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衣顾予琛(叶凝衣顾予琛)完整版阅读-微小说叶凝衣顾予琛

时间:2023-05-08 23:41:1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看过雨幕,街上只有几个撑着伞的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顾予琛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叶凝衣有些慌,她不过是走了会儿神,身边的人就没了踪影。
她倒不是怕他走丢,只是雨这么大,他乱跑淋狠了可是会生病的。
“顾予琛!”
她沿着屋檐一路走,唤她的声音又高了几分。
雨“哗啦哗啦”的声音此刻让她觉得异常吵闹,觉得自己无论喊多大声都会被这倾盆大雨所掩盖。

叶凝衣心中也逐渐焦躁起来,左顾右盼之时,身前长街一身影让她松了口气。

顾予琛手中撑着一把水绿色油纸伞朝叶凝衣走来,那般嫩色的伞与一袭黑衣的他并未让叶凝衣觉得别扭。
直到顾予琛走到跟前,叶凝衣才发现他浑身已经湿透了,发梢的水滴都落湿了一小片地。
顾予琛似乎并未在意,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揽过叶凝衣的肩:“走吧,我们回家。”
“哎……”
还没反应过来的叶凝衣就被揽着身子往家去。
虽说街上人不多,可商铺客栈酒馆里人也不少,在外人来看,他们就是两个男人共撑着一把伞,这也倒罢,叶凝衣整个人都被顾予琛紧紧搂着,这一幕也让不少人都投去异样的目光。
叶凝衣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挣开顾予琛,嘴里嘟囔着:“拉拉扯扯的不像话。”
顾予琛似乎有些不太满她的举动,牵起她左手往他身边扯了一下,二人手臂紧紧靠着没有一丝缝隙。
这么自然的动作让叶凝衣又是错愕一番。
顾予琛总是表现的和她很熟的样子,可他们明明相识连两日都不到。
叶凝衣抿着唇,突然扯住顾予琛的衣袖停了下来。
被她这么一扯,顾予琛也停了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好半晌,叶凝衣抬起头,清亮的眼中带着迷惘:“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第二十九章 遭难

雨声很大,但叶凝衣的话顾予琛听得很清楚。
他握着雨伞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面前就是他爱了多年又思念了许久的人,他该如何去告诉已经忘了他的叶凝衣从前的事情。
叶凝衣见他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原本温和的神情也渐渐凝重,似是在纠结什么。
她心算不得太细,但看到顾予琛这表情也许也猜到了两三分,她摆摆手,道:“算了,咱们回去再说吧。”
顾予琛点点头,又将伞往叶凝衣那边挪了几寸。
揣着各自的心思,两人回了家。
看见院内晾晒好的草药被淋了个透,叶凝衣欲哭无泪,光顾着想顾予琛的事儿了,还忘了走前晾了草药了。
顾予琛的衣服没有买着,叶凝衣只能去翻箱倒柜找林思鹤不曾穿过的衣服。
她捧着几件棉布衣,嘿嘿笑道:“这几件衣服师父都没穿过的,你就将就将就吧。”
顾予琛听见是林思鹤没穿过的,才将那抗拒的表情收了些许,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他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轻松的气。
直至晌午,林思鹤还没有回来,叶凝衣并不担心,毕竟那是一桩灭门惨案,林思鹤得下功夫,估计一两天都会在府衙待着。
亥时过半,叶凝衣看顾予琛房间的烛火灭了才回了房。
她摘下儒巾,一头青丝如瀑而下。
叶凝衣将外衫和中衣脱了,对着镜子微微侧仰起脑袋。
颈处足足长四寸的伤疤已经结了薄痂,但稍稍一动都有些刺痛感。
她小心的抚了一下,自言自语着:“啧,真丑……”
这道伤横着自左往右下,左深右浅,明显是出自自己之手,合着她还自尽过。
叶凝衣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想着到死是什么事儿能让她自尽,难道顾予琛知道些什么才会是那种反应?
她抬起头,看向挂在床头的风筝,回想这两日,顾予琛好像并没有因为她仵作的身份而有看不起她的表现,若说他与师父是好友,多仵作并无偏见也说得过去……
叶凝衣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再想也没趣,收拾了一番便吹灭了烛火,摸黑躺到了床上睡去了。
次日一早,叶凝衣还未醒,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穿好衣服,将头发随意的绑了起来藏进儒巾中走出了房门。
叶凝衣下意识的看对面房间,房门开着的,院子里也没有顾予琛的人影。
他出去了?
“叩叩叩——”
“锦言!开门呐!”
秦奕焦急的声音让叶凝衣一惊,连忙跑了过去:“怎么了?”
只见秦奕手里提着一个药篮,满头大汗:“我,我刚刚听我府衙的兄弟说林先生被关进牢里了。”
叶凝衣闻言,心顿时一紧:“为什么?他不是去验尸了吗?”
秦奕摇摇头,道:“听我那兄弟说林先生冲撞了知府大人几句,大人恼羞成怒就……”
恼羞成怒?叶凝衣蹙着眉,师父说出让魏林恼羞成怒的话恐怕是因那桩案子。
魏林威胁她,她气性不大,也不会与他硬碰硬。但师父不同,魏林强留威胁必定让他念及师娘一事,他如何顺从。

