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得还是王爷家,是得这么多嫁妆的。”
“你们看,那瓦片是用玉做的。”
“一片瓦就是一间房,有百多间房呢,真是大手笔啊。”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嫁妆进了晋王府门口。
虽然晋王太妃对姜长宁不满,但毕竟是小儿子续娶,她还是请大外甥媳妇谷陈氏过来充当接妆人。
乔氏是寡妇,她不好过来,打发了婢女来看晒妆。
新正院里,摆满了一箱一箱的嫁妆,琳琅满目,近支旁交的女眷们,边看边赞。
“这些该不会是王爷为她准备的吧?”有人问道。
“有可能哟。”
“肯定是王爷帮着置办的,要不然,她一个没有根基的孤女能有这么多嫁妆?”
“这你们可就搞错了,这嫁妆还真是姜家人自己置办出来的。”
“听这话,你是知道内情,说来听听。”
“多的,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这淳安县主,是杭州姜家人,那位连中三元的大才子姜伯维是她的曾祖父。姜家传到她这一辈,就剩她这一个女孩儿了,姜家几代人积攒的东西,都成了她的陪嫁,可不就有这么多。”
“没想到这姜家丫……”
“哎哎哎,是淳安县主。”
被打断话的妇人,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是啦是啦,淳安县主,没想到晋王府娶进一个钱坨坨。”
虽然姜长宁这三百五十八抬嫁妆,价值远超过了朴氏,但数量上,的的确确少了两抬,算是没有越过朴氏,在礼数上是说的过去的。
可是姜南忽略了一件事,这抬数超过了乔氏,本来朴氏的抬数就超过了她,现在一个继妃也超过了她。
乔氏听了婢女的禀报,气得捶着炕桌骂道:“暴发户的嘴脸,满身的铜臭。”
初五下午,嫁妆都被抬进了西跨院,将正房、东、西厢房挤得满满当当的。
等姜长宁嫁进来后,再慢慢归整。
芳菊和几个送嫁妆过来的婢女,住在角房里,守着这一堆箱子。
傍晚时,晋王过来了,看着张灯结彩的院子,满意的颔首,“让他们小心火烛。”
明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可不想出任何差错。
看过正院、后院、东跨院,晋王走到了西跨院,“你们就是在县主身边伺候的人?”
“是。”芳菊垂首答道。
“奴婢鹭鸶见过王爷。”站在芳菊身后的婢女,向前走了两步,以一种诱人的姿态向晋王行礼道。
芳菊抬头盯着她,目光锐利如刀,恨不能用眼刀砍死鹭鸶。
她怎么也没想到鹭鸶对晋王起了心思!还在这个当口勾引王爷,这让王爷怎么看待自家的姑娘?
在芳菊的担忧中,晋王说道:“你一会把县主喜欢吃什么告诉有忠,让人先准备好,别饿着县主。”
言罢,连眼角余光都不曾给鹭鸶,转身带着曹江就走。
晋王是不可能理会鹭鸶,就算明天不是他成亲的日子,他也不会随便睡婢女,他又不是急色鬼。
“王爷。”鹭鸶不死心,喊道。
“有忠,一些不守规矩的东西,你帮着料理了。”晋王冷冷地道。
“是,王爷。”常有忠应道。
晋王又道:“明天本王成亲,别见血,其他随意。”
鹭鸶双脚一软,摔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常有忠对芳菊行了一礼,笑问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公公好,奴婢叫芳菊,是在县主身边伺候的人,这鹭鸶只是因要点算嫁妆,才叫上来帮忙的,平时她不在县主身边伺候。”芳菊抓紧机会解释,可不能让王爷误会了她家姑娘不端庄。
“芳菊姑娘,刚才王爷的吩咐你也听到了,这贱婢不守规矩,你看怎么处置好?”
