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本事,连他一个平日里不露脸的大区经理都认得,这婆娘不知道还翻出森鹿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出来。
今儿个不好好给她上一课,怕是不得行。
“哪里敢,只是我们韩总特别想跟闻小姐吃个宵夜。”陈旭说罢,拽着闻笙的手腕,直接把她推上车,闻笙有些踉跄,脚踝扭了扭,钻心的疼。
上车后,闻笙的电脑包和手机被他们收走了,美名其曰“怕你累到起”。
只留下了随身的手提包,闻笙心有厌恶,但也淡然自若,从包里拿出酒精湿巾,擦了擦被陈旭触碰过的手腕,轻轻揉着刚才闪到的脚踝。
陈旭回头看到她这幅样子,轻笑了声,心里骂道,臭婆娘,装啥子清高?还敢明目张胆来查账,顶着个股东代表的身份唬人?晓不晓得啥子叫枪打出头鸟?
闻笙知道对方在打量她,眼皮垂着,懒得抬眼看。
做风险投资这几年,闻笙出差去过不少地方做尽职调查,其中有不少企业隐藏了经营秘密,闻笙想挖出来,势必要被人为难。像陈旭这样的把戏,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闻笙根本不怕。
陈旭把闻笙带到双流区的一家私房菜馆。
一进店,闻笙就闻到了一股特属于蓉城的鲜香麻辣的味道。
她在森鹿的会议室坐了一天,喝了三杯美式,此外啥也没吃,胃里空落落的,馋虫伺机而出。
挡不住气味的勾引,闻笙眼睛顺着气味飘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大堂右侧的掌盘上摆着一锅刚卤出来的兔头。色泽红润油亮,辣椒花椒浸透了卤水,粘在兔头上,特别诱人。
兔头边上,是一盆卤味,是整根的乌鸡脚和猪蹄。
闻笙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吃东西,怪不得祝清嘉说她没心没肺。
她摁住胃里的馋虫,微微瘸着脚,跟着陈旭的步子上了二楼包间。
落座后,陈旭叫来服务生点菜。
闻笙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喝大麦茶,温热的茶水落入空荡荡的胃里,着实舒服。
灯光下,闻笙的脸蛋白得发光,陈旭一开始还以为她化妆了,经过灯光一打,他才发现,闻笙那是天生的好皮肤,和那种脂粉堆砌出来的女人相比,多了几分清新脱俗。美中带着冷淡,让人特别有征服欲。
这种人间尤物,哪个男人不稀罕?虽然她穿着保守却不失设计感的西装套装,但衣料下的纤腰可想而知多要人命。
怪不得短短三年,她能从一个投资分析师,爬上投资SVP(高级副总裁)的位置。怕是在床上把沈观南勾的神魂颠倒、忘乎所以吧?
陈旭笑说,“闻小姐,你咋个不问问韩舟为啥子没来喃?”
闻笙面无表情地应了句,“还需要问吗?” 陈旭笑里全是轻贱,“不喝点酒,咋个好谈事情?喝了酒才能做朋友撒。”
闻笙仍旧拒绝,端坐着喝热茶,并不去接那杯白酒。
陈ᵂᵂᶻᴸ旭眉梢一挑,把那杯酒搁在闻笙面前,一只手靠在她的椅背上,语气不屑而威胁,“闻小姐,你不给我陈旭面子呀?”
闻笙舒了口气,缓缓搁下茶杯,抬眼看着陈旭,眼底裹挟着淡漠,冷声问他,“我还没给你面子?”
?第41章:上赶着去死
闻笙的气定神闲、毫不怯场,摆明了是没把陈旭笑里藏刀的威胁放在眼里。
陈旭眯了眯眼,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啪”的一声把杯子砸在桌面上,力道震倒了搁在闻笙面前的白酒,顺着桌子,滴落到闻笙的衣裙上。
闻笙不慌不忙地取了纸巾擦拭衣服和桌面,而后一双清澈的眼扫着陈旭,眼波流转间,眼底有犀利又肃冷的光迸射,戳在陈旭脸上,声音又是缓缓的,“陈总,其实你大可不必摆这些阵仗的。”
陈旭拧着眉,语气不耐烦地问,“你啥子意思?”