第三十章 托付

叶凝衣也顾不得顾予琛去了何处,梳洗了一番就跑去了府衙。
幸而与牢头又点交情,叶凝衣没有掏银子就进了牢房与林思鹤见上了。
林思鹤并没有像其他囚徒那样显得落魄,反而悠然自得的躺在角落的干草堆上,高高翘着乱晃的腿,闭眼休息着。
“师父!”
顾铱驊锦言叫了一声,虽说知道他武功高强,但此刻身陷囹圄,稍不注意就会被魏林那小人暗害。
林思鹤睁开眼,见叶凝衣站在牢外,翻身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徒弟,你来作甚?顾予琛呢?”
“不知道,一早儿便没看见他,师父,你……”
林思鹤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叶凝衣的头:“徒弟,师父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就跟着顾予琛吧。”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舍,叶凝衣好歹是他唯一的徒弟,虽是师徒,他却以将她当做女儿了。
叶凝衣听完顿时就愣了,什么叫他要是出事她就跟着顾予琛?她这是被师父托付给顾予琛了吗?
叶凝衣刚张嘴想驳几句,林思鹤又道:“十三年了,我也该去找阿茹了。”
他收回手,方才的轻松突然消失,可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
柳娉茹,他思念了十三年的妻子,若不是稳婆告诉他柳娉茹临终前说要让他好好活着,他早就追随她下黄泉了。
魏林一番威胁的话更是让他想起了十三年前,若不是知府强留,他也不会连柳娉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想到这,林思鹤目光中染上了几丝恨意,他看着叶凝衣,字字沉重:“徒弟,往后莫再涉仵作之事。”
叶凝衣瞳眸骤然紧缩,心突然像是停止了跳动一般。
她咬着牙捂着疼痛的头,明明是林思鹤的声音,为什么她却又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那个声音也说往后莫再涉仵作之事。
林思鹤见她痛苦的模样,于心不忍:“徒弟,跟着顾予琛,你会慢慢想起从前的事的。”
叶凝衣皱着一张小脸,缓缓抬起头看着林思鹤。
视线有些迷糊,但林思鹤的脸却好像苍老了许多,苍老的不像他,是另一个看起来很和善而让她感到亲切的人。
“爹……”叶凝衣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
林思鹤一愣,心也不住软了下来。
他湿了眼眶,虽然知道叶凝衣不是在叫他,但他却想起他和柳娉茹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叶凝衣这一声“爹”,也算是了却他的遗憾。
“锦言。”林思鹤鲜少叫她的名字,这一声倒是让叶凝衣清醒了不少。
“我们验尸,看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尽是沧桑,“人生在世,并不全是身不由己,也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听师父话,顾予琛会护你此生无虞的。”
虽然林思鹤对顾予琛丽嘉依旧存着怀疑,但这世上真正爱叶凝衣的也只有顾予琛,叶凝衣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顾予琛。
倘若顾予琛能夺江山,却护不住小小一个叶凝衣,那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第三十一章 丽嘉她的依靠

