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卫子姌夜钦的小说阅读-卫子姌夜钦在线阅读
时间：2023-04-23 15:04:0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且件件都是当下他们需要深思的事情，这一晚卫子姌跟夜钦聊得有些晚，直到子时将过才睡下。
次日一早，天方亮卫子姌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床边多了一道人影，卫子姌着实一懵。
“殿下再多睡一会儿吧。”夜钦站在床前，“昨晚睡得晚。”
卫子姌这才想起来，轻吁一口气，缓缓坐起身：“睡不着了。”
夜钦转身去给她拿来衣裳，卫子姌边起身更衣，边随口问道：“冷月和冷霜不在？”
“殿下不想要属下伺候？”夜钦动作一顿。
这话问得有点奇怪。
伺候公主的都是侍女，哪有男子贴身伺候的？不过卫子姌见夜钦随时可能黯然退出去的表情，话到嘴边却是改成了：“倒也不是。”
“属下不会越矩。”夜钦低声道，“若是殿下不喜欢，属下就让冷月进来伺候。”
卫子姌想告诉他这样已经越矩了，不过他都已经成了她的私人暗影卫，其他的好像都已无关紧要。
“不用穿得太正式。”她说道，“今天我们不出门，穿宽松轻便一点，方便做事。”
“是。”
接下来更衣洗漱，梳妆打扮，简单忙完之后，冷月带着侍女就把早膳准备好了，一盘盘摆在了膳桌上。
卫子姌和夜钦坐下来用膳，膳后夜钦准备好针和墨，自去洗了个澡，穿一件单衣走进来。
卫子姌看着他：“可以开始了？”
“嗯。”
卫子姌于是去洗净双手，在梨花木凳子上坐下了，旁边的案桌上摆放着刺青所需之物，夜钦在卫子姌面前背对着跪坐下来，脱去上衣，露出线条流畅的脊背，瘦削结实的身体在眼前展露无遗。
身体微微前倾，方便卫子姌动手。
旁边案台上点了一盏灯，卫子姌先用烈酒在他白皙结实的肩背上擦拭一遍，然后才拿起笔在其上写下“子姌”两个字，原本是想写在中间的，然而落笔之时，卫子姌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笔尖稍稍移了一下，把字写在了左边肩背位置。
刺青是个需要绝对安静的过程。
冷月和冷霜守在殿外，卫子姌事先交代过，今日之内，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扰她。
“殿下不用太紧张。”夜钦背对着子姌跪坐着，声音听着沉稳平静，“刺青很简单，牢中有犯人需要在脸上刺字，狱卒都是直接上手——”
“你又不是犯人。”卫子姌声音淡定，把针在火上烤了烤，点了墨，认真而专注地开始刺字，“有点疼，你忍着。”
夜钦不怕疼。
暗影阁那些年非人般的残酷训练他都熬过来了，这点疼痛怎么会放在心上？
他只是……
微微敛眸，夜钦沉默地感受着那双柔弱纤细的手在自己脊背上动作，针尖刺入肌肤带起的密密刺痛尚不敌她那双手带给他的感觉来得深。
两个字刺完所需要的时间其实不长，半个时辰就可以结束，可他却希望这个过程可以持续得更久一点。
殿内一片静谧祥和。
整个刺青的过程都很安静，没人说话，卫子姌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细致且小心，时刻不忘关注着夜钦的反应，见他真的没有流露出太过明显的疼痛表情，才放心大胆地继续完成手上的动作。
刺完之后，把干净的白色软布放在掺了药物的水里浸泡，拧干，轻轻擦拭。
卫子姌安静地看着他肩背上自己亲手刺下的两个字，恍惚间有一种这个人已真正属于她的微妙感觉。
“夜钦。”她鬼使神差般开始，“身上刺了本宫的名字，以后你就是本宫的人了，这辈子不许喜欢上别的女子，不许做惹本宫不高兴的事情，一辈子忠诚于本宫，至死不许反悔。”
夜钦挺直脊背，转身跪下，声音沉着平稳：“属下不会背叛殿下，不会做惹殿下不高兴的事情，此生唯殿下之命是从，绝不反悔。”
卫子姌于是就看见了他平坦的胸膛，那一瞬间，她居然在考虑是该移开视线还是就这么欣赏一番，然而待她视线落在他胸前那些年代已久的伤痕上，面上再也没了轻松闲适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久久的沉默。
纤细素手轻抚着他身上这一道几乎贯穿了胸部到腹部的长痕，回想着少年时的那一次凶险，她淡淡说道：“这道伤本宫还记得。”
夜钦低着头，克制着身体的颤栗。
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毫无招架之力，每次遇见她，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就会毁于一旦。
可是即便是折磨，他也愿意忍受。
“这道伤口当初差点就要了你的命。”
夜钦回神，想起伤得最重的那一次，确实离鬼门关挺近，重伤之下他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醒来时伤势已经被处理得很好，那些敷在伤口上的草药，都是她亲自捣碎的药材。
还记得她两只手掌心都磨出了晶莹的水泡。
“这条命是主子捡回来的。”他沉声说道，“以后还归主子所有。”
