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墨却没说来或不来的话,只道:“孙娘娘很想念你,叫我替她问候问候你,看你过得好不好?”
“她问候我?”赵茯苓笑了出来,“八成是一个人无聊又害怕,希望我重新被打进冷宫吧?”
李京墨低笑一声,不置可否。
第199章 狼尾巴露出来了吧?
赵茯苓便把视线移向桌子,示意李京墨道:“你帮我转告孙怡悦,我每日和宫女妃嫔打麻将,快活得很。劳她惦记了,只是以后,还是多惦记惦记她自己吧。”
李京墨视线随着赵茯苓落到那堆麻将上,略提了下眉,虽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问,只点了头。
夜已深,李京墨确实不能再久留。
他起身看向赵茯苓,温声叮嘱:“赵姑娘早些休息吧。”
“还叫赵姑娘?”赵茯苓微眯了下眼,阴阳怪气,“杜公子竟是不知道我本名?”
李京墨脸颊一瞬间浮出晕红,神色却还强自镇定:“知道……”
赵茯苓立刻接话:“知道却不改口,还这般生疏,也不知道杜公子那番说要负责的话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假意,别是哄骗之词吧?”
随口一句话,却令李京墨的神情都变了。
他几乎是同时间抬眸看向赵茯苓,眸色严肃又郑重:“杜某从未想过哄骗赵……茯苓姑娘。”
赵茯苓:“……行,不为难你了。”
从赵姑娘变成茯苓姑娘,还真是聪明机智。
李京墨窘迫的抿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指,都有些难为情的蜷起来。
赵茯苓抬起下巴,道:“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李京墨“嗯”一声,顺从的转了身。手碰到窗户时,却又顿住,经过一番心理拉扯后,终是没忍住回头看向赵茯苓。
他道:“茯苓姑娘,我字京墨,名李。杜玄只是我的化名,先前欺瞒实是迫不得已,非我本意。”
本以为赵茯苓听到这话,会大吃一惊,亦或者多多少少露出几分讶异。
谁料,赵茯苓只是单手撑腮,看着他随意的点点头,并说:“我知道,你叫李玄。”
这次轮到李京墨愣住,可当他看向赵茯苓那双澄澈清明的眸子时,又有些了然。
这般聪慧的姑娘,早该明白瞒不住她。
“那我走了。”李京墨打开了窗。
赵茯苓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说:“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昨晚到底是谁主动亲的谁?”
话音一落,李京墨的耳垂突然红了个彻底。
他甚至都不敢回头看赵茯苓,只是仓促的侧过头,用极轻的声音道:“不重要……下一次,你想让谁主动,谁主动便是。”
说完这话,李京墨几乎落荒而逃,窗户都没来得及完全关起来。
赵茯苓:“???”
这是……这是谪仙一样的杜公子能说出来的话?
狼尾巴露出来了吧?
赵茯苓半天没回过神,芍药却悄无声息的从屏风后走出来,默默关上了窗。
回过头,见赵茯苓还在走神,她忍不住嘀咕:“娘娘,你和杜公子告别的话,多说了一箩筐。”
一刻钟前就起身准备走了,结果你扯一句我扯一句,愣是又消磨了会时间。
芍药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茯苓被她的话拉回神,闻言笑了起来,又悠悠然的伸了下懒腰。
大概是心情好,她竟觉得那些伤势带来的不便,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心悦之人的美色还是很治愈的嘛!
第200章 年轻男子的画像
芍药也看出来了赵茯苓的高兴,她一边帮赵茯苓拉下床幔,一边道:“奴婢瞧着,若是杜公子天天来,娘娘本该半个月才能好的伤,怕是不到十天就能好了。”
赵茯苓哪听不出这丫头在打趣她,笑了一声:“小芍药,你何时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都
她回到自己外间的小床,才翻了个身,就听赵茯苓说:“芍药,日后我换药一事都由你来接手。若别人问起,就说我还未大好。”
芍药顿了下,才应了一声好。
她明白,自家娘娘这是想逃过侍寝一事。
只是陛下这一关到底难过,娘娘和杜公子之后……还不知如何呢?