“芳菊姐姐,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回。”鹭鸶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芳菊向旁边退了一步,避开她抓来的手,“公公,这种背主之人,府上是怎么处置的,就劳请您怎么处置。”
“好,那咱家就越俎代庖一回,到王妃面前时,还请芳菊姑娘帮着美言几句。”
芳菊笑道:“姑娘最明事理,只会重礼答谢公公,不会责怪公公的。”
有没有这句话,常有忠都得办事,但有了这句话,他比较开心,“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
“不要,不要,芳菊姐姐救命,公公,您饶……唔唔唔……”鹭鸶被捂住嘴,拖了下去。
“芳菊姑娘,咱家去办事了,你早点歇下吧,明儿还有得忙。”常有忠笑道。
“公公辛苦了。”芳菊屈膝行了礼。
等常有忠带着人走了,芳菊转身看着另外四个婢女,“看来秀兰对你们是太宽厚了,纵得你们都敢起别样的心思,好,好的很啊。”
四个婢女吓得全都跪下了,当中一个胆子稍大的,“芳菊姐姐,我们绝不敢起那不好的心思,鹭鸶会起心思,是被人撺掇的。”
“是谁?”芳菊沉声问道。
“秦婆子,就是老太太让过来伺候姑娘的婆子。”
芳菊眉头一皱,从庄家搬出来时,姑娘没有带那两个婆子走,把她们留在了庄家。
“鹭鸶什么时候见过那秦婆子?”
“就是前几日,鹭鸶去后巷子买丝线,遇到秦婆子,她们说了好一会子话。”
芳菊不悦地诘问道:“这事怎么不上禀?”
“以为她们就聊些闲话,没太在意。”
“算了,打水梳洗睡觉吧,明儿还得早起呢。”芳菊知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等姑娘嫁过来再说。
姜宅那边,新建郡公和嘉善大长公主已经来了。
姜长宁早命下人收拾好了院子,给两人住。
一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果香,玉质雕花香炉里,轻烟袅袅。
屋里的陈设,也是风雅精致,墙上挂着山水画,多宝格上摆着各种材质的摆件。
在角落里,放了半人高的鎏铜炭炉,烧得屋内温暖如春。
新建郡公直奔那张山水画去,“这李公咸熙的画,气象万疏,烟林清旷,毫锋颖脱,墨粉精微,这是一幅珍品好画。”
“喜欢就收着吧。”嘉善大长公主笑道。
“这是人家的东西。”
“京里谁不知道你喜欢李咸熙的画,那丫头把这幅画挂在这儿,就是要送给你的。”
新建郡公挑眉,“这么说,这画是那丫头给我们的谢礼。”
“这丫头年纪虽小,但通透灵敏,先前我是看煜小子的面子,现在就算不为了煜小子,我也愿意给这孩子体面。”
嘉善大长公主摸了下捧在怀中的玉盒,“也不枉我把这宝贝送给她。”
“这谢礼是我喜欢的,可不得你喜欢,你舍得把宝贝送给她?”新建郡公笑问道。
“给我的谢礼,不会比你的差。”嘉善大长公主笑,“煜小子和宁丫头都是聪明人。”
“把两个聪明人凑成一堆,宫里那位的算计,怕是要落空了。”新建郡公笑道。
嘉善大长公主冷哼一声,“那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女人。”
新建郡公笑,“好了,你该过去了。”
“嫌我在这里打扰你看画是吧,行,我过去找那丫头去。”嘉善大长公主捧着玉盒去姜长宁住的院子。
姜长宁此时正在用放了药用的梅花蕊泡澡,花蕊没有药味,有着淡淡的香气。
沐浴完毕,姜长宁换上崭新的绣鸳鸯戏水的亵衣,穿着红色中衣,裹上棉披风,就出了浴室。
“姑娘,大长公主在暖阁。”漱翡小声禀报。
姜长宁挑挑眉,嘉善大长公主到是尽责,来给她开展婚前教育了。
看到素面朝天的姜长宁,嘉善大长公主笑赞道:“好一个清水芙蓉的俏佳人。”
“谢大长公主夸奖。”姜长宁微屈了屈膝。
“过来孩子,明儿你就要成亲了,有些事,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嘉善大长公主带来的玉盒里,装着九对玉人儿。
玉人的玉质细腻,是上等羊脂白玉,九对玉人,雕得轮廓分明、惟肖惟妙。
嘉善大长公主很尽职尽责的对姜长宁,进行了婚前教育,还安抚她,要她不要紧张,听从晋王的就好。
听男人的,会吃亏的。
姜长宁口是心非的乖巧应了,然后把伺候的人叫了进来。
领头的是不做全福太太,单做喜婆的全婆子。
后面拿着龙凤烛进来的是姜长宁曾经的大丫鬟金芽,和另一个大丫鬟香带。
秀兰、漱翡和拂翠手里也没空,都提着食盒,里面装着祭拜用的东西。
“现在什么时辰了?”嘉善大长公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