“师父。”叶凝衣抓着木栏,欲言又止,“我……”
她其实想再劝他几句,只是一揽子的话到嘴里又不知怎么说出来。
叶凝衣总觉得林思鹤有事儿瞒着她,虽然他思念亡妻,但也不至于因魏林几句话就生了求死之心吧,况且以他的武功,从这里逃出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
林思鹤一笑,正想宽慰她两具,大门忽然打开,顾予琛从外头走了进来。
“顾予琛?”叶凝衣诧异的看着顾予琛,一大早人就不见了,现在怎么突然到这儿来了。
林思鹤倒是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他道:“徒弟,你出去一下,我和顾予琛有些话要说。”
顾予琛缓缓走了来,站定后握了握叶凝衣有些凉的手:“你在外面等我。”
叶凝衣不知他二人这般“心有灵犀”是何意,但手中的暖意让她莫名的安心了些许,她点点头,看了眼林思鹤便走了出去。
待叶凝衣离了牢房,林思鹤开口说道:“你是去传书回宫了吧?”
“嗯。”顾予琛也没隐瞒,他此行就是为了找叶凝衣,既然已经找到了,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
置于林思鹤,他若是想让他出手也不是不行,就凭他救了叶凝衣这一点,顾予琛也不会见死不救。
林思鹤双手环在胸前,像是知道顾予琛心中所想,他哼了一声:“我无需你搭救,我若不想死,谁拦得住我?”
对于死,林思鹤并未表现的有多害怕,更多的是感伤,他看着顾予琛清冷的模样,堪堪道:“徒弟比我有福气,还有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机会。”
顾予琛不善安慰人,而说到叶凝衣,他目光变得温柔,从前叶凝衣为了他不得不成为仵作,而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们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弥补从前失去的东西。
但是他不解林思鹤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求死,难道只是为了她那亡妻吗?
“你求死是何意?”顾予琛忍不住问道。
林思鹤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很聪明,能猜到的。”
“锦言忘了谁都不能忘了她的至亲,就算记不起你,也不能让她记不起她爹,况且你不是想让她快些记起你吗?”
顾予琛眉头一皱:“所以?”
“等我处刑那日,你带她去看。”林思鹤风轻云淡的说着,仿佛没把自己生死当回事儿。
“不行。”顾予琛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他可没忘顾显赟被斩首那天,叶凝衣一口血吐在那片白雪中,整个人犹如枯叶一般落在地上,至今他还心有余悸。
“顾予琛,你忘了吗,顾显赟为了保住你和她,扛下了失职之罪被斩首。若有一日,已是皇后的锦言猛然想起为你们而死的父亲,可她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没有再去他墓前拜一拜,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林思鹤停了下来,看着顾予琛微愣的神情,又道:“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但她过去的全部并不是只有你。”
顾予琛的心似乎是被林思鹤这几句话说动了,可又无法狠下心,他怎会不知道顾显赟对叶凝衣有多重要,但是她真的可以承受吗?

第三十二章 亲眼目睹

林思鹤觉得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必再说下去,他侧了侧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如视珍宝的将它小心的折了起来。
“这个,让锦言替我收好。”他将外袍递到林思鹤面前,恋恋不舍的抚着,“这是阿茹给我做的,我不能把它弄坏了。”
顾予琛接了过来,心中五味杂陈。
叶凝衣因仵作一身份饱受他人冷眼嘲讽,也在他这儿受尽了折磨和冷落,那种滋味也只有林思鹤知道。
“顾予琛,你去吧,她在等你。”林思鹤看向那大门外,这一别,恐怕下次再见便是刑场了。
“若你不能护她此生安稳,我和顾大人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帮她另觅良缘的。”
林思鹤似笑非笑的说着,而后转过身又坐回那一堆枯草中。
顾予琛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低沉的说了句“保重”。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后,林思鹤才阖上通红的眼睛,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他望着墙上那一扇小小的窗,笑道:“独活了这么久也活够了,在去找你师娘前,就算是为你这个傻徒弟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牢外,叶凝衣见顾予琛出来了急忙跑过去,正想问他们说了什么,却看见他手中拿着林思鹤的外袍,她一愣:“这是?”
顾予琛将外袍交到她手中:“他说让你替他收好。”
叶凝衣呆呆的看了几眼,复而又紧紧攥着拳,不甘的望着顾予琛:“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师父纵然想念师娘,但……”
她突然停住了,眼中噙满了眼泪,她哽咽着:“该怪我的,若不是我把这事儿推给师父,他就不会与那狗官……”
不,说到底,她根本就不该做仵作,她难道真的是为了林思鹤那句“活人又嘴能伸冤,可那些含冤屈死的人的冤又有谁来诉”吗?
叶凝衣心思一团乱,顾予琛轻轻握住她微颤的双肩,将她揽进怀中:“不怪你。”
叶凝衣没有挣扎,她额头抵在他肩处小声的抽泣着。
之后三天,叶凝衣每每想去牢中看林思鹤都被牢头拦着,直到第四天,顾予琛忽然拉着她跑到西城门外。
叶凝衣本就因林思鹤一事神思倦怠,她撒开顾予琛的手,有些憔悴的脸上挂着些许恼意:“你干什么?”
顾予琛微微抬头,看着叶凝衣的目光挪到了前方。
叶凝衣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扭过头,当看到十几丈外那穿着一身囚服跪在地上的林思鹤时,双腿陡然一软:“师,师父?”
“师……唔!”
叶凝衣又惊又怒的瞪着捂着她嘴的顾予琛,他这是干什么?带她来看她师父被斩首吗?她知道师父不想要人救,但此刻亲眼所见,叶凝衣怎么也无法袖手旁观。
“你,你放开我。”叶凝衣拼命挣扎着,可她整个人都被顾予琛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顾予琛死死压住对叶凝衣的不舍,他垂下头,伏在叶凝衣肩窝处,低声说着:“对不起,锦言。”
又是对不起,上次不知他为什么说对不起,而这一次叶凝衣知道了,顾予琛是为让她亲眼看林思鹤被斩而道歉。

