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晋朝出兵谋害越朝镇国公主,使其至今下落不明,越帝怒而起战,誓为爱女讨公道。
交战至今,关塞惨遭百年难遇的大雪,这才勉强休战。
幽州,总指挥使府邸,段府。
灵堂肃穆,身穿素缟的段望汐歪歪扭扭磕完头,将香烛插上了香炉时又不小心跌倒了。
见此,一旁的段寒蹙紧了眉头。
段望汐是他刚死去的祖母给他选的妻子。
两年前,他受伤濒死,祖母也不知道从哪捞来个又丑又傻、连自己都不记得是谁的小傻子给他冲喜。
正想着,段望汐笨拙爬起来,一手的灰也不拍干净,就冲他问:“夫君……老祖宗在这木盒子里躺了好久了,什么时候能起来跟我玩啊?”
说话间,段寒冷眼落在了段望汐隆起的肚子上,神色更加冷冽。
老祖宗宠这个小傻子,甚至不惜下药让他在神志不清地情况下要了人。
现在老祖宗去了,他终于可以不用容忍这傻子呆在身边。
正要训斥,这时,城门的守卫急急跑进,恭敬下膝:“总指挥使,将军千金沈素曦的马车已抵达幽州城门外。”
听到青梅的名字,段寒神色瞬间温和:“本官亲自去迎。”
但他刚一转身,衣袖却被人拽住。
段望汐仰头看他,咧嘴傻笑:“夫君你去哪玩,带上望汐好不好?”
巴掌大的脸上,红斑占据了一半,段寒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离我远点!”他厌恶甩开人,不耐吩咐周围下人,“好好看着她,待本官回来再做处置。”
……
幽州城外。
车轮停置,将军独女沈素曦一身雪裘,在侍女的搀扶下了马车。
一见段寒,她便亲昵靠了过来:“寒哥哥,我这次来是给你带好消息,我爹爹说镇国公主或许就在幽州附近,只要为陛下找到公主,到时候封官加爵,指日可待。”
提起镇国公主,段寒眼中闪过尊敬。
公主天纵奇才,行军布阵的才能堪称典范,但凡有她出谋划策的战役,从未失手过,使得她成为所有将士们心中的‘神女’。
可惜……
“素曦,你有公主画像?”
镇国公主的事情可是绝密,进军营她一直戴着面具,而且当年出事,是太子带着暗卫亲自搜查,不假人手,如今能同意大肆寻找了?
果然,沈素曦摇了摇头。
却说:“我们虽然不认识镇国公主,但当年公主拒了晋朝太子的求娶,对方恼羞成怒,派了杀手下毒暗杀,公主就算活着,身体必然受损。”
“我们可以去药铺多查一查外来人的踪迹,且据说公主乃京都第一美人,要找这么个病美人应该不难……”
“寒哥哥,我明白你心里的抱负,我已经说服我爹同意我们的婚事,只要你能找到公主,他定会保你日后平步青云。”
幽州城墙落满了积雪,却远远不及自己心中所向的京都。
看着万事为自己想的沈素曦,段寒心头一暖,最终点了头。
……
将沈素曦接到驿站安顿好,段寒就匆匆回府。
可一进府门,就看到段望汐坐在雪地里,浑身泥泞。
长廊下,妹妹段云乔烤着火炭,讥讽着抛弄一个绣球:“丑八怪,这球你可得接着了,不然今晚可不给你饭吃。”
寒风中,段望汐被冻的瑟瑟发抖,却傻傻护住肚子,警惕看向段云乔。
段云乔更是不满,把球瞄准对方隆起的肚子,发狠说:“蠢货!老祖宗过世了,段府可没人再护着你!
“一个贱种也配怀我哥的长子?简直玷污了我段家的血脉!实话告诉你吧,我哥给你取名‘段望汐’,不过是为了思念将军千金沈素曦而已……”
听到这句,门外的段寒终于脸色一沉。
“成何体统!”嗓音冷冽。
雪掉落在地,段寒阴沉着脸大步而来,落在段望汐的眼里,却如同神明的莅临。
“夫君,救我,救我!”
一边喊着,她一边跌跌撞撞朝段寒奔去。
可对方却根本没有多看他一眼,只冷脸走到段云乔面前,训斥:“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去灵堂跪着。”
段云乔不敢不从,临走前还瞪了段望汐一眼。
雪越下越大。
段望汐站在屋檐下,不敢靠近生气的段寒。
男人这才不耐扫了她一眼,吩咐:“跟上!”
段望汐慌乱地将身上的落雪抖落,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来到书房,屋子里烧了炭,暖和得很。
段望汐不记事,一舒服了就黏上段寒:“夫君,我饿了……”
段寒脚步一顿,也没回头:“先做事,再吃饭。”
话落,他从书案上抽过一张早就写好的和离书,递过去:“我教过你写自己的名字,签吧。”
======第2章======
傻子就是傻子,根本看不出那纸上写的是什么。
段望汐还开心接过:“夫君,是不是望汐签了,你就能陪我吃饭了?”
一股冷风透窗涌进,吹得窗扇哐当响,段寒不由皱眉。
见状,段望汐敏感缩了缩,飞快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望汐听话,夫君不要不高兴……”
名字很快签好,段望汐虽然傻,但这一手的字确实写得好。
倘若她不傻,就不会给他冲喜,或许也能找到一个良人……
段寒收回和离书,低沉赶人:“出去。”
听着没有任何温度话,段望汐手指紧攥,委屈极了,她都写了字,为什么夫君还是不高兴,她还饿着呢。
但她不敢反抗,还是乖乖出了书房。
老祖宗说,要听夫君的话,听了话,夫君就会陪她完,给她好吃的……
屋外寒风萧瑟,下人穿着厚重的棉衣经过走廊,小声议论着——
“老祖宗走了,这丑八怪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我听书童说,大人昨晚就写了和离书,肯定是不要她了,估计今晚就会把这小傻子赶出去!”
“真是可怜,虽说我朝和敌国暂时休战,但外面可不太平。这天寒地冷的,一个傻子还挺着快九个月的大肚子,被赶出去肯定活不过三天。”
“有什么好可怜的,大小姐说的没错,一个又丑又傻的卑贱之人却卑鄙怀上大人的孩子,活该被赶出去!”
门柱后面,段望汐瑟瑟发抖听着,泪糊满了脸,她听不懂什么和离书,什么休战,但她能听懂——
夫君不要她了!
不可以!
老祖宗说了,她有宝宝,夫君不能不要她。
之前老祖宗说,只要晚上她能服侍好夫君,夫君就不会生气。
那她今晚是不是可以再试试?
……
夜色静谧,风雪未停。
寝房里,段寒褪去外衣,可刚掀开被子,就看到被子下光溜着身子的段望汐!
“嘭!”
他立马放下被子将人盖住。
“谁让你进来的?”嗓音愠怒。
对上段寒锐利如刀的视线,段望汐吓着抱紧被子,却还是硬着嗓子回答:“老祖宗说夫君生气的时候,天黑了到床上抱抱,你就不会生气……”
空气骤然僵硬。
段寒的脸黑沉如墨。
他中药的那次,天黑看不清人,他抱着柔软细腻的身体,难耐药效,当晚确实叫了好几次水。
如今提及,只有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