卫子姌皱眉：“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也不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命是谁救回来的。”
夜钦低头：“属下不会忘记。”
卫子姌把他的衣裳拿过来，披在他身上：“本宫不想让你有太多负累，不管你做什么，本宫都希望那是你心甘情愿，甚至是为之欢喜的，而不是被救命恩情挟裹。”
夜钦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背上的字，那是属于她的名字，她的印记。
这就是他所欢喜的，不带任何负累。
每天待在她身边，替她做事，听她说话，陪她用膳，看她入眠，都是让他欢喜的事情，没有任何不情愿。
卫子姌见他一动不动，忍不住提醒：“把衣服穿好，让冷月沏壶茶过来。”
夜钦低头应了句是，心头隐隐划过一丝失落，抬手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妥当，看着卫子姌收拾了针和墨等用具，他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心心念念的事情，“殿下受累了。”
卫子姌缓缓摇头：“刺青对我来说是件比较新奇的事情，一般人还没这个机会尝试呢，好在你是个不怕疼的，不然我可能还不太敢动手。”
夜钦起身走出去，吩咐冷月沏茶，转头就见卫子姌也走了出来。
冷月看了看统领大人，又看了看卫子姌，“殿下，结束了？”
“嗯。”
冷月说道：“那属下有件事要禀报，现在合适吗？”
卫子姌点头：“合适。”
冷月递上一份帖子：“方才四公主命人送了请帖过来，说是邀请殿下去尚书府喝茶，叙叙姐妹之情。”
叙叙姐妹之情？
卫子姌接过帖子随意扫了一眼，朝边上一丢：“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夜钦，你觉得呢？”
第71章瞌睡有人送枕头
夜钦道：“可以去。”
四公主云子娇出身低微，当初嫁给吏部尚书之子安怀山，也是公主下嫁，冠夫姓，跟当初卫子姌嫁给萧云衡的情况极为相似。
这一点上来看，不知该说皇上对自己的女儿没一点疼爱之心，还是为了笼络大臣，完全不介意委屈自己的女儿。
卫子姌不由想着，若是参照前世，她和云子娇二人处境其实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好，区别只在于她是父皇一心想要置于死地的，而云子娇则纯粹是命不好，摊了个心狠手辣的丈夫。
吏部尚书掌实权，京中多少官员跟他交好，他唯一的嫡子自然是娇生惯养，众星捧月，以至于养成了暴戾风流的习性，对云子娇这位公主都是非打即骂，偏偏云子娇整日在安家淫威下讨生活，连反抗都不敢。
“本宫昨日才想着怎么从吏部入手，这就有人送上了门。”卫子姌站在廊下，感受着早晨的微风拂在脸上的舒适沁人，声音里带着整个人放松下来的疏懒，“冷月，你去回了帖子，就说本宫明日有空。”
“是。”
卫子姌正要转身。
“还有件事。”冷月迟疑一瞬，“今日皇城内突然掀起了一股流言。”
卫子姌偏头看她一眼，好奇地扬眉：“什么流言？”
冷月回道：“皇上可能想把殿下赐婚给西平侯府的嫡子潘旭之，然后这个潘旭之在几个世家公子面前诋毁公主殿下，说殿下已经嫁过人，是个残……残花……败……”
最后几个字在夜钦骤然冰冷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冷月垂低了头，才又说道，“冷霜方才去外面打听了一下，赐婚的意思的确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但具体怎么样还不好说，只知道吴贵妃昨日召见了西平侯夫人，昨日晚间皇上又去了吴贵妃的长春宫……然后今日早晨，消息就这么传出来了。”
卫子姌听完，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面色平静，唯有嘴角掠过一丝细不可查的弧度，带着些许怜悯的口吻，“这些人脑子里都进水了？萧云衡还在公主府呢，他就想给本宫赐婚？到底哪来的底气把这些谣言传得煞有其事？”
“吴贵妃应该真的想把公主赐婚给潘公子。”冷月说道，“皇上虽然尚未做出表态，但宫里的消息既然能传出来，应该是得到皇上默许的。”
“皇上当然会默许消息传出来。”卫子姌转身入殿，“潘旭之风流好色，性情暴戾，皇城中谁人不知？这样的消息一旦坐实，一般女子都会生出不安，本宫自然而然也会在心里权衡，究竟是跟萧云衡冰释前嫌的好，还是真的被赐婚嫁给潘旭之……可惜啊，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连萧家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把一个区区纨绔子弟放在心上？
性情暴戾又如何？
别说现在还没赐婚，就算真的赐了婚，她也可以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究竟会不会回心转意跟萧云衡复合，会不会屈服于圣旨嫁给潘旭之。
