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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渊眯眼，“别乱说！”
慕容令宜眼珠一转，“所以你根本没有这意思，是她痴心妄想？”
江倾倾看向江墨渊，眼眸微颤，期待又有些害怕他的回答。
江墨渊沉下一口气，“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了？”
慕容令宜委屈的不行，“我就是想知道！”
“他日办喜酒少不了你一杯就是。”
听了这话，慕容令宜又气又伤心，腾地一下起身，“这杯喜酒，我不喝！”
说完，转身跑走了。
江倾倾撇嘴，“她怎么不问问，你陆七爷跟谁办喜酒啊。”
江墨渊挑眉，“还能有谁？”
江倾倾啧啧道：“张家王家李家的女儿，总不会是我吧？”
“你想当陆夫人？”
“你给吗？”
二人对视着，好像谈论的不是你嫁我娶的事，而是带着杀气的博弈。
谁都没有对谁敞开心扉，看不清对方的真心，揣测对方的图谋，以自我为中心衡量得失。
但只要爱对方，这些都是可以妥协的。
他们在等对方的答案……
许久，江倾倾突然打破僵局，灿然一笑，“晚上吃烫锅么，我要吃多一些。”
她放弃了他给的答案，无论他娶不娶她。
江墨渊烦躁的起身，“你们吃吧，我去守夜了。”
说完，他披上大氅出门去了。
江倾倾笑笑，有些话有些事真的不该弄太明白，也就这几日的活头了，糊里糊涂的也挺好。
江墨渊和乞丐在城门前的大槐树下喝酒，一人抱着一坛，凭着寒风吹，一口接着一口，烈酒如火，烧得心里凉，身上热。
“她跟了我，她怀着我的孩子，我应该娶她，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江墨渊喝得有些多了，眼神不甚清明。
乞丐喝的也不少，他打了个酒嗝，道：“但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
“除非你收手！”
江墨渊怔了一怔，随后大笑，“对，我不能。一个江倾倾而已，还不足以让我放下所有。”
“她只是长得像金悠。”
“对，我只喜欢她的眼睛。”
“那你愁什么？”
江墨渊猛灌了一口，“但我舍不得她哭，她想要的，包括我的命，我都想给她。”
“老七，我们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回不来头了。再说金悠，她是为了谁进宫的，你不能对不住她。”
“……”
“那些送到兰园的女人，你一个都没有碰过，唯有江倾倾，你是迫不得已，为了消除圣上猜忌，这才碰她的，更有了后面她怀孕的事。你对她有愧疚，但也仅此而已。”


第一百三十章她杀过人
这一夜，江墨渊没有回来。
谨烟早上进来伺候江倾倾起床，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倾倾笑，“他啊，大概是被吓到了。”
“啊？”
怕被逼婚呗，江倾倾是真觉得好笑。这个狗东西恶名在外，让人提起就脊背发寒，没想到胆子还挺小。
江倾倾也不解释，只问谨烟今儿的天气好不好。
“难得的好天气。”
江倾倾点头，她记得上一世那天北风呼啸，天冷极了，她从破庙里逃出去的时候，血流到地上，不多一会儿就冻住了。
用过午饭后，江倾倾在院子里晒了一会儿太阳，听得隔壁院里乱糟糟的，有哭的有骂的还有搬东西的声音。
张大娘说是隔壁妇人的娘家人从外地赶来了，正收拾东西，今天就把她和两个孩子带走了。
“那女子生孩子时出了不少血，又给那死鬼哭了一场，身子虚弱得很，实在不适合上路。但天越来越冷，怕只怕大雪封路，到时就真走不了了。”
张大娘话音刚落，院门敲响了。
她去开门，不想正是那妇人。
妇人脸色很差，走路还得身边的老妇人扶着。
老妇人应该是她娘，小心扶着，脸上带着心疼。
“今儿就要走了？”张大娘从另一边扶着问。
妇人点头，虚弱的笑了笑，“特来谢谢您和您家夫人，若不是你们好心，我和孩子那晚就不成了。”
老妇人也忙道：“是啊，您几位救了我女儿和外孙的命，是我们的大恩人。”
来到石桌前，江倾倾不方便起身，让张大娘扶着妇人坐下。
“大家邻里邻居的，应该做的。”她道。
妇人摇头：“还是要谢谢您和张大娘，只是我要随父母回家了，不能报恩。”
江倾倾笑，“你有女儿又有了儿子，身体健健康康的，这就是福气。”
“是，我也看开了。”
因为要赶着出城，妇人辞过之后便该启程了。
“对了，您认识陆世子吧？”
江倾倾一怔，“你认识他？”
妇人往院西边看了一眼，“您日后遇到他，劳烦向他转达我的谢意。他是个好人，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妇人离开后，江倾倾看着西墙发了一会儿呆。
