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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李暻文时眼里含情脉脉，看向我时，眼尾上挑，得意和挑衅一分不差。
李暻文脸带寒意地说：“素儿，今天你亲眼看着我为你报仇。”
“暻文哥哥……可她是你的正妃，这太傅府……”她略带犹豫地开口。
“别怕，她敢害你就要付出她的代价，区区太傅府，自有我来扛着。”
于是那一天，我不单单承受了鞭子，十根手指都被上了重刑，李暻文又亲自动手，将我按入盛满了潲水的盆里，一下又一下，我几近窒息。
整个地牢被我的痛呼充斥，赵素儿就坐在摆放的圈椅上，看我受刑，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怀中黑猫，眼里带着快意。
我就着一身伤痛和狼狈，心想我为什么此刻身体这般好，竟能顶得住这数日的折磨？
他又让人强行压着我，看死囚是怎样被烙铁烫了满背，烙铁印在身上，发出“滋滋”声，他们的痛苦充斥着我的心脏。
他说人皮做的灯笼顶好看，将来也要把我剥了皮做人皮灯笼。
他让我亲眼看着那些人身上的皮是怎样被一点点剥落，最后一个血人落在了地上，鲜血滚滚，流到了我的脚下。
我每日都被他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折磨，我的身上痛苦，但我的心里更痛苦，我感觉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疯了。
终于在我要被他丢入后山圈养的野兽笼里时，我被解救了。
彼时我被吓得大汗淋漓，被那个人拥进怀里，浑身瘫软，他抚着我的后背，小心翼翼唤我：“婼姐姐……婼姐姐……”
是李暻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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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李暻恪的帮助，圣上和淑妃终于知道了我的处境，李暻文连夜被召进宫受了训斥，被罚一年俸禄。
淑妃直接便派了贴身嬷嬷前来掌嘴，又将赵素儿禁足半月。
而我终于可以回院子里养伤。
我听着他们兄弟在屋外争执，李暻恪询问他，为何他走时我还是他的掌中宝，他一回来，我就被他亲手折磨成了这样。
李暻文面对自己的胞弟，难得有几分耐心，他苦口婆心地说着我是多么狠毒的一个人，他说赵素儿多么柔弱，结果被我残害致死。
李暻恪怒气地骂他"荒唐"，他说我们三人从ᵂᵂᶻᴸ小一起长大，哪里有什么赵素儿？我什么时候害过赵素儿？
李暻文说“阿弟，此事即为复杂，我一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苏婼不是什么好女人，你离她远点，别被她骗了”
李暻恪直接就把他轰走了。
我看着眼前还存着几分稚气的少年，他是李暻文的胞弟吴王，小我三岁，从小就跟在我和李暻文的身后。
幸亏有了他，我才可以安心的养伤。
他从宫内给我请来御医，又在外给我寻找各种名贵药材，说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我恢复如初。
他偶尔也来王府看我，给我带我爱吃的广福楼的桂花糕，央求淑妃把她那尊她及喜欢的玛瑙雕给他，转头就给我送来了。
即便从前关系再好，可我们如今叔嫂有别。
他有心给我讲他游历的所见所闻，但碍于怕被人说闲话，遂亲手写成了小册子，每次来看我时便给我一份。
“阿恪，你今日为何面色这般不好？”我面含担忧问他。
“阿嫂……我没……”
“王妃您不知道，王爷昨个儿外出给您寻乐子去了，大晚上回来才想起给您的小册子没写，顶着烛火写了一宿呢。”
不等李暻恪回应，他身边的人就将他的底全兜出来了，气得李暻恪给了他一脚。
我听闻一笑，又问道“乐子？阿恪又寻到了什么乐子？”
他闻言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阿嫂很快就会知道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吴王府的人就送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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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它淘气，跑出了院子，等我寻出去时，它就被赵素儿的那只黑猫咬死了。
赵素儿见我，遂神色可怜地躲在李暻文后面，对我说“姐姐，黑曜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不会生气了吧，姐姐要是生气的话，我把黑曜赔给姐姐好不好……”