夜钦眉眼冰冷，眼底煞气一闪而逝，声音带紧绷的克制：“殿下打算怎么办？”
“现在不怕没麻烦，就怕一潭死水，让本宫没有动手的机会。”卫子姌站在窗前，语气淡淡，“自以为是的人越多越好，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他们能先逼着本宫屈服，还是本宫让他们后悔莫及？”
她心知昨日的千秋宴上，那套贵重的凤冠没有献给吴贵妃而是给了太后，这件事让吴贵妃不痛快，自然而然会想办法找点麻烦。
可父皇如此心急，是否显得太过迫不及待？
……
卫子姌以为云子娇只是正常的邀约，就算有些不正常，充其量也就是云子娇想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罢了——毕竟昨日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看见了她跟太后关系亲昵。
亦或者，她是得了别人的授意来试探她的底。
此时卫子姌浑然不会想到，云子娇正在家中承受着什么。
吏部尚书嫡子安怀山和云子娇的卧房里，一股浓郁的靡靡气味尚未有消散的迹象，男人手执一根细鞭，挑着云子娇的下巴：“帖子她回了？”
“回……回了……”云子娇脸色惨白，声音发抖，一动不敢动地躺在床上，裸露的肌肤上遍布着一道道血痕，“她……她说明日会过来……”
安怀山眯起眼：“当真？”
“真，真的……”云子娇连连点头，眼底藏着惊惧，“我……我不敢骗你……”
“量你也不敢。”安怀山起身，终于扔掉了手里的鞭子，转身拿了一个男人拇指大小的瓷瓶扔给她，“明日找机会把这个下在她的茶水中，将人引到海棠园到阁楼上去。”
云子娇骇然：“你想做什么？”
“我的事情需要你管？”
“她……她是嫡公主……”云子娇猜到安怀山的意图，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若是让太后知道……”
“闭嘴！”安怀山冷冷看着她，“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还当她是贞洁烈女吗？”
云子娇压抑着不安：“她跟暗影阁统领夜钦走得很近。”
“不过一个影卫罢了，除了会杀人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安怀山冷笑，“也就朝中那些胆小鬼怕他。”
说完这句话，他显然懒得再搭理云子娇，转身就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他转头看向云子娇：“明日之事若是办不好，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子娇一个人躺在床上，如木雕一般没有反应，刚刚被折磨了近半日，浑身酸痛交加，疲惫不堪。
可此时她却无法像往常一样悲哀自己的处境，想到安怀山大逆不道的心思，心口一阵阵恐惧弥漫。
早知道他风流成性，却完全想不到他居然连卫子姌的主意都敢打，虽然卫子姌已经嫁过人，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只要安怀山做得隐秘些，卫子姌就没有证据……况且这样的事情，应该没有哪个女子真的敢去外面宣扬，就算摊上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可云子娇心里还是不安，万一一个不慎，尚书府只怕大祸临头。
“公主。”丫鬟在外面开口请示，“奴婢可以进来伺候吗？”
云子娇回神，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伸手够着自己的衣服穿上，直到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才开口道：“进来吧。”
第72章藏身之处
是夜，卫子姌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随风轻扬的湖蓝轻纱帐幔，许久睡不着，转头看了看，没看见夜钦藏身在哪个角落。
卫子姌坐起身：“夜钦。”
“在。”
卫子姌抬头，看见夜钦吊挂在梁上，整个身体灵敏地蜷缩成一个不太容易让人发现的黑团，如果夜间熄了灯，谁能看见那里藏着个人？
卫子姌忍不住想起以前。
夜钦的天赋在同期那些影卫中无疑算是最好的，可是影卫训练初期，少年的思想尚未完全固化，他们也会玩勾心斗角，因为知道最厉害的那个人必须靠着其他人团结起来才能战胜。
所以夜钦那时候经常受伤，大多是被人合攻所致，每一轮生死闯关，死去的都是资质最差的那一批人，资质上乘却又达不到顶尖水平的几个人就会形成一股抱团的风气，合力对付夜钦。
他们想要活下来，只能先联手把身手最强的除掉，否则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所以ˢᵚᶻˡ夜钦每次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把合力对付他的那群人全部杀完，这个过程很难，他只能拼尽全力，哪怕重伤在身，也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干掉所有人。
