事。”
太子脸色骤降,他从未想过,一个女人竟然敢用这样轻佻的眼神看他,那眸中全部怯意,只剩嘲讽。
他拿着鞭子狠狠往陆念雪身上甩去,那是沾了倒刺的麻绳,只是一鞭子,陆念雪便皮开肉绽。
偏偏不管他怎么抽打,她都不肯求饶。
陆念雪的倔强让太子怒火更甚,他伸手大力扯开陆念雪的衣领,欺身压了下去,只是陆念雪的动作更是敏捷,转眼便将头上的发簪狠狠扎进了他的肩头。
太子吃痛,一掌将她推翻,恼怒至极随手掏出佩剑,狠狠朝陆念雪刺了过去。
剑光刺眼,陆念雪绝望闭上双眼,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太子整个人被踹飞出三丈之远。
冷风四起,将萧淮言的黑衣吹得高高扬起,他将身上斗篷脱下盖到陆念雪身上,将其拦腰抱起。
“太子殿下,陆韵雪乃骁勇将军独女,如今被你如此羞辱,我便替骁勇将军绝了这门亲事。我奉劝太子殿下不要再生事端,否则我将此事告到父皇面前,只怕你太子宝座不保。”
太子躺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眼睛仍阴冷的瞪着陆念雪。
“萧淮言,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世吗?”
萧淮言眸中闪过肃杀,随后冷冷勾唇:“那就不是太子殿下该管的事了。”
话音落下,他抱起陆念雪径直离去。
直到这时,陆念雪才明白,这是他早就设好的一场局。
萧淮言深知太子脾性,此番求娶陆韵雪,定然会对她百般折辱。
太子折辱的不仅仅是陆韵雪,更是萧淮言,他断然不会容许。
可即便他早已有所安排,仍然不忍让陆韵雪承受这一切,陆念雪想,若是今天受伤的人是陆韵雪,他不知要心疼到何种地步。
将陆念雪安置好后,萧淮言欲起身离开,看着陆念雪伤痕累累如同困兽的模样,终是停止脚步开口。
“你,有何事可求?我必达成你的心愿。”
夜色静谧,陆念雪堪堪抓住遮住伤口的斗篷,面色苍白的朝他笑了笑。
“我想这王府从此只有念雪,再无韵雪,主子是否也能成全?”
萧淮言沉默,古井一般深幽的眸子,无数暗芒闪过。
良久后,他冷冷回答。
“休要妄言。”
她笑出声来,似是已经预料到最后的答案:“如此,陆念雪再无所求。”
在府中休养了数十日后,陆韵雪终于带着一帮下人哭哭啼啼的上了门。
“陆念雪,对不起,都是我才让你受这么多苦……”
下人们跟着跪倒一片:“韵雪小姐,这怎么能怪你呢,她能和你有几分相似,替你嫁给太子,是她的福分。”
陆念雪侧躺在床上,听着身后那些聒噪的争论声,只觉得头昏脑涨,她偏过头冷冷扫了一眼众人。
“都出去。”
因她向来少言少语,平日里也满是戾气,如今虽只是平静不过的开口,下人们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颤颤巍巍的扶着陆韵雪便要走。
陆韵雪推开下人,死死拽住陆念雪的袖子。
“我不走,你们出去吧,我要和念雪赔罪。”
下人们面面相觑,一副担心陆念雪把她吃了的模样,最后犹豫再三,还是关门退了出去。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陆韵雪在她身边缓缓坐下,泪眼婆娑的开了口。
“在太子宫中洞房那晚,你可还好吗?”
陆念雪默不作声看着床顶,那晚是她这一生的噩梦,尽管平日习惯了刀尖舔血,可当她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任人宰割时,她还是尝到了久违的恐惧。
“我求了淮言哥哥好久让我去,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该受这罪的人是我,他再心疼我,也不能拿你当替死鬼……”
“现在想来,若是换做我没了贞操,我大抵是活不成了,还好念雪你足够坚强,我……”
话未说完,陆念雪忽然扭过头,蓦地伸出手,狠狠扼住了她的脖子。
“陆小姐,可惜未能如你所愿,现在身边没有其他人,你也不必在演戏了。”
陆韵雪绯红的小脸闪过一阵惊愕,片刻后她笑了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狠。
“你都知道了。”
从陆韵雪要她当她的贴身护卫那一刻起,她便知晓事情不会是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暗卫之所以叫暗卫,是因为从未有活着的人见过陆念雪真正的面目,所以怎么会有杀人忽然埋伏出城的二人,且杀招都只攻向陆念雪一人。
这世间,没有女人可以容忍一个和自己长着同样脸的人,倾慕自己的心爱之人,陆韵雪也不例外。
只是她没想到,即便是派出江湖上最高强的杀手,也没能将她杀死。
陆念雪松开了手,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和陆韵雪争。
“你走吧。”
风吹得窗柩重重一响,陆韵雪冷冷笑出声来。
“你凭什么摆出这样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来?你这张脸在我面前出现一次,我便恶心一次。”
说着她起身从怀中掏出匕首,锋利的剑刃已经贴到她白皙的脖颈上。
陆念雪闭上眼,连躲都懒得躲。
“我若死在你手上,你在主子心中的形象便全毁了。”
陆韵雪嘴唇上扬,眼里的红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钢针狠狠扎进她的胸膛。
“那我们就看看,淮言哥哥会信你,还是信我。”
话音落下,陆韵雪贴着刀柄已经转换了方向,在陆念雪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将刀尖狠狠扎进了自己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