第三十三章 被忘的至亲

顾予琛知道此刻叶凝衣有多想过去,但是他答应了林思鹤,不能让叶凝衣过去。
可叶凝衣越是挣扎,他越是想放弃。
纵使让叶凝衣想起了她爹,但是要是她受了刺激伤了自己,他宁愿让她想不起来,哪怕以后她会怪他。
叶凝衣看着那刽子手缓缓走向林思鹤,摘下他背后的“亡命牌”后,喉咙仿佛一瞬间就被人扼住了。
林思鹤似乎看见了她,他张了张嘴,似乎对她说了什么。
刽子手手中的大刀缓缓举起,叶凝衣红了眼,泪水如珠一般落了下来,打湿了顾予琛的手。
顾予琛在那刀落下的瞬间,捂住叶凝衣的手上移,覆在她双眼上。
随着一声闷响,叶凝衣撕声哀喊:“师父——!”
顾予琛抱着几近瘫软的叶凝衣,心一窒:“锦言!”
叶凝衣半张着苍白的嘴唇,空洞的眼神翻滚着痛苦的挣扎。
这一幕那么熟悉,那种骨肉分离的剧痛感,叶凝衣只觉眼前一片血红,那一片血红中,林思鹤的脸又变成了那个老人……
“锦言,明日你便要嫁人了,爹心里真不舍……”
“好孩子,无论做何事都不要苛待了自己,你永远是爹的骄傲。”
“锦言,莫伤心,爹不悔。”
“锦言,你是王妃,往后再不能涉仵作之事,要与王爷好好相守。”
叶凝衣捂着头,脑中那一幕幕的像是要在她脑子里炸开了,她只知道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深入骨髓的疼。
“啊——”叶凝衣终于承受不住,她哭着朝林思鹤尸身方向喊着,“爹——!”
顾予琛被叶凝衣这撕心裂肺的声音怔住,他紧紧将叶凝衣抱在怀中,不停的说着:“锦言,锦言,莫怕,我在。”
叶凝衣的身体颤抖的可怕,而她此刻的模样就像一根带着刺的鞭子不断的抽打着顾予琛的心。
他后悔了,他居然有一次让叶凝衣受第二次这样的折磨……
叶凝衣不知哭了多久,她只记得她在看到顾予琛后眼前一黑,整个人都陷入黑暗中。
顾显赟和林思鹤死的一幕不断交错的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出现,逼得她快要疯癫了。
顾显赟,她的至亲,是含辛茹苦、与她血脉相连的爹。
爹为了保护她,抱屈惨死在刀下,死在她的眼前,而她竟然把他忘了,忘的那么干脆,忘的那么一干二净。
而林思鹤,她的师父,犹如她第二个父亲,可她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她几丈之外……
在那明晃晃的刀再一次要落在他们脖子上前,叶凝衣奋力大吼着:“住手——”
睡梦中的叶凝衣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外头是淅沥沥的雨声,房内只点着一盏烛火。
叶凝衣沉重的喘息回荡在寂静的房内,好半天,她才缓过来,整个人蜷缩着,双手捂着还隐隐作痛的头。
所有的事她都想起来了,但是那些记忆却像刽子手中的刀凌迟着她的心。
她自尽了,她没死,是师父救了她,可他……
“锦言。”
熟悉的声音让叶凝衣一怔,她抬起头看见来人后,潸然落泪。