夜钦是最强的暗影卫，“最强”这两个字听着轻描淡写，却没人知道其中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他一人闯过多少次鬼门关，身手练得出神入化，恍如鬼魅，可也多少次差点就没了命。
这些年他手上沾了太多太多血腥，他的活命和最终踏上统领之位，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闯出来的，这样的人本该无情无欲，没有任何弱点。
卫子姌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例外。
想到以往，卫子姌心扉骤然柔软下来，抬头看向夜钦：“你先下来。”
眼前微风轻拂，转眼夜钦就站到了面前：“殿下。”
卫子姌指了指肩背位置：“你这里疼不疼？”
夜钦摇头：“不疼。”
“我看看。”
夜钦宽了衣服，转过身蹲下。
卫子姌看着他刺字的那一处已经红肿，不由皱眉：“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的。”夜钦站起身，反过来安慰她，“这点疼不要紧。”
卫子姌不放心：“有点肿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夜钦望着她脸上的担忧，心里暖暖的：“屋子里还有酒，属下自己擦一下就行了。”
卫子姌没理他，起身去喊了冷月：“让薛宜过来一下。”
“是。”
没过多久，薛宜奉命而来，恭敬地行了礼：“公主殿下。”
“进来。”卫子姌示意夜钦坐下来，让薛宜看看他的肩背，“这里有点红肿，你看着开些药过来给敷一下。”
薛宜目光微抬，看着夜钦肩背上刺下的字，心头微震。
卫子姌语气淡淡：“今晚你看到的，本宫不希望从你的嘴里传给第二个人知道。”
薛宜忙跪下：“民女不敢。”
“去吧。”
“是。”薛宜恭敬地应下，“民女那里正好有一盒消肿的药膏，这就取来给公主殿下。”
“好。”
薛宜行礼告退，没过多久去而复返，正要给夜钦涂药，却见卫子姌伸手：“给我吧。”
“是。”薛宜把药膏给了卫子姌，“每天早晚涂两次就可以，这两天饮食最好忌辛辣海货。”
卫子姌嗯了一声。
薛宜告退之后，夜钦刚要站起身，卫子姌已经抬手阻止，让他继续椅子上坐着，“我给你涂药。”
夜钦安静地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属下并不介意让人看到。”
卫子姌微愣，随即笑道：“不介意也没必要宣传得人尽皆知。”
男女若能共结连理，肩膀上赐个名字还能被赞一声用情至深，眼下他们没名没分的，只是公主跟影卫的关系，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是。”
细细涂了药，感受着那双手拂过肩背的触感，夜钦有些失神，竟希望红肿的地方大一些，程度重一些，让她上药的时候可以多停留一会儿。
不过他的想法卫子姌自然是不知道的，涂药也不是个多漫长的过程，卫子姌很快放下药膏，去洗净双手，回来之后看着夜钦的肩膀位置：“先坐一会儿，等药膏被吸收了再穿衣服。”
夜钦嗯了一声。
卫子姌转头看着外面夜色，天边乌云涌现：“明天应该不是一个好天气。”
“许久没下雨了。”夜钦跟着看过去，声音平静，“下一场雨也好。”
卫子姌听着他话里的意思，淡淡一笑：“是该来一场磅礴大雨，好好清洗一下这污秽的空气了。”
卫子姌倒了杯水递给他。
“谢殿下。”夜钦接过，“不早了，殿下早些睡吧。”
卫子姌点头，转身走进内殿：“潘旭之跟安怀山是表兄弟，前脚刚传出皇帝要给我赐婚的消息，后脚云子娇的请帖就送过来了，你觉得这其中有没有关联？”
夜钦点头：“可能有。”
卫子姌声音淡漠：“潘旭之若只是嘴贱倒也无妨，最多给他一点教训，不过他若是打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亲手置西平侯府于死地了。”
夜钦淡道：“殿下不用想那么多，西平侯府和安尚书府早晚都是要死的。”
“吏部……”卫子姌倚着床头沉吟，“应该扶谁上位？”
夜钦起身披了衣服，走进内殿：“殿下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卫子姌没说话，敛眸沉默。
她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清高孤傲却又悲惨不幸的男人。
前世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吏部侍郎之位，学识和能力都不错，却因为妹妹被太子看中想要纳为妾室，遭到拒绝之后全家被问了罪，下场不太好。
甚至还连累了宫里的苏昭仪母子。
那时候卫子姌刚嫁给萧云衡没多久，对外面的消息还能有所耳闻，所以清楚地记得，这件事应该会发生在……大概五六月份？
卫子姌拧眉想了想，确实是穿着薄衫的季节。
眼下已是春末，不出意外的话，此事应该很快就会发生。
