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视若珍宝的,谢凛亲手送她的一块玉佩,只不过是苏怜栀看都不屑看一眼的劣质玉佩,被混在一堆珍宝里面,被人挑了出来,打发她罢了。
苏吟儿曾熬了两夜,一针一线缝制了平安符和棉鞋,小心翼翼的捧着,满怀期待的给谢凛送过去。
而谢凛还她的,是躺在后院角落的肮脏泥地里,被踩得全是脚印的平安符和鞋子。
苏吟儿还是不死心,又跑去厨房做了糕点,鸡汤。
换来的却是一句轻飘飘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你怎么跟奴婢一样,什么都自己来?你做的这些,我根本不会吃,也不喜欢。你走吧。”
她咬破下唇,勉强笑了笑,“那你喜欢什么?我去学着做。”
谢凛冷冷掀眸,仿佛她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敝履:“你还不明白?”
“要不是为了找个替身,你以为你能进王府的门?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苏吟儿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整个人被冷汗浸透。
啊......又梦到以前的事了。
她在床上坐了许久,才强忍着疼痛缓缓爬起来,从门外地上端起一盆冷饭剩菜,囫囵吃着。
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的想,如果当年藏在山洞的是她,她和苏怜栀又会如何。
可世事,从来便没有如果。
苏吟儿仔仔细细的将碗中最后一粒米吃干净,再次抬头时看到一位挎着木箱的老太医进了院子。
“苏小姐,老夫奉王爷之命,来为您诊脉。”
苏吟儿顿了顿,伸出了素白光滑的手腕。
谢凛总是这样,每次她受伤,很晚很晚才想起要给她找太医。
而找人给她诊治,也不过是为了不让她这个替身那么早死罢了。
她被逼迫着自己坚强,学会了处理伤口和止血,买了不少便宜的药草自己调配金疮药。
“苏小姐!”老太医刚一搭上脉,神色立马染上了惊讶,“你有喜了!已经两月有余!”
苏吟儿一愣,她......有喜了?
她怀了谢凛的孩子?
她双手不自觉的抚摸小腹的微微隆起,错愕万分。
成婚后,他从未碰过她。
唯一的一次,是在两月前,谢凛一次醉酒,冲进厢房里,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苏吟儿没有想到,居然一次就怀上了!
他......会喜欢这个孩子吗?会期待孩子的出生吗?
尽管谢凛冷待她五年,可谁不爱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呢?要是他知道自己要当爹爹了,说不定他冰寒的心会渐渐融化,被她焐热......
苏吟儿心乱如麻,在傍晚的时候,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敲开了谢凛的书房门。
“你来干什么?”又是一如既往的淡淡语气。
苏吟儿捏了捏手心,带着一丝希冀,紧张道,“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谢凛写字的手一顿。
他眉头紧蹙,冷笑一声,“孩子?”
“苏吟儿,少给我做戏,玩什么假孕的招数!”
“是真的!”她连忙解释,“是太医诊出来的!千真万确!”
“是那次你醉酒,我们欢好留下的......”
谢凛转头看了一眼暗卫,暗卫点点头,低声说,“是有这么回事。”
啪嗒一声!谢凛手中的朱笔被他徒然捏成两截。
“苏吟儿,我原以为你老实本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什么不该做。”
他眼底阴晦漠然,似有怒意,“我早跟你说过,不要在怜栀面前出现,更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王府的女主人从来都只有怜栀一人,能有资格为我诞下子嗣的,也从来只有她!”
他猛地将断了的朱笔一扔,笔尖堪堪擦过苏吟儿的脸颊,刮出一道极细的血丝。
“把她拖回侧院去!让下人去熬一碗避子汤来,我亲自看着她喝。”
苏吟儿瞪大了眼,如坠万丈深渊,整个人被冰凉的水淹没,血液冻结,连骨子都在发寒,透着冷气。
她被暗卫架着,不断挣扎,拼了命的嘶吼着,“谢凛,这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不需要除怜栀之外的女人剩下的孩子!你可知道,她若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会有多难过!来人,赶紧给我处理掉。”
谢凛的声音,冰冷刺骨,震得她脑子嗡鸣作响。
从头到尾,他只关心怜栀会不会难过!
多可笑,他们的亲生骨肉,竟然还抵不过苏怜栀的一滴泪。
苏吟儿无力反抗,被人抓到房里,眼睁睁看着谢凛亲手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强硬的掰开她的下颌,将汤药全部灌进她嘴里。
模模糊糊间,她痛得死去活来,浑身被冷汗浸透。小腹一阵强烈的下坠感......隐约有什么东西,落了。
灌完药,谢凛直接把苏吟儿扔在地上,离开了。
苏吟儿倒在冰冷的地面,淡灰绿的裙子上满是大片大片血迹,触目惊心。
而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红血丝,死死盯着谢凛离去的方向,哭到眼泪都流干,目眦欲裂。
一碗避子汤,半生姻缘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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