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婚论嫁时却突然被分手,备受打击的钟蕴闻一夜之间拥有了恋爱外挂,她发现男友一直以来的温柔体贴竟都是伪装……
夏1.引子
此时此刻,七月盛夏。钟蕴闻家 12 楼的窗外郁郁葱葱蝉鸣不绝,洒水车的音乐在午后准点响起,冰箱里冰镇着半只麒麟西瓜,一切慵懒在盛夏都有了合理的理由,且程度刚好。但这却是钟蕴闻 32 年来度过的最糟糕的一个夏天。
两周前,钟蕴闻被谈了四年的男友突然分手了,原本他们要在这个秋天结婚。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前一晚,钟蕴闻因为翻译一份法语文件,熬夜到了黎明,眼皮子跟打鼓一样,坐在马桶上都险些睡着。匆匆洗漱完,蹑手蹑脚爬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平时这个点睡得像死猪一般的周海诚突然坐了起来。
“吓我一跳,你怎么醒这么早?是我吵到你了?”
“咱俩聊聊吧。”
“晚上再说吧,我困得不行不行的了,让我先睡会儿。”
钟蕴闻钻进被窝,脑袋刚沾上枕头,就几乎失去了意识。周海诚直挺挺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并不理会她的提议。
“你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多久?你每天白天睡觉,晚上熬夜,你准备一直这样下去,一辈子靠接点翻译的私活过日子?对未来你到底是怎么规划的?”
周海诚推了推钟蕴闻,钟蕴闻翻了个身,顺势搂住周海诚的腰。
“最近工作不好找啊,先这样接呗。”
“你都回南州快一年了,一开始是得适应,在家呆着我也没说什么。但你总拿适应当借口,我不知道你这样还要持续多久,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忍受多久。”
钟蕴闻听到“忍受”二字,心里一个咯噔,睡意去了大半。
她睁开眼,面前的周海诚表情异常严肃,双眼不知因为缺乏睡眠还是别的什么,毫无生气。她眼前突然出现两人刚认识时候的画面,这个男人的眼睛像小鹿,有光,满是好奇和温柔地看着她。但眼下,所有这些都不见了。
钟蕴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忍受?你在忍受我?”
“对,我在忍受你。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在北州的时候不是很认真地工作吗?我不懂为什么换个地方,你就变成现在这样,不出门不找工作。”
至此,钟蕴闻的睡意完全 blowing in the wind 了,无数的问号开始在她脑内盘旋。
去年夏天,为了结束遥遥无期的异地恋,钟蕴闻做出了人生迄今为止最重大的决定,辞掉了大厂薪水丰厚的工作,离开从读大学起就生活的北州,回到了她和男友周海诚的老家南州。在这之前,他们三年的恋爱,有两年半都在异地恋。
“北州有什么好的?卷生卷死,你看看你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吃饭点外卖,你真喜欢这样活着?”
“你马上 31 了,我也已经 33 了,我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爸妈年纪大了你准备怎么照顾他们?”
“如果我来北州,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工作要重新找,房子和车都要买,小孩以后上学还会成问题。但你如果回来,一切都不用操心,房子和车都有了,你只需要享受生活。”
很多个晚上,两人视频的时候,周海诚都在变着法地劝她换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他已经打点好的,她只要加入的享乐模式。钟蕴闻心里清楚,回到两人共同的故乡南州,确实如他所说,那里生活节奏慢,可以卸下所有的压力,回到一个舒适圈里,提前练习 30 年后的“养老生活”。但问题也很明显,她从高中就一想离开那个小城,去遥远的地方,过没有父母干涉的自由人生。后来她确实做到了,高考考上了北州某大学的法语专业,搬进宿舍的那天,她深信这里会是她的起点,将来,她还会去更远的地方。
“你的专业其实在哪里都能找到工作啊,你看南州现在发展也很快,离吴海还近,北州有的吴海都有,开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一个半小时,在北州赶上大堵车,你通勤都得花一个半小时吧?”
“或者你不想上班,也可以接接私活,做个自由职业,或者咱俩想想开个小店,书店,咖啡店,花店都可以,看你喜欢。”
“闻闻,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待在一起,而不是每个月只能见几天,全靠这视频谈恋爱。”
“不要倔强了,回来吧!”
手机那头,周海诚扑闪着他红通通的小鹿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钟蕴闻。
钟蕴闻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周海诚,他嘴唇正飞速地上下开合,吧嗒吧嗒,像一个表情义愤填膺,但说了些什么钟蕴闻一个字都没听见,她耳朵里飘荡的都是他一年前的那些说辞。她当时有种感受,如果他们两个,没有人做出妥协,那这段感情恐怕就保不住了。思前想后,她决定做那个妥协的人。
“不要绕弯子了,所以你什么意思?是要分手吗?”
钟蕴闻打断了周海诚,随即两人陷入沉默,空调到了定时的六点,“滴”一声,自己把自己关了,没有了空调的嗡嗡声,屋子里更加死寂。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周海诚的肩膀一上一下地抽动着,钟蕴闻瞬间被悲伤所包裹,没等她反应过来,眼泪就流了下来。为了不让周海诚看到,她立刻冲进了浴室。
钟蕴闻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流着泪的,没有生气的脸。回到南州的前一个月,她忙着安顿,把老房子从租客那里收回来,忙着找人装修。工作不是没有,她甚至短暂地去某个新媒体公司上过几天班,但那里大家的工作态度实在让她不敢恭维,糊弄摸鱼摆烂,样样在行,就是不干正经事。几天后她辞职了,又面试了几个单位,那感觉就像逛商场买鞋,合适的码数全卖光了,店员拿来小半码一码的拼命推销。 “我们牌子鞋码偏大的,你说不定能穿。”
“你看也没有差很多,多穿几次,撑撑就大了。”
钟蕴闻索性放弃了找工作,北州的老同学们时不时给她介绍私活,好在每月有点入账,大富大贵不至于,但至少不会饿死。
钟蕴闻坐在马桶上,眼泪止不住。哭分手?还是哭回来的这一年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自己也说不好在哭什么。隐约听到周海诚的闹钟响了,钟蕴闻努力平复着思绪,尽量让一夜没睡的脑子转起来。
还喜欢他吗?喜欢的。
分吗?不分。
怎么跟他说?晚点再好好聊聊。
钟蕴闻深呼吸了几口,抹干净了眼泪,从浴室走了出去。
家里还是一片死寂,周海诚不在卧室,也不在客厅,厨房。外套不见了,玄关他常穿的鞋也不见了,甚至他平时喝水的杯子也不见了。
一种不祥的感觉漫上心头。钟蕴闻冲进卧室,打开衣柜,打开他放内衣袜子的抽屉,所有他的东西,包括那只大号的旅行箱,都不见了。
钟蕴闻打开手机,双手颤抖着拨通了周海诚的电话,不接,挂了再拨,“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钟蕴闻只感觉脑子里有一万只蜜蜂在“嗡嗡”叫,在原地站着不动了一分钟,“不能等了”她决定出门去公司找周海诚问个清楚。
顾不上换衣服,她穿着睡衣人字拖就冲出了家门。但刚关上门,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戴眼镜,随后更倒霉的是,她发现走得急,钥匙被忘在了家里。近视 700 度,眼前的世界变得有点模糊,加上一夜没睡,气血上头,她更是觉得眼前的世界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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