闻笙不疾不徐道,“森鹿的账,我是一定要查的。”
陈旭讥笑着,蓉城话和普通话结合,略有些滑稽,“闻小姐看起来娇滴滴的,胆子却不小。口红色号你如数家珍还好说,咋个查账你晓得么?你以为在蓉城,你能翻出啥子浪花花儿来?有些事情我劝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求了,这样子大家还能做朋友,要是你脑壳进了水,要跟我对到起干,那你别怪我不晓得啥子叫怜香惜玉了哈。”
“陈总,此次我若是空手而归,于我来说,毫无损失。但长璟立马会派一整个专业审计和法务团队来对森鹿的报表和营业状况进行全方位的盘查审计——到时候,不知道陈总你还有无心情请人吃饭、与人交朋友?”闻笙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陈旭脸色一滞。
一个闻笙好对付,那一个团队呢?
总不能也像今晚这样,一个个摁上车拉走吃宵夜吧?
闻笙见陈旭有些戚戚然,继续说,“现在查出来问题所在,股东大会顶多要求有问题的人引咎辞职,有韩舟稳住场面,想必不会太难看,毕竟你们有亲属关系,他也不可能撕了自己的面子——但若是会计和法务团队来查,怕不会这么简单息事宁人,判刑坐牢,我相信一定有人逃不掉。兹事体大,韩舟到时候还会出面保人么?”
陈旭一脸茫然,只觉得自己草率了。
这女人哪里是只娇滴滴的小白兔?哪里是他吓唬两下就完事儿的?怪不得韩舟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闻笙又说,“哦,还有您父亲陈海林先生,他在上一家公司便是因为挪用公款被开除,数额不小,东家为什么没有依法处理?且业内早传开了令尊的光辉事迹,他又是如何坐上森鹿财务总监的位置的?陈总,您知道吗?”
“你威胁我?”陈旭心慌了起来,没想到这婆娘竟然连他老爹的事情都调查出来了!
他眯着眼睛扫视闻笙。
闻笙给自己添了一杯滚烫的大麦茶,轻轻吹动着杯面,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陈旭酱色的脸,语气温柔又锋利,“陈总要这么理解,也可以的。毕竟森鹿可不是什么小门小店,出了事情给点钱打通关系就能翻篇。”
陈旭眼神迷茫地看着闻笙。他早找人问过,贪污公款被追究,要怎么搞?那韩舟是他哥,能兜着他,可作为股东和投资人的长璟,能放过他?不然他怎么会着急把闻笙弄来,想威胁威胁,吓吓小姑娘家,好叫人知难而退。
喝完茶,闻笙起身拎了电脑和手提包,“陈总是聪明人,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陈旭见闻笙要走,立马起身来拦,抓着闻笙的电脑包,请留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包间门被一脚踹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冲进来,骇人的气场顿时扑面而来。
陈旭回头的瞬间,被一记拳头砸在门面上,疼得昏天暗地、排山倒海,不夸张的说,陈旭那瞬间以为自己鼻梁骨断掉了,实在是太痛了。
他没反应过来呢,对方阔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口,将人从闻笙面前扯开,又是一拳头砸到他侧脸上,牙龈都要打秃了。
闻笙看到男人的脸,心底一阵打鼓,一股说不出的情绪顿时冲破束缚,奔涌而来。
陈旭骂了句,“艹,你他妈谁啊?”
他抬手要打回去,却被人扼住手腕,反方向掰住,疼得龇牙咧嘴。
男人身形高大,又是一脸的肃冷怒气,恨本不屑回答陈旭,他回头上下打量闻笙,问她,“他碰你哪儿了?”
闻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望着他肃冷的脸,摇摇头,“他没碰我。”
男人这才松开陈旭,走到闻笙面前,一把抄过她手里的电脑包拎住,一只手扣住闻笙的手腕子要将人带走。
陈旭被打了自然不爽快,但一眼就明白,男人是闻笙的护花使者,担心闻笙在自己这里吃了亏。他舌尖顶着口腔内壁,一嘴的血腥味,“闻小姐,你的人打完我想跑?是不是想得太撇脱(简单)了!”
闻笙没来得及回答,被男人抢白,他冷眼扫在陈旭脸上,语气放浪不羁,“你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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