“夜钦。“卫子姌吩咐，”接下来几天你让人盯着苏家的动向，尤其是苏慕臣和他的妹妹苏青稚。“
夜钦点头：“是。”
次日一早，天方亮卫子姌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床边多了一道人影，卫子姌着实一懵。
“殿下再多睡一会儿吧。”夜钦站在床前，“昨晚睡得晚。”
卫子姌这才想起来，轻吁一口气，缓缓坐起身：“睡不着了。”
夜钦转身去给她拿来衣裳，卫子姌边起身更衣，边随口问道：“冷月和冷霜不在？”
“殿下不想要属下伺候？”夜钦动作一顿。
这话问得有点奇怪。
伺候公主的都是侍女，哪有男子贴身伺候的？不过卫子姌见夜钦随时可能黯然退出去的表情，话到嘴边却是改成了：“倒也不是。”
“属下不会越矩。”夜钦低声道，“若是殿下不喜欢，属下就让冷月进来伺候。”
卫子姌想告诉他这样已经越矩了，不过他都已经成了她的私人暗影卫，其他的好像都已无关紧要。
“不用穿得太正式。”她说道，“今天我们不出门，穿宽松轻便一点，方便做事。”
“是。”
接下来更衣洗漱，梳妆打扮，简单忙完之后，冷月带着侍女就把早膳准备好了，一盘盘摆在了膳桌上。
卫子姌和夜钦坐下来用膳，膳后夜钦准备好针和墨，自去洗了个澡，穿一件单衣走进来。
卫子姌看着他：“可以开始了？”
“嗯。”
卫子姌于是去洗净双手，在梨花木凳子上坐下了，旁边的案桌上摆放着刺青所需之物，夜钦在卫子姌面前背对着跪坐下来，脱去上衣，露出线条流畅的脊背，瘦削结实的身体在眼前展露无遗。
身体微微前倾，方便卫子姌动手。
旁边案台上点了一盏灯，卫子姌先用烈酒在他白皙结实的肩背上擦拭一遍，然后才拿起笔在其上写下“子姌”两个字，原本是想写在中间的，然而落笔之时，卫子姌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笔尖稍稍移了一下，把字写在了左边肩背位置。
刺青是个需要绝对安静的过程。
冷月和冷霜守在殿外，卫子姌事先交代过，今日之内，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扰她。
“殿下不用太紧张。”夜钦背对着子姌跪坐着，声音听着沉稳平静，“刺青很简单，牢中有犯人需要在脸上刺字，狱卒都是直接上手——”
“你又不是犯人。”卫子姌声音淡定，把针在火上烤了烤，点了墨，认真而专注地开始刺字，“有点疼，你忍着。”
夜钦不怕疼。
暗影阁那些年非人般的残酷训练他都熬过来了，这点疼痛怎么会放在心上？
他只是……
微微敛眸，夜钦沉默地感受着那双柔弱纤细的手在自己脊背上动作，针尖刺入肌肤带起的密密刺痛尚不敌她那双手带给他的感觉来得深。
两个字刺完所需要的时间其实不长，半个时辰就可以结束，可他却希望这个过程可以持续得更久一点。
殿内一片静谧祥和。
整个刺青的过程都很安静，没人说话，卫子姌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细致且小心，时刻不忘关注着夜钦的反应，见他真的没有流露出太过明显的疼痛表情，才放心大胆地继续完成手上的动作。
刺完之后，把干净的白色软布放在掺了药物的水里浸泡，拧干，轻轻擦拭。
卫子姌安静地看着他肩背上自己亲手刺下的两个字，恍惚间有一种这个人已真正属于她的微妙感觉。
“夜钦。”她鬼使神差般开始，“身上刺了本宫的名字，以后你就是本宫的人了，这辈子不许喜欢上别的女子，不许做惹本宫不高兴的事情，一辈子忠诚于本宫，至死不许反悔。”
夜钦挺直脊背，转身跪下，声音沉着平稳：“属下不会背叛殿下，不会做惹殿下不高兴的事情，此生唯殿下之命是从，绝不反悔。”
卫子姌于是就看见了他平坦的胸膛，那一瞬间，她居然在考虑是该移开视线还是就这么欣赏一番，然而待她视线落在他胸前那些年代已久的伤痕上，面上再也没了轻松闲适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久久的沉默。
纤细素手轻抚着他身上这一道几乎贯穿了胸部到腹部的长痕，回想着少年时的那一次凶险，她淡淡说道：“这道伤本宫还记得。”
夜钦低着头，克制着身体的颤栗。
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毫无招架之力，每次遇见她，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就会毁于一旦。
可是即便是折磨，他也愿意忍受。
“这道伤口当初差点就要了你的命。”
夜钦回神，想起伤得最重的那一次，确实离鬼门关挺近，重伤之下他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醒来时伤势已经被处理得很好，那些敷在伤口上的草药，都是她亲自捣碎的药材。
还记得她两只手掌心都磨出了晶莹的水泡。
“这条命是主子捡回来的。”他沉声说道，“以后还归主子所有。”
卫子姌皱眉：“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也不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命是谁救回来的。”
