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声,再次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沙发旁边陷了下来,颜泽坐在他旁边,面色看着比程书言清醒不少。
“你喝这么多干嘛?”
程书言淡淡道:“心里高兴。”
“高兴?”颜泽笑了一声:“你这可不像高兴的样子,你该不会是……在想温溪恬吧?”
他饶有趣味的盯着程书言,这些天,温溪恬跟程书言离婚的消息在圈子里传的有模有样,看样子,好像不是假的。
程书言靠在沙发上,目光懒懒地看向他:“你在做梦?”
“也是,你怎么可能想她,京北圈子里谁不知道,是她温大小姐多年苦恋你而不得。”
颜泽跟他并排躺下,又忍不住开口:“不过说真的,你真的就没对她心动过吗?你和她也算青梅竹马,虽然说以前你好像跟易遥更亲近,但温溪恬对你的好,可真是谁也比不上。”
心动?
程书言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些年,他也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当年,羡安出事跟她没关系,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恨她,是不是也会尝试着接受这段婚姻。
即便她总是缠着自己,即便她利用程家的危机逼他结婚,即便她试图用一个承诺牵绊住他的一生。
即便她自私自利、强横霸道。
但其实,在那场车祸之前,他对和她结婚的态度很复杂,一方面,他厌恨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另一方面,在内心深处,却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排斥和她结婚。
如果羡安不是她害死的……
可惜,没有如果。
第八章
“我永远不可能喜欢她。”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颜泽叹了口气,看他又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许久后,才缓缓道:“但愿你是真的不喜欢她。”
就这样,程书言不停地喝着,而这次,再也没有人会冲进来抢走他的酒杯。
众人不知道喝了多久,程书言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伸手将西装领带扯松,忽然拿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1:27了。
居然已经凌晨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没动,只是站在原地,不知在做什么。
颜泽今晚喝得都没有程书言那么多,见他站着不动,以为有什么事,赶紧起身过去看。
结果,一走近才发现,程书言手里拿着手机,竟然在打电话。
颜泽有些蒙了:“书言,你要干嘛?”
“让温溪恬来接我。”
程书言此刻脑子根本不清楚,他只记得,以前每次出来喝酒,都是温溪恬来接他。
没结婚的时候,她每次总是气势汹汹的过来,气呼呼的警告所有人不准再灌他喝酒,只是没人会听。
结婚了之后,因为羡安的事,他对她再也没了好态度,她也收起了曾经那副大小姐的样子,只会在差不多的时候打电话问颜泽,可不可以来接他了。
她总是来的不早不迟,刚刚好。
今天那个女人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
就这样,他拨通了两人在分开后的第一通电话,颜泽不知在想什么,也并没有阻拦他。
只是电话接通后,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然后挂断了。
程书言皱了皱眉,锲而不舍地又打过去,这次却被立刻挂断。
颜泽见状,觉得温溪恬大概还在生气,是不会接他的电话了,连忙伸手就要去抢手机,结果程书言明明喝醉了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伸手便直接把颜泽推回了沙发上。
接着,他再次拨通电话过去,这次接通了。
很快,严悦铃不耐的声音便从那边传过来。
“程书言,有病是不是?别打了!”
很快电话又被挂了。
这不是温溪恬的声音,程书言似乎愣在了原地,颜泽无奈的走过去,想着程书言真是醉的太厉害了,连号码都拨错了。
“行了,我们送你回去。”
程家别墅,颜泽和易遥一起把已经醉倒的程书言扶回了房间。
两人将他放在床上,易遥皱着眉道:“颜泽,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书言。”
颜泽有些犹豫,其实他本来没想找易遥送程书言回家的,只是刚好那时候易遥给程书言打了电话,又非要过来。
现在书言跟温溪恬离婚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属实,就这么留他们孤男寡女?
