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休哲便随手把玫瑰花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打了个电话，道：“我重新让人送一束过来。”
然后他看着纪语柔，客气的说：“雪瓷姐，你说你需要钱，我说怎么回事呢，钱我转给你了，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
他很快就抬脚走了。
要是有空，跟要是合适一样，但凡加了要是二字，妥妥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纪语柔住院的一个星期，陆休哲都没有再来过。
跟往常一样，顾泽元成了一个老妈子，照顾人方面，没有人比他更加擅长了，尤其是照顾纪语柔。
病房里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说：“去国外是去见……”
纪语柔盯着他看。
“行了，你就是去看病的，我不说了。“顾泽元道，”我打算过两天回家一趟，这也快要过年了，不回去怕我什么家产都得不到。我要是有权一点，你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你的确该回去一趟。”纪语柔说。
薄国山来看她的频率也高。
不过出院之后，薄国山那边千好万好，在项目方面，还是半点不肯松口，纪语柔就知道，想从他这里下手，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纪语柔修养了一阵子，然后把陆休哲的钱给退了回去。
那边大概是收到她的退款了，才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怎么把钱给赚回来了？”
“问你借钱，不太合适。”
陆休哲瞬间就明白了，道：“也是，徐斯言借给你，你也要安心很多。毕竟你们关系熟，不过你们这样好，真的没有在一起？”
纪语柔没有刻意去隐瞒这件事：“暂时还没有。”
陆休哲咬文嚼字厉害，说：“暂时就说明以后你们肯定要在一起，现在你在担心什么，怕家里的长辈知道不同意，还是怕别人说闲话？”
纪语柔说：“不知道。”
“因为现实问题犹豫，确实也正常。爱情打不败现实这是真事。”陆休哲劝她说，“放心吧，徐斯言想跟你在一起的话，他自己会努力的。”
纪语柔说：“我挂了。”
陆休哲应了声，说：“那先这样。”
“等一等。”纪语柔迟疑片刻，道，“真的就不能在合作的事情上帮帮忙？陆休哲，其实我知道有很多项目。我其实还是挺合适的，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完全不占优势。”
陆休哲打太极说：“再看吧，有适合的，我肯定找你。”
纪语柔到底是没有再开口，有些事情，对方不愿意，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她放下手机的时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晚上她照例去谈合作，越来越拼，没有人知道她这么拼命的意义在哪，原本开公司是打发时间，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这一天晚上有人隐隐约约提了一嘴陆休哲。
纪语柔和气问道：“陆休哲怎么了？”
“一开始，大伙见陆休哲对你还算客气，所以还是跟你照常来往，不过后边陆休哲什么意思，我们也琢磨出来几分，他客气是客气，但是其实是没打算帮你一成的，我们也不不想继续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已经是最近，第二个因为薄氏态度，也对她抱迟疑态度的了。
没了陆休哲这些老朋友，纪语柔也不是不能活，只不过会更加了累。
“陆休哲女朋友回来，他再帮你，肯定不合适。“对方说，“所以他也不是刻意不想帮你，只不过得考虑方方面面。”
纪语柔也就顺嘴提了一句：“前几天我住院，陆休哲送了我一束红玫瑰。”
她说这话，只不过是为了混淆视线。
对方的脸色果然有了细微的变化。
纪语柔跟陆休哲，分分合合很多次了，中间甚至一度有一个温湉，后面还是结婚了。纪语柔只是刻意把他往陆休哲跟她还说不准会怎么样的方向引导。
如果和好了，那男人在这时候帮纪语柔，她肯定是感激的。
不过她只是说了事实，剩下的靠想象，她也不算胡说。
……
半个小时之后，纪语柔带着签好的合同回了公司。
不过没过多久，陆休哲就来找她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陆休哲今天没有之前那么客气，声音凉了些许，说：“雪瓷姐，利用我谈生意还真是简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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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休哲语调难辨：“我还真想不到，订错一束花，后续还能被你所用。”
纪语柔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事情经过：“我没有润色什么，就只说了，你送我玫瑰花这一句话。”
“这一句话，还不够人家多想么？”陆休哲沉声说。
“人家要想，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纪语柔说。
“你刻意往那方面引，谁都会往那方面想，这叫有预谋的引导。”
纪语柔嘴角挂着浅的，温和的笑意，并没有跟他一般计较的模样，但是不开口了。
半天后，陆休哲态度缓和了点，说，“雪瓷姐，我也不是计较什么，就是这种事，少不了会有人说闲话，我们这次是真的断了，背后再被掀起风浪不太好。麻烦你之后别再说了。我向来也不喜欢别人利用我。”
纪语柔说：“行。”
陆休哲看了她两眼，她表情平静，也懒得多做解释。
“以后我不会再提起你，你也不要再提起我。”许久之后，纪语柔才开口说，“还有我跟薄氏的合作情况到底如何，不如你告诉我实话，你不愿意就说你不愿意，不要说什么合不合适，不然我还得死磕，对彼此而言，都浪费时间。“
陆休哲忖度了了有那么一会儿，坦然道：“什么意思，其实你心里也清楚。”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没。”他多说一个字也不愿意了。
“嗯，我清楚的。”纪语柔说，“以后没有我同意，你不要随便往我公司走。你怕别人背后风言风语，我也怕。也不想好的名声都被你担了，与其还要寒暄客套，不如就当个陌生人。”
陆休哲看了她几秒，跟她言简意赅的方式如出一辙，还带了点凉意：“行。”
纪语柔朝门口保安喊道：“送客。”
陆休哲脸沉下来，转身就走。
范起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觉得这个问题棘手：“温小姐，其实做做场面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纪语柔笑道：“得罪完他，我能知道薄氏的态度，也是好的。”
范起说：“你其实很懂趋利避害，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往薄氏扎进去。”
纪语柔的笑意淡了点。
“薄氏是不是有你想得到的东西？“范起想起薄国山对纪语柔似乎也颇为忌惮，时不时就要过问她两嘴。
“并不是我非要和薄氏怎么样。是薄氏这边不通融，外头那些都会薄氏尾巴走，我会很困难。“
范起了悟，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薄氏那边我爱莫能助，其他人那里或许我可以替你想想办法。”
纪语柔感激道：“谢谢。”
.
顾泽元这一回来，直逼年底。
温横山也回了家。
纪语柔跟他打了个照面，两个人坐在同一桌子上，双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温横山才开口道：“日记我看完了。”
纪语柔余光看向他，并不言语，低头一勺一勺喝汤。
“最近遇上难题了？”温横山再次开口问道。
纪语柔面对他时，脸上并没有往常的笑意，就像是摘下了寻常的面具，异常文静。
“需不需要我帮忙？”他主动说。
“不用，当陌生人就行。”她说。
温横山无言，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有些局促的说：“你小时候，我做的那些，我真的。”
他突然用力的扇自己一巴掌，太用力，客厅里甚至传来回响，纪语柔在旁边无动于衷。
“雪瓷，是我该死。”他哽咽说。
纪语柔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温横山服软的一面，这是头一次。
“我从日记里看到的时候，觉得恶心。”纪语柔说。
温横山身躯异常僵硬。
“不过最近想一想，也释怀了。”她终于抬眸看他，说，“我有一个学生，很有经商天赋，你把她留在身边吧。”
温横山蹙起眉。
……
圈子里年底有个规矩，年前两天，要互相串门。
说是串门，实际上也是讨好送礼，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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