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往后起不来身了,更没有精力做这些。”
闻言,谨烟一下眼红了。
姑娘身体越来越差,她不敢想一个月以后两个月以后,会是怎样的境况。
伙计拿来一些棉布,方妍兮摸着软和,多要了几丈。又看到一些缎面,想着可以做几身,孩子大一些穿。
到时她不在了,可以给孩子留点念想。
正挑着布,周礼怀急匆匆进来了。
撞上方妍兮,他愣了一愣。
“夫人,您怎的……在这儿?”
方妍兮笑,“我自然是来买布,周太医也是?”
“呵呵,我……也是。”周礼怀挠挠头道。
方妍兮打量着周礼怀,总觉得他怪怪的。西间外站着一护卫,冲周礼怀颔首。
周礼怀硬着头皮往西间走,打开门帘时,见邵泽已经换上喜袍,正让那裁缝整理。
随着门帘打开,邵泽一眼看到外面的方妍兮,而方妍兮也一眼看到了他。
四面相对,不及分辨情绪,帘子便落下了。
“老七,我跟你说……”
周礼怀抬头看向邵泽,却见他还直直望着门口。
“谁让你掀开帘子的?”
这话问得,周礼怀成了丈二和尚。
“我要进来,不得掀开帘子?”
邵泽瞪了他一眼,挥开那裁缝,往旁边椅子上一坐。
“不用量了,就这身吧。”
“腰身有些窄……”那裁缝道,但见邵泽脸色阴沉,余下的话就不敢说了。
祝清嘉对于邵泽的不配合十分头疼,也只能让裁缝先出去。
“昨儿不是说好了今早一起送请柬,一上午都不见人,你干什么去了?”祝清嘉问周礼怀。
“这不突然有事。”
“你整日闲在太医院,有什么事?”
“咳咳,你最好别问了。”
祝清嘉翻白眼,“我还不信你能憋得住。”
周礼怀看看祝清嘉,又看看邵泽,还真是憋不住,一屁股坐在旁边椅子上,欠身对邵泽道:“老七,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得挺住。”
邵泽心里揣着一股闷火,“你爱说就说,不说赶紧滚。”
周礼怀吃了两句,委屈道:“我怎么得罪你了,难不成是刚才让三夫人看到你一身喜袍……”
“闭嘴!”
周礼怀抿抿嘴,他好像知道原因了。
只是他不解,若邵泽真在乎这方妍兮,稍稍用点手段,让她和谢子安和离,然后藏起来也好,娶回府也罢,他邵泽难道还顾及名声?
在他以为,那便是不在乎啊,即便她怀着他的孩子,他也没放在心上。
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
“你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祝清嘉踢了周礼怀一脚问。
“大哥,踢疼了啊!”
“快说!”
周礼怀揉揉鼻子,张嘴要说的时候还是顿了顿,“小金妃怀孕了。”
祝清嘉:“……”
周礼怀见祝清嘉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他震惊个什么劲儿。
再看邵泽,他眯着眼笑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每他这般笑的时候都是发狠的时候。
可又能如何,毕竟小金妃已经是皇妃,不是那个追着他们跑的小妹妹了。
“她跟太医院点了我以后给她请平安脉。”
祝清嘉长叹一声,“她怀孕,你娶亲,皆是喜事,甚好甚好。”
周礼怀看邵泽阴恻恻的样子,忍不住脊背发寒,而这时候,帘子打开,方妍兮竟然走了进来。
“三夫人,您这是?”
他冲方妍兮使了个眼色,这种时候还是别招惹老七了。
方妍兮脸上带笑,冲周礼怀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邵泽,“听闻陆大人后日大婚,届时空不能去喝喜酒了,正巧遇上,在这里祝陆大人和元姑娘百年好合。”
第九十九章我只信他
邵泽一身喜袍,更衬得玉容花貌,怕是比那新娘子都更惹眼。而映在方妍兮眸子里,满是红光,灼的眼疼。
上一世,她盼着他娶她,盼着进陆府的门,盼着做他邵泽的夫人,终究没有盼到。
这一世,她倒是未曾盼过,只有一些怅然。
邵泽倦倦的抬眸,嘴角扯了一下,“三夫人客气。”
方妍兮一点头,转身往外走。
周礼怀送了方妍兮两步,待回头看到邵泽,好家伙,手里的茶杯都给捏碎了。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大杀四方似的。
从绸缎庄出来,方妍兮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饥荒过后难免留下疮痍,虽不似之前那么热闹,但已在慢慢恢复。
“难得出来,我们往前面逛逛。”
谨烟观察着方妍兮,不见她有丝毫难过,甚至还有些欢喜,这才放下心来。
“集市上人多,咱还是回府吧。”
方妍兮晃了晃谨烟的胳膊,“趁我还能走动,便让我再看看这市井繁华吧。”
谨烟心一酸,转而扶住方妍兮,“好,听您的。”
这世间一切都很美,方妍兮留恋的很,但其实她只走了一段,便觉得累了,正巧走到一墨斋,想到什么,她拉着谨烟进去。
“东家,与我拿一方上好的砚台。”
那东家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拿了几方砚台过来,让方妍兮自己挑选。
“这些都是极好的砚台,夫人挑自己喜欢的就是。”
这些砚台雕刻都很精美,方妍兮挑了一方样式简单,但做工极细致的。
“夫人好眼光,这是端砚,难得的上品。”
那东家包好后交给谨烟,付了钱以后,主仆二人从墨斋出来。穿过巷子,很快来到陆长安的宅院外。
丹青来开门,见是方妍兮,忙迎着她进门。
“三夫人,我们世子昨日还提到您了。”
“提我什么?”
“说您这院子怎么一直空着,也不住人。”
“丹青!”
陆长安从正房出来。上前冲方妍兮见礼,方妍兮又还了礼。
二人在院中石桌旁坐下,丹青去准备茶水了,谨烟帮他烧水。
“你这怎么还这般冷清,王府的人没来过?”方妍兮见陆长安穿的衣服满是褶子便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