不等她说完，李暻文便面含怒意打断“素儿，这小畜生死了便死了，她也配让你赔给她！”
“你又缘何在她面前俯首，缘何叫她姐姐，她是你的仇人，你呀，就是太心善了。”
说着便将她拥入了怀内，而赵素儿眼角红红，活活一副被我欺辱了的样子。
她一哭，李暻文便又觉得是我的错，直接让人把我丢到了下人院里，让掌事嬷嬷为难我。
那嬷嬷得了好，不光自己为难我，还让下面的人也为难我。
我睡觉的那一小寸地，先是被褥被她们泼湿，接着我便在褥子下发现了毒蝎子、毒蛇，可我一声不吭，最后她们索性把位置全占了，一点也不留给我。
我的饭总是被她们不动声色的就瓜分了，要么就被刻意打翻在地。
她们嬉笑做一团，让我把地上的饭食吃干净，要么就甩一块肉在地上，像唤小狗一样的唤我。
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妃，成了她们如今取乐的工具。
我做的活总是最不干净的，除了洗一堆一堆的衣服外，我还要刷恭桶，要下水捞王府花园池塘里的落叶。
她们用我像男子一般ᵂᵂᶻᴸ，让我将那一麻袋一麻袋的土豆抗进后厨。
干活的过程中，她们更是当着我面就将洗好的衣服又扔到地上，踩几脚，要么就直接扯破。
将我辛苦捞好的落叶又重新泼洒回去，趁我在岸边不注意，连着几脚将我“扑通”一声踹到水里。
又直接告到了掌事嬷嬷那里，说我干活不认真。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来自李暻文和赵素儿的默许，所以我能辨解什么呢？
我只能任由她们骂我，将我关入柴房，顶着满室的阴暗饿肚子。
我捶着被勒伤的肩膀往外走时，看见后院空地火光冲天。
那里面烧着的，是曾经李暻文上下张罗按着我的喜好布置在蒹葭院里的物件，一件一件，都诉说着他对我的爱。
我想起前几天捞落叶时，亲眼看着花匠将我精心养植的山茶花一点点清除，那是李暻文亲自挑选的品种，我们一起种下的。
他们说赵侧妃喜欢芍药，王爷让他们给赵侧妃种芍药。
我带着满身失魂落魄离去，在转角处遇到了赵素儿，她的身旁站着一位身穿玄衣的男子。
这是赵素儿的表弟，前些日子进府来的，李暻文在兵部给他安排了一个虚职，好像是叫秋墨。
她眉目飞扬，说“苏婼，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爱别人，你觉得这个滋味怎么样？”
我不欲理她，绕身便打算离去。她却突然伸手攥住我，“苏婼，你想不想更痛苦一点？”
我被秋墨打晕了。
那一晚，我被她绑住放在了她屋内的衣橱里，透过衣橱的缝隙，我看到芙蓉帐暖，李暻文和赵素儿抵死缠绵，而我的泪流了满面。
第二天李暻文离去后，她随意披着一件纱衣，挡不住欢好的满身痕迹，春光满面地打开了衣橱，对我说“苏婼，好戏还在后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我以为我已经心平气和，可我亲眼看着他们缠绵，我感觉我的心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凌迟一样。
我缩在假山下，昨晚看到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不住翻滚，忍不住侧身干呕起来。
就这样吧，苏婼，放过自己吧。
晚间我不顾阻拦去找李暻文，跪在他的面前，求他“殿下，请赐妾身一封和离书，哪怕是休书也可以。”
他却瞬间黑了脸，几步过来掐住我的喉，“苏婼，你想逃脱吗？”
“本王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应该活在痛苦中，做我和素儿的玩物，这是你欠我们的！”
我又去找了赵素儿，我以为她满心谋划都是为了晋王妃的位置，我告诉她，说我自愿和离。
可她却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眼角带泪，瘫倒在软榻上，她说“苏婼呀苏婼，你可真是蠢得让人心疼呀。我现在跟晋王府的女主人有什么区别？爱我有，权利我也有，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跟我谈判？”
“苏婼，真该给你长长记性，让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回到下人院时，我被ᵂᵂᶻᴸ一群人团团围住，为首的嬷嬷凶神恶煞，说我偷了她的手镯。
不等我为自己辩解，她便让围住我的人收拾我，她们一窝蜂似地上来，对我拳打脚踢，踹得我的心窝子疼。
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演，问我把镯子放哪儿了。
真是好笑呀，如此拙劣的表演，可我能怎么办？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见我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承受，那嬷嬷越发火大。
“好呀，小蹄子，嘴硬是吧，有的是你的罪受！”
她们将我绑住一团，装进了猪笼里，就在我平日捞落叶的池塘里，一下一下的沉入，复又捞起。
