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洲手里拿着酒杯,没有回答,不过他们的话倒是让他想起来五年前,婚礼前一天,他也是和这群朋友出来喝酒,后来沈清晚和羡安就来接他,沈清晚把带他喝酒的所有人都臭骂了一顿,从那次起就悍名在外。
一个名门闺秀,却为了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他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威士忌、伏特加,来者不拒,最后,仰面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的看着天花板的吊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可以随便喝酒,无论喝多少、喝多久都没有人管,这样……也挺好的。
沈清晚,你真以为,你离开了,我会不习惯?
他嗤笑一声,再次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沙发旁边陷了下来,颜泽坐在他旁边,面色看着比江庭洲清醒不少。
“你喝这么多干嘛?”
江庭洲淡淡道:“心里高兴。”
“高兴?”颜泽笑了一声:“你这可不像高兴的样子,你该不会是……在想沈清晚吧?”
他饶有趣味的盯着江庭洲,这些天,沈清晚跟江庭洲离婚的消息在圈子里传的有模有样,看样子,好像不是假的。
江庭洲靠在沙发上,目光懒懒地看向他:“你在做梦?”
“也是,你怎么可能想她,京北圈子里谁不知道,是她沈大小姐多年苦恋你而不得。”
颜泽跟他并排躺下,又忍不住开口:“不过说真的,你真的就没对她心动过吗?你和她也算青梅竹马,虽然说以前你好像跟易遥更亲近,但沈清晚对你的好,可真是谁也比不上。”
心动?
江庭洲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些年,他也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当年,羡安出事跟她没关系,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恨她,是不是也会尝试着接受这段婚姻。
即便她总是缠着自己,即便她利用江家的危机逼他结婚,即便她试图用一个承诺牵绊住他的一生。
即便她自私自利、强横霸道。
但其实,在那场车祸之前,他对和她结婚的态度很复杂,一方面,他厌恨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另一方面,在内心深处,却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排斥和她结婚。
如果羡安不是她害死的……
可惜,没有如果。
第八章
“我永远不可能喜欢她。”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颜泽叹了口气,看他又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许久后,才缓缓道:“但愿你是真的不喜欢她。”
就这样,江庭洲不停地喝着,而这次,再也没有人会冲进来抢走他的酒杯。
众人不知道喝了多久,江庭洲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伸手将西装领带扯松,忽然拿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1:27了。
居然已经凌晨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没动,只是站在原地,不知在做什么。
颜泽今晚喝得都没有江庭洲那么多,见他站着不动,以为有什么事,赶紧起身过去看。
结果,一走近才发现,江庭洲手里拿着手机,竟然在打电话。
颜泽有些蒙了:“庭洲,你要干嘛?”
“让沈清晚来接我。”
江庭洲此刻脑子根本不清楚,他只记得,以前每次出来喝酒,都是沈清晚来接他。
没结婚的时候,她每次总是气势汹汹的过来,气呼呼的警告所有人不准再灌他喝酒,只是没人会听。
结婚了之后,因为羡安的事,他对她再也没了好态度,她也收起了曾经那副大小姐的样子,只会在差不多的时候打电话问颜泽,可不可以来接他了。
她总是来的不早不迟,刚刚好。
今天那个女人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
就这样,他拨通了两人在分开后的第一通电话,颜泽不知在想什么,也并没有阻拦他。
只是电话接通后,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然后挂断了。
江庭洲皱了皱眉,锲而不舍地又打过去,这次却被立刻挂断。
颜泽见状,觉得沈清晚大概还在生气,是不会接他的电话了,连忙伸手就要去抢手机,结果江庭洲明明喝醉了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伸手便直接把颜泽推回了沙发上。
接着,他再次拨通电话过去,这次接通了。
很快,严悦铃不耐的声音便从那边传过来。
“江庭洲,有病是不是?别打了!”
很快电话又被挂了。
这不是沈清晚的声音,江庭洲似乎愣在了原地,颜泽无奈的走过去,想着江庭洲真是醉的太厉害了,连号码都拨错了。
“行了,我们送你回去。”
江家别墅,颜泽和易遥一起把已经醉倒的江庭洲扶回了房间。
两人将他放在床上,易遥皱着眉道:“颜泽,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庭洲。”
颜泽有些犹豫,其实他本来没想找易遥送江庭洲回家的,只是刚好那时候易遥给江庭洲打了电话,又非要过来。
现在庭洲跟沈清晚离婚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属实,就这么留他们孤男寡女?
看出颜泽的犹豫,易遥道:“我也跟庭洲一起长大,你难道觉得我会做什么吗?他醉成这样一个人怎么行。”
看江庭洲那烂醉的样子,颜泽也确实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离开前,他看了她一眼:“易遥,有些东西,当初你放弃了,过后就不会再是你的了,好自为之。”
易遥手一僵,眼底有些心虚。
但颜泽没再说别的,转身离开了。
第九章
清晨,江庭洲醒来时还一阵头痛。
而当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和沈清晚的别墅婚房后,眼中的迷茫更甚,他喝醉之后一向不记得前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一转身,又看到了旁边桌上的解酒汤,江庭洲浑身一僵。
以前每次喝醉后,都是沈清晚带他回家,然后也会给他煮上一碗解酒汤。
难道……昨晚也是沈清晚带他回家的?
她回来了?
没错,一定是她,除了沈清晚,还会有谁?
他的双眼瞬间闪起自己都没发现的光亮,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江庭洲猛地抬头,还没看清人便脱口而出:“沈清晚!”
和易遥对视那一刻,江庭洲和她同时愣住。
“怎么是你?”
易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江庭洲语气中的失望,她挤出一抹笑,将熬好的粥端了过来,“我见你昨晚醉的太厉害了,就一直在照顾你,尝尝我煮的粥。”
江庭洲接过粥碗,心里不知是什么心情,他刚才,竟然会那么迫切的希望门口的人是沈清晚?!
怎么会这样,江庭洲沉默不言的喝完了粥,下楼后,才发现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冷冷清清,甚至连佣人都一早就被易遥遣走了。
他心里忽然一阵空落落的沉闷。
甚至一个没站稳,腿踢到了沙发差点摔倒,易遥赶紧伸手扶住他,两人骤然贴近,易遥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江庭洲正要推开她,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嘲讽声。
严悦铃双手抱臂,讽刺的看着两人:“江总果然深情啊,这才离婚多久,就急着找你的初恋情人重修旧好了。”
江庭洲冷冷站好,“你来干什么?”
“来拿点东西。”严悦铃不屑的看着两人,本想好好骂这两人一顿替沈清晚出气,但又觉得不值得跟他们费口舌。
“清晚的婚戒,我来替她拿走。”说这话时,她眼里藏着很深的悲哀。
她知道,当初婚戒是清晚自己留下的,但严悦铃并不希望这东西留在江庭洲手里,他不配拿清晚的任何东西。
没料到,江庭洲却不肯给,听到她说拿婚戒,立刻认定这是沈清晚耍的把戏,冷笑道:“怎么,就忍不住了?也不演久一点,沈清晚这种女人,真是下贱。”
严悦铃怒道:“江庭洲,你别太过分!”
易遥忽然开口道:“严医生,过分的是清晚吧,当初结婚是她逼的,离婚也是她提的,还因为她害死了羡安,她现在还想怎么样?”
一听到这些,严悦铃几乎立刻暴怒:“你胡说什么!易遥,你也配指责清晚?我告诉你们,清晚她不欠你们任何人!”
“倒是你!”她指着江庭洲:“你欠她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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