夜钦低头：“属下不会忘记。”
卫子姌把他的衣裳拿过来，披在他身上：“本宫不想让你有太多负累，不管你做什么，本宫都希望那是你心甘情愿，甚至是为之欢喜的，而不是被救命恩情挟裹。”
夜钦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背上的字，那是属于她的名字，她的印记。
这就是他所欢喜的，不带任何负累。
每天待在她身边，替她做事，听她说话，陪她用膳，看她入眠，都是让他欢喜的事情，没有任何不情愿。
卫子姌见他一动不动，忍不住提醒：“把衣服穿好，让冷月沏壶茶过来。”
夜钦低头应了句是，心头隐隐划过一丝失落，抬手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妥当，看着卫子姌收拾了针和墨等用具，他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心心念念的事情，“殿下受累了。”
卫子姌缓缓摇头：“刺青对我来说是件比较新奇的事情，一般人还没这个机会尝试呢，好在你是个不怕疼的，不然我可能还不太敢动手。”
夜钦起身走出去，吩咐冷月沏茶，转头就见卫子姌也走了出来。
冷月看了看统领大人，又看了看卫子姌，“殿下，结束了？”
“嗯。”
冷月说道：“那属下有件事要禀报，现在合适吗？”
卫子姌点头：“合适。”
冷月递上一份帖子：“方才四公主命人送了请帖过来，说是邀请殿下去尚书府喝茶，叙叙姐妹之情。”
叙叙姐妹之情？
卫子姌接过帖子随意扫了一眼，朝边上一丢：“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夜钦，你觉得呢？”
夜钦道：“可以去。”
四公主云子娇出身低微，当初嫁给吏部尚书之子安怀山，也是公主下嫁，冠夫姓，跟当初卫子姌嫁给萧云衡的情况极为相似。
这一点上来看，不知该说皇上对自己的女儿没一点疼爱之心，还是为了笼络大臣，完全不介意委屈自己的女儿。
卫子姌不由想着，若是参照前世，她和云子娇二人处境其实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好，区别只在于她是父皇一心想要置于死地的，而云子娇则纯粹是命不好，摊了个心狠手辣的丈夫。
吏部尚书掌实权，京中多少官员跟他交好，他唯一的嫡子自然是娇生惯养，众星捧月，以至于养成了暴戾风流的习性，对云子娇这位公主都是非打即骂，偏偏云子娇整日在安家淫威下讨生活，连反抗都不敢。
“本宫昨日才想着怎么从吏部入手，这就有人送上了门。”卫子姌站在廊下，感受着早晨的微风拂在脸上的舒适沁人，声音里带着整个人放松下来的疏懒，“冷月，你去回了帖子，就说本宫明日有空。”
“是。”
卫子姌正要转身。
“还有件事。”冷月迟疑一瞬，“今日皇城内突然掀起了一股流言。”
卫子姌偏头看她一眼，好奇地扬眉：“什么流言？”
冷月回道：“皇上可能想把殿下赐婚给西平侯府的嫡子潘旭之，然后这个潘旭之在几个世家公子面前诋毁公主殿下，说殿下已经嫁过人，是个残……残花……败……”
最后几个字在夜钦骤然冰冷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冷月垂低了头，才又说道，“冷霜方才去外面打听了一下，赐婚的意思的确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但具体怎么样还不好说，只知道吴贵妃昨日召见了西平侯夫人，昨日晚间皇上又去了吴贵妃的长春宫……然后今日早晨，消息就这么传出来了。”
卫子姌听完，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面色平静，唯有嘴角掠过一丝细不可查的弧度，带着些许怜悯的口吻，“这些人脑子里都进水了？萧云衡还在公主府呢，他就想给本宫赐婚？到底哪来的底气把这些谣言传得煞有其事？”
“吴贵妃应该真的想把公主赐婚给潘公子。”冷月说道，“皇上虽然尚未做出表态，但宫里的消息既然能传出来，应该是得到皇上默许的。”
“皇上当然会默许消息传出来。”卫子姌转身入殿，“潘旭之风流好色，性情暴戾，皇城中谁人不知？这样的消息一旦坐实，一般女子都会生出不安，本宫自然而然也会在心里权衡，究竟是跟萧云衡冰释前嫌的好，还是真的被赐婚嫁给潘旭之……可惜啊，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连萧家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把一个区区纨绔子弟放在心上？
性情暴戾又如何？
别说现在还没赐婚，就算真的赐了婚，她也可以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究竟会不会回心转意跟萧云衡复合，会不会屈服于圣旨嫁给潘旭之。
夜钦眉眼冰冷，眼底煞气一闪而逝，声音带紧绷的克制：“殿下打算怎么办？”
“现在不怕没麻烦，就怕一潭死水，让本宫没有动手的机会。”卫子姌站在窗前，语气淡淡，“自以为是的人越多越好，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他们能先逼着本宫屈服，还是本宫让他们后悔莫及？”