第三十四章 跟我回去吧

“顾予琛……”
叶凝衣含泪唤了他一声,所有的情绪都好像找到了宣泄口。
她掀开被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奔过去抱住他。
“顾予琛……顾予琛……”叶凝衣紧紧抓着顾予琛胸前的衣襟,眼泪尽数都融进了他衣服中。
顾予琛微微弯腰,将叶凝衣打横抱起,怜惜道:“地上凉。”
胸前湿了一片,顾予琛看着眼睛通红满脸泪水的叶凝衣心疼不已,此刻她肯定不停的在想顾显赟和林思鹤的事。
叶凝衣被重新放到床边,但却怎么也不肯放开手,她抬起脑袋,抽噎着:“我……我爹,师父他……都怪我,都怪我!”
顾予琛将被褥扯过围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不好。”
顾显赟他那时迫不得已,救不了他,而林思鹤不同,救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现在叶凝衣想起来了,但心中又多了个担子,不知是好是坏。
好一会儿,叶凝衣才止住了哭泣,她也知道,林思鹤不止一次想过死,早在十三年前柳娉茹死了以后,他就已经没有什么活着的心思了,可让她觉得难受的是,林思鹤像爹一样死在她面前,还都是因为她,她无法不自责。
“顾予琛。”叶凝衣看着好像多年都不曾见过的顾予琛,声音沙哑,“师父呢?”
“放心吧,我已经都处理好了。”顾予琛温柔擦去叶凝衣脸上的残泪。
叶凝衣垂下头,依旧难忍心痛,脖子的伤口也在疼痛着,她恨自己不中用,不过流了点血睡了两月,一醒来居然把什么都忘了。
“啪”的一声,叶凝衣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干什么?”顾予琛一惊,一手扯着她的手一手抬起她有些红肿的脸颊,又气又心疼。
而叶凝衣恨不得再捅自己一刀,从始至终,她都太无能了,无能到连她自己都厌烦自己。
“顾予琛,我就是个废物。”她凄凉一笑,眉眼间尽是颓然,“我为什么还活着……”
顾予琛只觉心都被她这几句话给揪住了:“你说什么胡话?”
若说废物,他何尝不是个废物,顾显赟和林思鹤的死他也有责,为夺回皇位,百密一疏让叶凝衣落入司慕郯手中,害她自刎差点丢了性命。
叶凝衣齿咬咬唇,头抵在顾予琛的肩上,合上眼默默的伤心着。
待烛火快要燃尽了,顾予琛才缓缓说道:“锦言,跟我回去吧。”
“回去?”叶凝衣还有些走神,她才想起来,此时的顾予琛已经不是晋亲王了,而是当今皇上,他此刻是真正的权利滔天。
可是,她却还是那个人人口中都说晦气的女仵作,跟顾予琛回去入宫,那里可容得下她?
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看的起她这样低贱的皇室吗?
“我……”叶凝衣久久都没有回答,从前她是王妃,人人只道顾予琛倒霉,摊上这么个正室。
但此刻顾予琛已是九五之尊,与她在一起必定惹些非议,叶凝衣不愿他才夺回来的位置又要摇摇欲坠。
顾予琛看着她为难的模样,有些不乐意了:“你勿需担心其他,若我连你都护不住,我这皇帝可不就是个草包了。”

第三十五章 留下还是离开

叶凝衣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她的顾虑,她不想顾予琛被人耻笑,况且林思鹤才去,她怎么能立刻就跟着他京城。
思来想去,叶凝衣还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等师父头七……过了,咱们再走成吗?”
顾予琛见她没有拒绝要回去,自然是答应了。
烛火燃尽了,叶凝衣被顾予琛揽在怀内躺着,许是有些些许安全感,她困意袭来,枕着顾予琛的手臂睡着了。
黑夜中,顾予琛轻轻抚了一下叶凝衣额前的碎发,眉头不觉一蹙。
叶凝衣心中的顾虑他岂会不知,只是她总想着不想让他被耻笑,一味的逃避,他们迟早还会重蹈覆辙。
若再让那种事情发生第二次,那他顾予琛才真的是个废物。
“锦言,不要再离开我。”他俯身靠在叶凝衣的肩窝处,吸吮着让他安心的味道。
次日。
卯时刚过,顾予琛便带着叶凝衣去了城外林思鹤的新墓。
“柳娉茹的墓在临安,等过了头七,我会送他回家,所以就先没有给他立碑。”
顾予琛放下手中装着纸钱和香的篮子,目中带着些许怅然。
与他相处才不过两三日,此时竟然已是天人永隔。
叶凝衣看着隆起的土堆前简单的一块木牌,点点头:“嗯,慕辰,谢谢你……”
“勿需道谢。”顾予琛不想叶凝衣对他太过见外,况且林思鹤对他也有大恩。
叶凝衣跪了下来,点了一炷香插在地上:“师父,徒儿这些日子让您费心了……”
她低下头,眼眶有些湿润,倒了林思鹤最喜欢的酒后将纸钱一一烧了。
烟雾中,她好像看见了林思鹤那提着酒壶洒脱不羁的模样。
师父。叶凝衣吸了下红红的鼻子,心想着若有下辈子,她一定会拼尽全力报答他。
祭拜过了林思鹤,二人往家走着。
路过府衙时,叶凝衣却见府门紧闭,门口的衙役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叶凝衣扭过头,诧异的问着顾予琛。
顾予琛斜睨了一眼府门:“这种狗官我岂会留他。”
他早在林思鹤说魏林不是善茬儿后便让刑部拿人了,而未破的灭门案也会由新上任的知府受理。
叶凝衣心中还有些许不甘,但此到底为官场之事,是顾予琛才能管的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待林思鹤头七过了,顾予琛已准备好了马车,连同叶凝衣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而真到了要回京的时候,叶凝衣又犹豫了。
“阿诀,我,我想,我还是……”她支支吾吾的,连顾予琛的眼睛都不敢看。
叶凝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在承乾门自尽的勇气,却连回京都不敢。
顾予琛牵起她不安乱动的手,耐着心劝道:“若你要留下来,那我和你一起留下。”
“不行。”叶凝衣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顾予琛现在是皇上,要是因为她而弃朝堂于不顾,她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面对顾予琛略显炙热的目光,叶凝衣最终还是低头叹了口气:“好。”
她转过身,刚想上马车,身后就传来秦奕的声音。
“锦言!”

