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作恶多端的人明明是我，为什么要死的人不是我？”
陆厌一脚踹翻椅子，他在地板上来回踱步，几近崩溃。
胸膛里绷着的情绪像是滔天大火，快要把他活生生烧死在这。
陆厌的耳边一直回响着医生说的话，说如果十二月底都找不到合适的骨髓，程岁就会死。
他狼狈往前走，俯身捡起地上被扔掉的日历本。
指尖落在上面，一个日期一个日期数。
太少了。
太少了。
怎么就只剩下这么几天。
陆厌的眼前倏地浮起一层水雾，他紧紧捏着日历，狼狈坐在地上，浑身发颤。
难怪程岁经常发烧，难怪她的体质不好，难怪她总是生病。
为什么他之前什么都没发现！
陆厌脸上的表情逐渐崩裂，他绝望的，哭出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逐渐逼近。
柳蓉俯身，将一张薄薄的骨髓配型成功的单子，递到陆厌面前。
…
三天后。
喀敕小镇的天气变得很好，不再刮风，不再飘雪，暖阳照射大地。
程岁在这边适应得很快，她慢慢开始喜欢这里。
平时大多时间，她都在卫生院里看诊，或者和同事背包爬山，去给年纪大的人上门看诊。
剩下的时间，她开始学习当地的方言，还有美食。
谭彦北是个不错的老师，没过几天，程岁已经能说一口还算不错的本地话。
这天，谭彦北和院长去C市开会，程岁和几个护士医生留在卫生院里。
程岁坐在办公室，慢悠悠喝枸杞泡大枣的水时，楼梯口传来一阵强烈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两分钟。
她的办公室内就多出两道身影，是穿着黑色西装，一脸冷漠严肃的保镖。
程岁握着保温杯，转头去看，心里有些紧张，怀疑这是不是被什么组织威胁了。
突然，一阵沉稳的，皮鞋踩地声传来。
来人黑色大衣着身，衬得身形高大，戴着一副黑色墨镜，下半张脸面无表情，下颔线紧绷，透着不近人情的漠然。
他步步向前。
程岁看着逐渐逼近自己的男人，惊讶道：“陆厌？”
男人没搭理她，只俯身，伸手将她的保温杯拿走放在桌子上，然后单臂将她扛起，转身就往外走。
程岁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脑袋向下，人在他的肩上。
陆厌扛着她下楼。
“陆厌，你放我下来！你在发什么疯？”
程岁伸手使劲拍打他的后背。
陆厌却始终无动于衷。
卫生院外停着两辆黑色大G。
程岁亲眼看到陆厌的手下，将她的狗带到第二辆车里。
然后，她被塞进了第一辆车的后车厢。
陆厌随之坐进来，关上车门。
他始终保持沉默，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冷漠到了极致。
程岁伸手试图去开车门，却被他牢牢攥住手腕，制止了举动。
她心底陡然增添火气，猛地甩开他的手，皱眉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陆厌，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你跑这来发什么疯？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第92章 陆厌带岁岁回家
车子一路向北。
陆厌并没有给程岁答复。
他像是一个没什么表情，没什么情绪的机器，只在程岁没那么敏锐时，用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手腕。
拇指不带任何暧昧的去触碰她的手背，意为安抚。
但程岁并不领情。
她得不到答复后，再次把他甩开，往车的另一边靠，偏头去看外面的风景。
陆厌掩在墨镜后的双眼，并不像他现在这个人在外表现出那么冷静沉稳，而是还爬着红血丝，带着无法快速消除的疲惫和难过。
不过，他掩藏的很好。
无人发现。
很快，车子停下。
司机下车来开陆厌这边的车门。
他率先下车，然后俯身，有力的手指牢牢攥住程岁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拽。
程岁抵抗不过，被迫拉过去。
陆厌再次想把她扛起来，但程岁却制止了他。
冷风呼啸。
程岁双脚用力抵住车门，抬头，身上的白大褂衬得她眼眸微红，她直截了当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厌的声音很哑，听不出情绪，只道：“回家。”
程岁眉头微皱，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被陆厌拦腰抱起来，带着她往不远处停着的私人飞机走。
他身形高大，步履稳健，始终目视前方。
程岁抬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颔线，突兀轻笑一声，所有困惑通通解开：“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陆厌没说话，脚步也没停。
只有程岁的声音响起，她敛眸，平静道：“那你应该清楚，我没有家了。”
陆厌仍旧没有回复，他把她放到座位上，为她系好安全带，给她盖好小毛毯后，抬头看了眼她。
程岁始终偏头往窗外看，她没给他一点眼神。
陆厌坐在她旁边，仍旧没摘下墨镜，只平静靠后，似是在闭眸休息。
机舱里的气氛诡异的安静，程岁的心里很空。
她没想过陆厌会这么快想起一切，她以为他们之间就应该老死不相往来，等到时间长了，就会彻底遗忘彼此。
但她更不知道，陆厌今天这么做的动机。
他是把‘分手’‘再也不联系’这种话，当成小孩子过家家吗？
全都随他心意来，想推翻就推翻，想不做数就跑过来把她的新生活弄得一团糟，这么强硬的把她带走？
程岁心里有气，但她又不想费力和陆厌去吵，她有些心累。
飞机划过天际……
降落时，程岁才浑浑噩噩醒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下机时，程岁是自己走下去的，她看着周遭有些熟悉的建筑，心里稍微有了底。
万幸，陆厌没像那些电影中的霸总一样，把她弄到什么岛屿囚禁起来，还是海港市。
但在他们走向路边停着的宾利时，两侧始终有好几名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跟着，她想跑是跑不了的。
程岁只能硬着头皮坐上车。
宾利在海港市的街道来回穿梭，最后停在白马路的巷子深处。
这里的建筑有点古江南的韵味。
程岁下车后，看着眼前的大门，一瞬间有些恍惚。
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把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青石板路，旁边有小桥流水，锦鲤鱼池，还有一棵开的正好的桂花树。
这简直……像极了柳镇的老房子。
程岁有些惊讶，她漫步向前。
陆厌看着她的背影，跟着走进去。
身后的保镖们将门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