她心知昨日的千秋宴上，那套贵重的凤冠没有献给吴贵妃而是给了太后，这件事让吴贵妃不痛快，自然而然会想办法找点麻烦。
可父皇如此心急，是否显得太过迫不及待？
……
卫子姌以为云子娇只是正常的邀约，就算有些不正常，充其量也就是云子娇想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罢了——毕竟昨日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看见了她跟太后关系亲昵。
亦或者，她是得了别人的授意来试探她的底。
此时卫子姌浑然不会想到，云子娇正在家中承受着什么。
吏部尚书嫡子安怀山和云子娇的卧房里，一股浓郁的靡靡气味尚未有消散的迹象，男人手执一根细鞭，挑着云子娇的下巴：“帖子她回了？”
“回……回了……”云子娇脸色惨白，声音发抖，一动不敢动地躺在床上，裸露的肌肤上遍布着一道道血痕，“她……她说明日会过来……”
安怀山眯起眼：“当真？”
“真，真的……”云子娇连连点头，眼底藏着惊惧，“我……我不敢骗你……”
“量你也不敢。”安怀山起身，终于扔掉了手里的鞭子，转身拿了一个男人拇指大小的瓷瓶扔给她，“明日找机会把这个下在她的茶水中，将人引到海棠园到阁楼上去。”
云子娇骇然：“你想做什么？”
“我的事情需要你管？”
“她……她是嫡公主……”云子娇猜到安怀山的意图，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若是让太后知道……”
“闭嘴！”安怀山冷冷看着她，“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还当她是贞洁烈女吗？”
云子娇压抑着不安：“她跟暗影阁统领夜钦走得很近。”
“不过一个影卫罢了，除了会杀人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安怀山冷笑，“也就朝中那些胆小鬼怕他。”
说完这句话，他显然懒得再搭理云子娇，转身就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他转头看向云子娇：“明日之事若是办不好，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子娇一个人躺在床上，如木雕一般没有反应，刚刚被折磨了近半日，浑身酸痛交加，疲惫不堪。
可此时她却无法像往常一样悲哀自己的处境，想到安怀山大逆不道的心思，心口一阵阵恐惧弥漫。
早知道他风流成性，却完全想不到他居然连卫子姌的主意都敢打，虽然卫子姌已经嫁过人，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只要安怀山做得隐秘些，卫子姌就没有证据……况且这样的事情，应该没有哪个女子真的敢去外面宣扬，就算摊上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可云子娇心里还是不安，万一一个不慎，尚书府只怕大祸临头。
“公主。”丫鬟在外面开口请示，“奴婢可以进来伺候吗？”
云子娇回神，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伸手够着自己的衣服穿上，直到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才开口道：“进来吧。”
第72章藏身之处
是夜，卫子姌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随风轻扬的湖蓝轻纱帐幔，许久睡不着，转头看了看，没看见夜钦藏身在哪个角落。
卫子姌坐起身：“夜钦。”
“在。”
卫子姌抬头，看见夜钦吊挂在梁上，整个身体灵敏地蜷缩成一个不太容易让人发现的黑团，如果夜间熄了灯，谁能看见那里藏着个人？
卫子姌忍不住想起以前。
夜钦的天赋在同期那些影卫中无疑算是最好的，可是影卫训练初期，少年的思想尚未完全固化，他们也会玩勾心斗角，因为知道最厉害的那个人必须靠着其他人团结起来才能战胜。
所以夜钦那时候经常受伤，大多是被人合攻所致，每一轮生死闯关，死去的都是资质最差的那一批人，资质上乘却又达不到顶尖水平的几个人就会形成一股抱团的风气，合力对付夜钦。
他们想要活下来，只能先联手把身手最强的除掉，否则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所以ˢᵚᶻˡ夜钦每次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把合力对付他的那群人全部杀完，这个过程很难，他只能拼尽全力，哪怕重伤在身，也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干掉所有人。
夜钦是最强的暗影卫，“最强”这两个字听着轻描淡写，却没人知道其中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他一人闯过多少次鬼门关，身手练得出神入化，恍如鬼魅，可也多少次差点就没了命。