第三十六章 回京

秦奕第一次看见女装的叶凝衣,他脸一红:“锦言,你,你去哪儿?”
他原本想着林思鹤遭祸去了,叶凝衣没人照顾,他还想与她多相处些日子好提亲呢,但是叶凝衣看起来要离开陈州了。
叶凝衣还没回答,顾予琛就站到了叶凝衣身前,脸色不善:“与你无关。”
顾予琛也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出秦奕对叶凝衣有爱慕之心。
秦奕对顾予琛还是有些惧意的,只是暗暗瞪了他一眼,目光就放在叶凝衣身上。
叶凝衣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顾予琛的肩,示意他安心。
“秦奕,我要回京了。”叶凝衣看了一眼住了近四月的院子,心中仍有些不舍,“师父回了家,我也得回家了。”
“可是,我……”秦奕手里的药篮因他的紧张被攥的咯吱响。
他看着顾予琛又往前了一步,将叶凝衣护在身后,那眼神也似乎在告诉他不要觊觎叶凝衣。
秦奕恋恋的看着叶凝衣,他喜欢她,他也不在乎叶凝衣是仵作,反而他还有些庆幸,因为叶凝衣是仵作,不会有其他男子喜欢她,而他不同,他还想着有一日叶凝衣被他的“大度”感动,然后和他喜结连理。
但是眼前这个贵气公子似乎也不在乎叶凝衣是何身份,而且他们好像早就已经认识了一样……
顾予琛看着秦奕那贪恋的眼神,额上青筋隐隐跳着,虽无内忧,然有外患,虽然这秦奕并不算他们之间的“外患”,但那眼神他怎么看都觉嫌恶。
“看够了就走。”
叶凝衣听着顾予琛这极力克制的语气,有些失笑。
好在秦奕也是个心大之人,只是与叶凝衣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但看他两步一回头的模样,顾予琛直到出了陈州城都憋着一股气。
手里拿着林思鹤的外袍,思绪也飘到远处而露出一抹忧心神色的叶凝衣无意间对上顾予琛不满的眼神,她有些呆滞的问:“你为何这么看我?”
顾予琛挪开视线,看着窗外,语气无一点波澜:“没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叶凝衣看他放在膝上的手都攥的有些抖了。
“我在陈州一直是女扮男装,知道我女子身份的只有师父和秦奕,他是城西秦大夫的儿子,经常来我这儿收药材。”
叶凝衣觉得现在解释这个有些多余,但是为了让顾予琛宽心,也就说了一嘴。
好半天,顾予琛才嗯了一声,那拳头渐渐松开了,覆上了叶凝衣的手。
叶凝衣轻轻喘了口气,看着窗外过去的一草一木,心如同这摇晃的马车一样忐忑着。
前路漫漫,她不知以后还要面对什么,但转念一想,她已经是死过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赶了两天的路,拒京城城门外十里处顾予琛让马车停了下来。
还有些困意的叶凝衣揉着眼睛从窗探出脑袋:“怎么了?”
顾予琛将她牵下车,神情也凝重了几分:“回去之前,看一看你爹吧。”
听到“爹”这一字,叶凝衣瞬时清醒,她扫视四周,顾显赟的坟墓就在她十几尺外。

