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太帝君,三千年一更替,如今已是最后一载。
仙乐宫。
陈敏敏抚摸了摸高高隆起的小腹,满心欢喜的为孩儿缝制衣衫。
一旁宫婢阿满帮她整理衣服:“娘娘,帝君疼惜您,怎么会舍得您亲手缝制衣服?”
“傻丫头,自己做的才有心意,再说……”
陈敏敏止住了嘴,她跟随江启岳两千九百多年,最近才成为他的女人。
他喜不喜欢自己,不言而喻。
她又怎敢因为小事去叨扰他?
这时,外面一阵奇香袭来。
阿满也闻到,她走出去将殿门打开:“娘娘,你快看,外面好美,定是帝君为庆贺您皇子出生所布置。”
陈敏敏听罢,扶着笨重地身子,一步步走到殿门口。
入眼一片雪白,原本桃止仙山上的千里桃源,一夕之间幻化成了琼花,美不胜收。
这么大的神力,唯一人可以完成。
北太帝君——江启岳!
“娘娘,您看帝君多重视您和腹内的皇子。”小满道。
陈敏敏漂亮的眸子闪着微光:“快去拿我给帝君绣制的金丝战袍,我想去见他。”
除了上次仙医查出她有孕,时隔四月,她都不曾见江启岳一眼。
日不见君,思之如狂。
这四个月,她不敢去叨扰他,就日夜为他赶制战袍,想等他更替北帝之位时穿。
……
九宫殿。
阿满搀扶着陈敏敏,一路走过,两人肩头都落了不少琼花。
陈敏敏小心翼翼地抱着手里的战袍,心里不由忐忑。
终于到了殿外,陈敏敏正欲叩门,就听里面传来熟悉地声音。
“阿瑶,本君已让桃止山开遍琼花,你为何还不醒?”
陈敏敏抬起的手一僵,怀里的战袍坠地。
旁边阿满赶忙伸手去捡,“娘娘,您怎么了?”
“无事,我们回去吧。”
陈敏敏眸色黯淡,沉声一句,话音刚落。
一阵疾风,殿门被打开,玉冠墨发的男人来到门口。
江启岳眸色清冷地看着主仆两人,冷声道:“谁让你来的?”
陈敏敏拿过阿满手里的战袍,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帝君,这是我亲手所绣。”
江启岳撇了一眼她手中的袍子,剑眉微簇:“你可真闲,尽做些下人的事。”
陈敏敏心里不由一凉,纤细的手指掐紧了衣服:“我……”
她不是闲,她是孤寂。
她本是桃止仙山一棵多出的梧桐小妖,遭逢雷劫,被江启岳所救。
而后两千九百年,她都跟在他的身后。
以前不觉孤寂,可近来这几个月,她莫名觉得日子渐长,好似没有止境一般。
她心乱如麻,只得寻些事做,打发时间。
“帝君,花界琼花上神醒了!”
这时,殿内传来医仙的声音。
琼花上神……
陈敏敏只看江启岳快步进入殿内,她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大殿之内,冰棺之中,梳着云鬓的女子面色苍白,口中轻唤:“阿焱。”
江启岳一把将女子抱在怀中,声音满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本君在。”
陈敏敏一步步地朝着两人走近,她看着女子的面容,心口像是被一巨石砸中,痛不可言。
女子也注意到了她,忽然一脸害怕:“阿焱,她是谁?为何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陈敏敏心里满是苦涩,怎能不像。
她这人形,是江启岳亲手所化啊……
第二章 去人界
陈敏敏恍恍惚惚从九宫殿走出来,手里拿着帝袍,望着漫山琼花,步履维艰。
原来这遍山美景,都是江启岳为花界琼花上神幻化而成。
她胸口一阵闷痛,抓紧了手里的袍子。
这衣袍,她花了三四个月时间,期间手被针扎不少次,可她都不觉得痛。
但如今,她一想起花界上神的样貌,就心如刀绞。
回到仙乐宫,陈敏敏对着铜镜,将桃花簪插进乌黑的云鬓。
她仔细地描摹着铜镜中的样貌,这么一坐,直到夕阳隐没。
……
夜色侵袭。
江启岳一身华服来到仙乐宫,他看着对镜一遍遍攒花的陈敏敏,眼底满是不耐。
“明日你就去人间。”
陈敏敏抬起的手僵住,她仰头望着他,红唇微张:“为何?”
“阿瑶醒了,她不喜欢见到你这张脸。”江启岳语气淡淡。
陈敏敏眸色微颤,苦涩地望着江启岳:“可我的脸,是你给我的。”
多么可笑,她跟着江启岳两千九百多年,如今才知道自己不过一替身罢了。
陈敏敏悲楚的神色一针针扎进江启岳的心头,他不由心觉烦乱:“两千九百年前,本君早已打算娶阿瑶为帝妃,奈何当时上古凶兽玃如在寒渊谷乱世,幸亏阿瑶舍生相救。”
“如今本君绝不会再负她。”
陈敏敏还是第一次听江启岳提及过往。
她喉咙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上下不得。
他绝不会辜负苏瑶,所以就要辜负自己?
陈敏敏的命是江启岳所救,她不敢质问,只得强忍着道:“如今我怀有麟儿,若是去人间,会不会影响他?”
“没那么娇贵。”
陈敏敏听着他薄凉的声音,喉咙又是一涩,却不敢多言。
人间灵气稀薄,她怀得是北帝之子,怎会没影响?
“早日收拾行李离开,别惹本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