满怀着忧虑和怅惘,芍药慢慢睡了过去。
……
永寿宫。
芸太后辗转难眠了一晚,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后,才逐渐睡了过去。
外边伺候的宫人轻手轻脚做事,可约莫是心中藏着事,只堪堪到巳时,芸太后就又醒了过来。
没睡好的后遗症,导致芸太后觉得头疼欲裂,一些轻微的声音都让她烦躁,几欲动怒。
在床头沉着脸靠坐半晌,她唤了一声,“文鸢。”
声音却是疲惫干哑。
文鸢应声而来,手中还端了杯温水,叫芸太后先润润嗓子。
这么多年,芸太后能如此倚重文鸢,就是因为她事无巨细的体贴周到。
半杯温水下肚,芸太后的怒火也消了些,她看着文鸢,问道:“找到合适的人了吗?”
文鸢垂下眸子,平静道:“太医院再无许大人那般年轻俊秀的医官,倒是前朝有几位,应当能入了娘娘的眼。”
“是吗?”芸太后来了兴趣,伸出手道,“可有画像?”
画像自是有的,文鸢办事一向靠谱。
她转头喊来小丫头,将准备好的画卷抱到芸太后跟前,然后一一展开给芸太后看。
第一位男子长得斯文秀气,和那位许医官气质有些许相像。但大概是看腻了,芸太后瞧了几眼后,就将其放在了一旁。
第二位应当是个武官,眉目硬朗,浑身都是阳刚之气。芸太后多看了几眼,又放去了一旁。
继续往下翻,都是样貌不错的男子,而且容貌也都年轻,气质还均不同。
虽说没有一个让芸太后惊艳的,但也都不差。
若非要避人耳目,芸太后倒是都想收了。
画像翻到最后一页,一个气势凛然五官出众的年轻男子,映入芸太后眼中。
她瞧见那画像,突然愣了下,随后脑中闪过李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或许是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心思被人猜到,又或许是恼羞成怒,芸太后猛地抬头看向文鸢,厉声呵斥:“大胆!”
抱着画卷的小丫头,立刻吓得跪了下去。
文鸢却只是微俯下身,心平气和的解释:“娘娘息怒,此人名柳元白,乃是前年中举的进士,系寒门出身,在朝内外并无根基。此人生的俊美,又野心勃勃,奴婢觉得甚合心意。”
她说话一向直白,可每次都直击重点,叫芸太后连挑毛病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有野心想往上爬的男人,偏偏又没靠山没人脉,想要许他一点利益再拿捏,岂不是轻而易举。
最重要的是,对方如今还在以进士之身在吏部待置,算是被滞留快三年了。大部分人压根都没怎么见过他,更别提认识。
所以哪怕与那位有些相似,也是不足为虑的。
第201章 真有那么像?
芸太后久久没说话,可视线却一直落在那画像上。
方才小宫女心惊胆战的跪下去,画像不慎掉落在地,其中一角卷起画中人半张脸后,与承乾宫那位显得更相似了。
若是换一身衣冠,起码得有七、八成相像。
胸腔内某处狂跳片刻,芸太后最终还是缓缓开了口:“把画像递给哀家。”
小宫女没敢起,跪在地上慌忙将画像拾起。
文鸢接过,神色平静的递给了芸太后。
芸太后仔细展开,与那双深邃的眼对视片刻,才抬眸问文鸢:“他叫柳元白?”
文鸢颔首:“家中无兄弟姊妹,父亲早亡,如今只有一老母。”
也算是孤儿寡母了。
芸太后对他这样的身世很满意,只是想了想,又不放心的问:“真有那么像?”
文鸢明白了她话中的谨慎和疑虑,眸中带笑,温声道:“柳元白并非愚笨之人,他为新科进士时曾有幸见过初为皇子得陛下一面。窥得天颜后便日日不安,后恐因容貌被牵连,遂自行装扮减去相似一二分,若是寻常看不仔细打量,倒也未必十分相像。”
聪明人是不可能让自己长得像皇帝的,便是真的像,那也要改头换面。
柳元白能在天下那般多的学子中杀出来,脑子绝不笨,反而还十分聪明。
他知道自己那张脸很有可能带来祸事,便也不着急做官,反而故意扮丑,在吏部安安稳稳的待了三年。
但男人总有些雄心壮志,他可以蛰伏这三年,不可能还蛰伏下一个三年。有往上爬的野心,那便需要有人来给他递梯子。
文鸢就是这块梯子。
但她没告诉芸太后,柳元白的画像出现在这里,并非她去寻找对方,而是对方主动攀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