第三十七章 立后

“爹……”
叶凝衣顿觉眼眶酸涩,那墓干干净净,似乎是有人来打扫过,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顾予琛。
顾予琛微蹙着眉,目光也定在那墓上,他牵着叶凝衣,走了过去:“当初司慕郯命人伪装成我的亲信去刺杀他,顾显赟知道司慕郯想杀我,所以才担了失职罪。”
顾显赟明着是为了保叶凝衣,暗地里却是在保护顾予琛,也因如此,顾予琛才对顾显赟多了一丝敬畏。
叶凝衣松开顾予琛的手,缓缓跪在墓前:“我知道,爹不是说过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吗?他护你我他不悔,只是我……”依旧是放不下。
她磕了个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爹,女儿不孝,将对我有养育之恩的您忘了……”
若非林思鹤,她或许永远都想不起她的爹曾为了她和她的夫君死在她的面前。
直到午时,二人才进了宫。
叶凝衣暂时被安置在顾予琛的寝宫,她看着富丽堂皇的正殿,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皇宫不同王府,虽尊贵,但规矩比王府多太多,况且从前叶凝衣因与顾予琛不和,在顾予琛也只是空有个王妃的名头,根本没有什么丫鬟嬷嬷约束她的一言一行。
叶凝衣用完晚膳,已换上龙袍的顾予琛走了进来。
一身龙袍的顾予琛全然与从前不同,本就不怒自威的他就这么站着都能让叶凝衣感到满满的压迫感。
她慌忙行了个礼,结结巴巴的说着:“参,参见皇上。”
叶凝衣发现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刻的顾予琛,她只觉两人的距离一下就拉大了。
顾予琛抬了下手,殿内几个伺候的宫女行了礼便退出去了。
“为何突然这般仓皇?”顾予琛扶起叶凝衣,轻握着她的手坐下,“不过才几个时辰,就不认识我了?”
叶凝衣一愣,他居然不自称朕。
顾予琛看她呆呆的模样只觉好笑,或许是叶凝衣还没有接受如此大的转变,他将叶凝衣揽进怀中,温声道:“顾显赟迁坟一事我已安排妥当,三日后,便是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
“嗯,你是我的正妻,自然该是皇后。”
皇后……叶凝衣微张的嘴唇瞬时抿成一根紧绷的弦一般。
身为王爷的顾予琛尚可有一正妃两侧妃和无数小妾,何况是皇上,纵然她是正室,但后宫岂会只有她一人。
顾予琛实不喜她这总是把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的模样,他不轻不重的捏住叶凝衣的下巴,黑眸紧紧锁住她的视线:“你在担心什么?”
被束缚住的叶凝衣逃避不开,她紧紧抓着宽大的衣袖,有些着难:“慕……皇上,我恐怕不能……”
她还是难以从一个仵作跳到皇后的位置上,谁能想到前一月还混迹在尸堆里的人下一月就成了后宫之主当朝皇后。
顾予琛不言,叶凝衣从他说要带她回来以后就一直瞻前顾后,心中更是像有装不完的顾虑。
他松开手,将叶凝衣脸颊旁的头发轻轻别到她红通通的耳后:“难道我放朝政不顾去把你找回来,只是为了让你无名无分的住在这儿吗?”

第三十八章 太后

叶凝衣沉默了,她知道顾予琛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她努力的平息那不安躁动的心,笑了笑:“我明白了。”
见她浅浅一笑,顾予琛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他将叶凝衣抱入怀内,抚着她黑发:“以后有我,你莫要担心。”
他这话说过多次,叶凝衣知道他想让她安心,她放松下来,靠在顾予琛怀中阖上眼,耳畔似乎又听到顾显赟的声音。
“你们莫要因从前再蹉跎了彼此的感情……”
这一夜,叶凝衣睡得比从前任何一天都要安稳。
次日,顾予琛早已上朝去了。
两个宫女来伺候叶凝衣梳洗,这让她还有些不太习惯。
刚将最后一只步摇插入发间,一个嬷嬷突然走了进来,她未行礼,反而叶凝衣身边的两个宫女朝那嬷嬷行了个礼。
叶凝衣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驼色宫衣的嬷嬷,她面无表情的模样让叶凝衣想起了王府那些下人。
一个宫女悄声提醒道:“姑娘,她是太后身边的王嬷嬷。”
太后?叶凝衣细想一番,顾予琛既已是皇上,那他的生母不就是太后了吗?
她心一沉,她还未忘记在王府中那一碗碗避子汤。
王嬷嬷瞥了眼叶凝衣,心道模样也不过如此。
“太后口谕,传叶凝衣去慈翎宫一趟。”王嬷嬷侧了下身子,示意叶凝衣快些,“姑娘,请吧。”
叶凝衣身边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只觉她们要挨板子了。
顾予琛吩咐谁也不许来打扰叶凝衣,让她们好生照顾着,可是这王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她们怎敢得罪,而叶凝衣一去,顾予琛那儿便也不好交代了。
叶凝衣低头看了下衣服,并无不妥之处才走了过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太妃时的太后就不待见她,如今恐更嫌她污了皇室的地儿了。
王嬷嬷在前头走着,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叶凝衣。
走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到慈翎宫。
慈翎宫与承香院不同,宫内雕栏玉彻,连太妃最喜欢的睡莲都挪到了正殿前养着。
“请吧。”王嬷嬷依旧冷着脸,站在正殿门口,似乎是要让叶凝衣自己进去。
叶凝衣暗暗深吸口气,微微提群,从容不迫的踏了进去。
檀香萦绕在整个殿内,叶凝衣小心的走到榻上那尊贵妇人面前,行了礼,恭敬如旧:“民女参见太后。”
依旧是熟悉的一幕,但她的自称和对太后的敬称都变了。
太后手中抱着一只小狸花猫,她低着头轻轻帮猫挠着肚子,猫舒服的直咕噜咕噜。
叶凝衣弯曲的腿微微打着颤,方才压下去的紧张又开始占据了她的心。
太后为难她也不是什么稀事,如今她地位更甚,更不可能看得起她。
“还知道自称民女。”太后抬起头,雍容华贵的妆容却让叶凝衣更觉威厉。
“起来吧。”太后端过茶,小抿了一口后才上下打量着叶凝衣,“哀家没想到,你命还挺大。”
叶凝衣刚站直的身子一怔,太后话里有话,好像是对她还活着的可惜。