赵素儿的那只黑猫在岸边悠闲甩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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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一声震怒响起。
他将岸上所有的人都一一踢入水中，又赶紧跳下水，将我从笼子里解救出来。
可我就像死鱼一样奄奄一息，感觉马上就要断气。
头脑晕沉中，我感觉一片柔软贴上我的嘴唇，朦胧间，我好似看到那双如幼时一般干净的眼眸。
“你们在干什么?！”又是一声震怒，这是李暻文。
可他根本不管，不管身后李暻文如何生气的吼叫，抱起我就走。
可我没想到，经此一次，给我二人都带来磨难。
那日所有人都得见李暻恪亲了我，他们什么都不管，将"叔嫂有染"之事传遍了整个京城，霎时间所有人都在唾弃。
他们说怨不得李暻文要纳赵素儿入门，原来是我早就勾引了自己的小叔子，而李暻文成了侧头侧尾的受害者。
尚不等我修养完毕，淑妃就让人将我召进了宫，她迎面便给我一耳光。
说我果然是天生的狐狸精，从前小的时候就勾得他们兄弟二人跟在我身后，如今嫁了哥哥，又要勾引弟弟，问我是不是要闹得兄弟二人反目。
我连连否认，我说我没有，可她又是一盏茶杯掷到了我的面前。
甚至那天李暻恪跟我说，他说亲我是他自己都没料到的，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操控了他。
“苏婼，所有人都看着，你敢说那天是没有发生过的吗？你敢说恪儿回来之后不是对你嘘寒问暖的吗？”
她说得我哑口无言。
“现下里怎么办？群臣上奏，弹劾他目无礼法，与长嫂不清不楚！那是我的亲儿子呀苏婼！”
她现在这幅痛心疾首的样子，倒让我想起了幼时的李暻恪。
眼前这个女人将从前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她的长子，她操心着他的衣食往行，只因李暻文是皇长子，若皇后一直无所出，那他就是未来的储君。
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李暻恪，她总说“暻恪乖，暻恪最听话了。”
我记得李暻恪烧得双颊通红躲在太傅府假山下的样子，记得他半夜被雷电震醒，顶着暴雨翻墙爬进了太傅府，敲响我的侧窗，
“婼姐姐……恪儿怕……”
我记得他看向兄长眼里满是羡慕的目光，记得他嘴角淡淡的苦笑，所以我对他比对自己的弟妹还ᵂᵂᶻᴸ要好一点。
“淑妃娘娘，我以自己的生命起誓，我与吴王从未越矩半分。”
我跪在她的面前，面色坚定地说道。
“是吗？那你就想办法救他呀，苏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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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李暻恪并排跪在太极殿内，周围群臣一脸愤然，指着骂我们如何不知检点，败坏皇家风气。
而我的父亲苏侍郎和祖父苏太傅就跪在我们的身后。
我被李暻文厌弃时，他们暗中派了人来，说失宠便失宠，受气便受气，无论如何都要我保住正妃的位置。
李暻恪听完所有的指责，一脸平静地开口“父皇和诸位大人为何不先问问我为何要那般做？难道皇嫂堂堂晋王正妃却被一群下人任意欺辱便是皇家的风气吗？”
“都说长嫂如母，我幼时便受到长嫂的呵护，为人君子，难道我要眼铮铮看着长嫂溺于水底吗？”
“难道长嫂的命还抵不过区区名节？我所有的本意都是为了救人，救我兄长的妻子！为何要将一顶莫须有的帽子扣在我们头顶？”
群臣无言，上首的圣上也一时说不出话。
“晋王妃，此事你如何看？不是朕与诸位大臣非要逼着你二人，可是如今京城的百姓都信了，这事关皇家颜面，你让朕如何应对？”
“如果是为了让全京城的百姓对此心服口服，苏婼愿以过铁钉床为证，证明儿妾与吴王的清白。”
待我说完，圣上仿佛松了一口气。
“不不，父皇！过铁钉床应由儿臣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不关长嫂的事……”
“如此，便如晋王妃所言吧。”
他不容李暻恪反对，急急定下策略，徒留李暻恪红了一双眼。
我在七月日头最盛的那一天，顶着头顶的烈日，身上一身热汗，在皇宫门口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滚了三遍铁钉床，以此来证明清白。
我阿娘在人群里，眼角带满了泪水，想要冲过来护住我，被我阿爹一把抱在怀里，紧紧拦住。
她一直在哭，哭得很是伤心，嘴里不断喊着“婼婼……婼婼……我的儿呀……这可怎么办呀……”
李暻文和赵素儿并排站在宫墙上，他眼色沉沉地盯着我，赵素儿眼里带着兴奋，她走到哪里都带着那只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