看出颜泽的犹豫,易遥道:“我也跟书言一起长大,你难道觉得我会做什么吗?他醉成这样一个人怎么行。”
看程书言那烂醉的样子,颜泽也确实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离开前,他看了她一眼:“易遥,有些东西,当初你放弃了,过后就不会再是你的了,好自为之。”
易遥手一僵,眼底有些心虚。
但颜泽没再说别的,转身离开了。
第九章
清晨,程书言醒来时还一阵头痛。
而当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和温溪恬的别墅婚房后,眼中的迷茫更甚,他喝醉之后一向不记得前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一转身,又看到了旁边桌上的解酒汤,程书言浑身一僵。
以前每次喝醉后,都是温溪恬带他回家,然后也会给他煮上一碗解酒汤。
难道……昨晚也是温溪恬带他回家的?
她回来了?
没错,一定是她,除了温溪恬,还会有谁?
他的双眼瞬间闪起自己都没发现的光亮,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程书言猛地抬头,还没看清人便脱口而出:“温溪恬!”
和易遥对视那一刻,程书言和她同时愣住。
“怎么是你?”
易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程书言语气中的失望,她挤出一抹笑,将熬好的粥端了过来,“我见你昨晚醉的太厉害了,就一直在照顾你,尝尝我煮的粥。”
程书言接过粥碗,心里不知是什么心情,他刚才,竟然会那么迫切的希望门口的人是温溪恬?!
怎么会这样,程书言沉默不言的喝完了粥,下楼后,才发现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冷冷清清,甚至连佣人都一早就被易遥遣走了。
他心里忽然一阵空落落的沉闷。
甚至一个没站稳,腿踢到了沙发差点摔倒,易遥赶紧伸手扶住他,两人骤然贴近,易遥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程书言正要推开她,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嘲讽声。
严悦铃双手抱臂,讽刺的看着两人:“程总果然深情啊,这才离婚多久,就急着找你的初恋情人重修旧好了。”
程书言冷冷站好,“你来干什么?”
“来拿点东西。”严悦铃不屑的看着两人,本想好好骂这两人一顿替温溪恬出气,但又觉得不值得跟他们费口舌。
“恬恬的婚戒,我来替她拿走。”说这话时,她眼里藏着很深的悲哀。
她知道,当初婚戒是恬恬自己留下的,但严悦铃并不希望这东西留在程书言手里,他不配拿恬恬的任何东西。
没料到,程书言却不肯给,听到她说拿婚戒,立刻认定这是温溪恬耍的把戏,冷笑道:“怎么,就忍不住了?也不演久一点,温溪恬这种女人,真是下贱。”
严悦铃怒道:“程书言,你别太过分!”
易遥忽然开口道:“严医生,过分的是小恬吧,当初结婚是她逼的,离婚也是她提的,还因为她害死了羡安,她现在还想怎么样?”
一听到这些,严悦铃几乎立刻暴怒:“你胡说什么!易遥,你也配指责恬恬?我告诉你们,恬恬她不欠你们任何人!”
“倒是你!”她指着程书言:“你欠她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她这样的态度似乎也激怒了程书言,他一字一句道:“温溪恬有资格说这种话?害死羡安,她才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看着男人怒到发红的眼眶,严悦铃心里骤然崩溃,她什么也不想管了,什么也不想顾了。
不顾一切的大吼道:“害死羡安的人不是恬恬!从来不是她!”
程书言瞬间怔住,严悦铃双手颤抖的厉害,继续道:“程书言,五年前那一晚,开车的人,是你。”
轰!
像一个炸雷在头顶炸开,程书言觉得这一切都可笑至极:“严悦铃,你疯了吗?”
“我疯没疯,你去问下你父亲不就知道了,你以为,为什么当年羡安死了,你父亲却没反对恬恬嫁进你们程家?真的只是因为程氏的危机吗?”
程书言心里猛然涌起一阵寒意,透过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全身上下冷的不像话。
“不可能,这一定又是你们骗我的,告诉我温溪恬在哪儿,我要问她,我要她亲口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她不能亲口告诉你了,”严悦铃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哀伤,看向他。
“因为,在一周前,为了给害死亲弟弟的你赎罪,她已经割腕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