第三十九章 有意刁难

叶凝衣低着头没有搭话,太后不会刺哒她几句就算了的。
“哀家问你。”太后看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冷厉,“这几月你都在做甚?”
“民女……”叶凝衣欲言又止,太后对她仵作的身份是深恶痛绝,看太后的表情,就算她不说她也能猜得到。
太后冷呵一声:“哀家知道,你除了做仵作那等污秽之事,你还会甚?”
“两日后,皇儿便要昭告天下他册封的皇后曾是一个罪臣之女,还是个人人都唾弃腌臜的仵作。”
字字如刀尖扎在叶凝衣身上,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因太后这一番话感到不甘和无奈。
她在承乾门自尽一事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哪怕她为了让顾予琛毫无顾忌的与司慕郯对峙牺牲自己,在太后眼里却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太后最在乎的还是皇室的颜面。
“太后。”叶凝衣跪了下来,抬起头直视那满是藐视的目光,“民女父亲并非罪臣。”
叶凝衣不想为自己辩解,太后也不会听,但她爹无辜,他清廉一生,爱民如子,背负重罪不过是为了保护她和顾予琛,太后又怎能将他视为罪臣。
太后睨了一眼跪的笔直的叶凝衣后,一宫女跨着小步走了进来,她行了个礼后凑到太后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叶凝衣并未听到,但看道太后那任谁看了都觉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宫女出去后,太后也没让叶凝衣起身,反而命人提来一大篮的去了外刺的生板栗放在她面前。
“既要为后,哀家倒要看看你有不有做皇后的资格。”太后倚靠着榻枕,看了眼一整篮的生板栗,“皇儿爱吃这东西,左右你也无事,不如就把这些都剥好,也算表了对他的一片心意。”
叶凝衣愣了,太后这是要让她跪在这儿把这一整篮的板栗剥完,而且还没有任何剥板栗的器具。
见她没有动作,太后语气尖酸了几分:“你已不是王妃,也未成皇后,现在就有了主子的架势不成?”
叶凝衣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低声回道:“民女遵命。”
一篮子板栗至少有三十斤以上,小而硬,叶凝衣忍着指尖的刺痛,一颗颗的剥着。
而太后则是靠在榻上,欣赏叶凝衣的痛苦的模样如同在看一场戏。
直到了午时,那篮板栗还未剥完一半。
叶凝衣只觉指头稍稍一触都疼痛难忍,虽未见血,但那种痛意比刀割还难受。
这个时候了,顾予琛应该早就下朝了,他回到寝殿看见她不见了,会不会来找她?
瞧着叶凝衣剥板栗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神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看向窗外,太后勾着嘴角,无谓一笑。
顾予琛今日与丞相商讨边疆驻军等事,不到申时是不会出御书房的。
“太后。”一宫女小声的唤道,“午膳备好了。”
太后招了下手,让宫女下去。
叶凝衣原本以为太后要去用膳了,正想往旁边挪一挪,突然那只狸花猫猛的扑到她脸上。
她下意识的扭过头,但下颌还是被那尖利的猫爪抓出几道血痕。
“嘶——”
火辣辣的疼痛让叶凝衣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第四十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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