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盛安然才将东西都看完,看完就直接去睡了。
次日醒的依旧挺早,洗漱完去吃早饭,就在饭桌上瞧见了昨晚上跑出去的太子殿下。
“粱晞这是才回来?”盛安然打量他,倒也没有瞧出精神不好的样子。
“只是起的比你早一点。”印阔给她摆好碗筷:“昨晚我回来你书房灯还亮着,没去打扰你。”
盛安然心头想着,今早没喊他过去伺候起床更衣,看来她哥昨日发的脾气还是有点作用的。
“那你昨晚去了何处?”
印阔朝她一笑:“去了好地方,你今日要出门吧,出去我们边走边说。”
盛安然就没有再问,吃完早饭出了府她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当真是为实干型的殿下。
白天怀疑无双,晚上他就出去调查无双了。
“那婢女说她的亲戚去投靠了女婿,为此将铺子都关了。但你知道我在哪儿找到她的亲戚么?”
印阔骑着黑玉狮子,穿着一身青色布衣,是景泓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稍微有点小,却依旧透着股贵气,此刻那神态上还有些意气风发的俊朗。
盛安然心头纳闷,这衣服她也见七哥穿过,怎么她七哥就只能穿出低调温和的文弱书生气质呢?
“你还能找到那亲戚?”
她那惊讶的仿佛在说“太子殿下你怎么那么有本事”的表情让印阔十分受用。
眼底的笑意都灿烂了几分,面上却是一幅傲慢的样子:“这很难办到吗?”
那婢女的亲戚不是什么隐秘,印阔找衙门主薄问了一下便知道亲戚的铺子本是东街一家陶罐铺子。
铺子已经换了新主人,印阔找铺子的新东家一问就觉出蛛丝马迹了。
其一,新东家交接铺子不是跟那亲戚一家交接的,他没有见到人。铺子交接的很随意,说是原东家着急去找女婿,不在乎铺子能卖多少钱。
又不是逃难,那铺子位置不错,没道理交接的那么匆忙。
其二,邻居们压根就没有听见亲戚一家说过女婿发达了要去寻人的话,这家人不见了,之后邻居们才听说是女婿发达了去寻女婿去了。
这家亲戚的名声不太好,有些轻视女儿,女儿是被他们高价卖给富商做妾了,那样地段的铺子就是卖了女儿得来的。
他们家有两个儿子,女儿也只是去做妾,本身就不能算做女婿,还带着儿子去投靠,简直不合理。
那家人的住宅和铺子是分开的,不在一个地方。住宅也卖出去了,但没有人住,可是屋子里有人偶尔活动的痕迹。
于是,印阔在那宅子的水井里头找到了八具尸体。
那亲戚夫妻、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一个约莫七岁的女童和一个两三岁左右的男童。
井被填了一截,印阔昨晚刨井刨的一身狼狈,回来后就没有去见盛安然。
盛安然看印阔的表情目瞪口呆中又透了几分崇拜:“殿下真是慧眼!你跟无双只是一个照面竟然就发现这人不对,还一查就查出了证据来!”
印阔唇角带着笑,忽然又想起:“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
盛安然忙道:“你的嘱咐我时刻铭记,这声‘殿下’是臣女对您由衷的崇拜,您无论如何也得允许臣女这么称呼你!”
一激动就把称呼的事给忘了。
印阔若有所思,唤殿下是崇拜么?
嗯……
“罢了,你若是不习惯,往后就唤殿下吧。”
“……”盛安然无语的沉默了会儿,恭恭敬敬道:“是,殿下。”
太子殿下也就是没有尾巴,否则非得翘上一翘。
“那住宅在何处?我想先去看看。”
住宅也在东街,不过距离铺子要远一些,在城郊的位置了,地方倒是宽敞。
两人走进来,印阔的眸子随意扫了一圈,眸色便冷了下去:“有人来过。”
盛安然皱眉,没说什么。
两人站到井边,小金下去看了一圈,尸体已经不见了,水井也被清理过,除了水质无法复原,表面上看不出不妥。
“无双还有同伙,昨日之后小金一直盯着无双,她没有出过府。”
印阔眼神波澜不惊,只是那眼底藏着什么谁也看不透。
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预想了。
他本以为是户部尚书的清正廉明碍了皇帝的眼,所以景泓被用来祭旗。
那个婢女那边没有行动机会,就是他的行动让人察觉,并且快速的处理了那婢女没处理好的痕迹。
能做到这些,看来景泓身边潜伏的不是等闲之辈。
“为什么要在你七哥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印阔不解,他道:“陆砾跟你说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告诉我。”
盛安然闻言不敢隐瞒,回忆了下,说道:“那晚镇北将军应该是特意等我,他说这会儿甘州发了水灾,此事会牵扯出我七哥贪墨一事,让我知会我爹早些过问,否则会受到牵连。”
“什么样的牵连?牵连到何种程度?”
盛安然摇头:“他没说,但他说让我爹仔细核查我七哥的账目。听那意思是,起因是我七哥贪墨,而我爹包庇我七哥,对甘州上交的税务不仔细核查才受到牵连。”
盛安然道:“镇北将军说此事时十分笃定,还质问我怎么知道我七哥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见我不信他还挺着急,让我不要当他在开玩笑。”
印阔眉头也皱了:“尚未发生,且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他怎么就那么肯定?”
盛安然苦笑:“我也纳闷。”
按照道理这种话不应该信,可是她当时就莫名的感到不安,仿佛心底有股声音在告诉她,陆砾说的是真的。
所以她着急忙慌的就跑来了甘州,没想到真让陆砾说准了,甘州真的发了水灾,还是难得一见的连续下好几日大雨的水灾。
印阔忽然道:“你七哥是不是做过寒王的伴读?”
盛安然点头:“是有这事,我七哥十五岁时寒王指了他做伴读,做了两年。后来我七哥病了一场,也就没有继续待在寒王身边,那年科举都没能下场。”
伴读本来是打小的情分,但是寒王当时那伴读为人不太招人喜欢,盛安然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伴读仗势欺她七哥,寒王看不惯就把人赶走。
许是作为补偿,指了她七哥做伴读。
“你是怀疑我七哥这些事情与寒王有关?”
若是如此就有点揪心了,寒王,大皇子啊,大梁唯一能跟太子抗衡的人。
印阔眸子眯起,目光锐利:“你七哥莫不是知道寒王什么秘密吧?”
他虽然不怎么上朝,但对朝中局势都了然于心。朝中有才之辈,虽没那时间详细了解到桩桩件件,但大致经历他都知道。
方才他就在心里将景泓的经历过了一遍,刻苦读书,为人正直,没有引人诟病的癖好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