这些年他手上沾了太多太多血腥，他的活命和最终踏上统领之位，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闯出来的，这样的人本该无情无欲，没有任何弱点。
卫子姌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例外。
想到以往，卫子姌心扉骤然柔软下来，抬头看向夜钦：“你先下来。”
眼前微风轻拂，转眼夜钦就站到了面前：“殿下。”
卫子姌指了指肩背位置：“你这里疼不疼？”
夜钦摇头：“不疼。”
“我看看。”
夜钦宽了衣服，转过身蹲下。
卫子姌看着他刺字的那一处已经红肿，不由皱眉：“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的。”夜钦站起身，反过来安慰她，“这点疼不要紧。”
卫子姌不放心：“有点肿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夜钦望着她脸上的担忧，心里暖暖的：“屋子里还有酒，属下自己擦一下就行了。”
卫子姌没理他，起身去喊了冷月：“让薛宜过来一下。”
“是。”
没过多久，薛宜奉命而来，恭敬地行了礼：“公主殿下。”
“进来。”卫子姌示意夜钦坐下来，让薛宜看看他的肩背，“这里有点红肿，你看着开些药过来给敷一下。”
薛宜目光微抬，看着夜钦肩背上刺下的字，心头微震。
卫子姌语气淡淡：“今晚你看到的，本宫不希望从你的嘴里传给第二个人知道。”
薛宜忙跪下：“民女不敢。”
“去吧。”
“是。”薛宜恭敬地应下，“民女那里正好有一盒消肿的药膏，这就取来给公主殿下。”
“好。”
薛宜行礼告退，没过多久去而复返，正要给夜钦涂药，却见卫子姌伸手：“给我吧。”
“是。”薛宜把药膏给了卫子姌，“每天早晚涂两次就可以，这两天饮食最好忌辛辣海货。”
卫子姌嗯了一声。
薛宜告退之后，夜钦刚要站起身，卫子姌已经抬手阻止，让他继续椅子上坐着，“我给你涂药。”
夜钦安静地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属下并不介意让人看到。”
卫子姌微愣，随即笑道：“不介意也没必要宣传得人尽皆知。”
男女若能共结连理，肩膀上赐个名字还能被赞一声用情至深，眼下他们没名没分的，只是公主跟影卫的关系，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是。”
细细涂了药，感受着那双手拂过肩背的触感，夜钦有些失神，竟希望红肿的地方大一些，程度重一些，让她上药的时候可以多停留一会儿。
不过他的想法卫子姌自然是不知道的，涂药也不是个多漫长的过程，卫子姌很快放下药膏，去洗净双手，回来之后看着夜钦的肩膀位置：“先坐一会儿，等药膏被吸收了再穿衣服。”
夜钦嗯了一声。
卫子姌转头看着外面夜色，天边乌云涌现：“明天应该不是一个好天气。”
“许久没下雨了。”夜钦跟着看过去，声音平静，“下一场雨也好。”
卫子姌听着他话里的意思，淡淡一笑：“是该来一场磅礴大雨，好好清洗一下这污秽的空气了。”
卫子姌倒了杯水递给他。
“谢殿下。”夜钦接过，“不早了，殿下早些睡吧。”
卫子姌点头，转身走进内殿：“潘旭之跟安怀山是表兄弟，前脚刚传出皇帝要给我赐婚的消息，后脚云子娇的请帖就送过来了，你觉得这其中有没有关联？”
夜钦点头：“可能有。”
卫子姌声音淡漠：“潘旭之若只是嘴贱倒也无妨，最多给他一点教训，不过他若是打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亲手置西平侯府于死地了。”
夜钦淡道：“殿下不用想那么多，西平侯府和安尚书府早晚都是要死的。”
“吏部……”卫子姌倚着床头沉吟，“应该扶谁上位？”
夜钦起身披了衣服，走进内殿：“殿下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卫子姌没说话，敛眸沉默。
她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清高孤傲却又悲惨不幸的男人。
前世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吏部侍郎之位，学识和能力都不错，却因为妹妹被太子看中想要纳为妾室，遭到拒绝之后全家被问了罪，下场不太好。
甚至还连累了宫里的苏昭仪母子。
那时候卫子姌刚嫁给萧云衡没多久，对外面的消息还能有所耳闻，所以清楚地记得，这件事应该会发生在……大概五六月份？
卫子姌拧眉想了想，确实是穿着薄衫的季节。
眼下已是春末，不出意外的话，此事应该很快就会发生。
“夜钦。“卫子姌吩咐，”接下来几天你让人盯着苏家的动向，尤其是苏慕臣和他的妹妹苏青稚。“
夜钦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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