听着那边关门上锁，很快没了声音，因为妇人跟着家人这就走了。只是约莫有半个时辰，那一家人又回来了。
张大娘去问，说是昨夜里城内一家遭窃，官府在城门口排查，排了长队，等到他们估计天都黑了。
“如此倒不如第二天一早再走。”
这种事也没多稀奇，江倾倾听后没放在心上。
再晚一点，有官差过来，说是盗贼强闯城门，江墨渊在抢抓盗贼的时候受伤了，伤得挺重的，让江倾倾赶紧跟他去见江墨渊。
江倾倾垂眸凝思片刻，让谨烟拿来大氅，让子衿跟着她一起去。
“您一人去就行。”那官差道。
江倾倾淡淡看着那官差不说话，而那官差看了看子衿，小姑娘一个，瘦瘦弱弱的，稍稍权衡了一下妥协了。
“咱们快走吧。”
院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很快离开巷子，一路朝城门那边去了。
子衿撩开车帘往外面看，天慢慢黑下来，马车经过长街后拐入一条黑漆漆的胡同。
“姑娘，不太对。”子衿小声道。
江倾倾正闭眼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眸中闪过几分冷厉，“子衿，人欺我七分，我该还几分？”
子衿神色一冷，“十分。”
江倾倾摇头，“我还她七分，剩下的三分，我要她自作自受，活着受折磨。”
马车终于停下，子衿扶着江倾倾下来，竟是在破庙前。同时几个黑衣蒙面人围上来，两个上前先抓住了子衿。
这时几个穿着破烂的乞丐从破庙出来，这时几个穿着破烂的乞丐从破庙出来，他们个个都年轻力壮的，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像是普通乞丐。
“今晚这个女人给你们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明天一早要看到尸体。”
江倾倾转头，见不远处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上一世的记忆，汹涌而至，江倾倾用力握紧拳头。
当时她是怎么逃的？
对了，杀了一个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以牙还牙
这几个乞丐是从监狱放出来的恶徒，因为家里不容，又不想卖力气干活，慢慢混成了乞丐。几个人聚在一起，霸占了这破庙，平日里不光要饭也会小偷小摸的。
此时他们看向江倾倾，有好色的露出贪婪之色，但再看看那些拿刀的黑衣人，还是不敢往前。
“今晚不是她死就是你们死！”马车里的人说道。
一个脸上生疮的乞丐搓了搓手，“老子好久没有碰女人了，这送上门的，还长得这般勾人，当然要解解馋。”
那乞丐上前一步，被另一个稍微年纪大一点的给拉住了，“这女人挺着大肚子……”
“有他们给收拾烂摊子，咱们怕啥！”
一个动，其他乞丐也跟着围过来，一个个涎着脸，带着让人恶心的笑。
上一世，比这个时候更冷，进了腊月了。她被慕容令宜骗到这里，还是这几个乞丐，他们一涌上来将她拖到破庙里。
她拼了命的挣扎，求救，在身上衣服被扯烂后，一下疯了。她拔出头上的钗子，胡乱的扎着，乞丐们的惊呼让她恢复理智，再看地上，一个乞丐被她扎到脖子，血流了满地，身子抽搐几下死了。
那些乞丐被镇住，她来不及害怕，咬牙向外面逃去。
然后她看到了慕容令宜，她阴毒的看着她，“本郡主既然出手了，你就别想活着离开！”
“为什么？”
“呵，你居然问为什么，七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霸占他，金悠不行，你更不行！”
她看到慕容令宜眼里的疯狂，以前她隐约也能察觉到慕容令宜爱江墨渊，但那一刻才知道她爱他到了发狂的地步。
江倾倾无视围过来的乞丐们，直视那辆马车，高声道：“昭华郡主，既然都出手了，应该不怕露个面吧？”
马车那边静了一会儿，接着车帘打开，慕容令宜裹着大氅走了出来，她眼神极冷极锋利，死死盯着江倾倾，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你知是我？”

刚才那两声其实是她让婢女喊的，她不怕她知道她身份，毕竟是要死的人了，只是她一露面，这几个乞丐也得死，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而已。
问完这句话，慕容令宜看到江倾倾竟笑了，面对这种境况，她不哭不怕不求饶，竟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慕容令宜没有来的一慌，“说，你怎知是我？”
“那日你见我和江墨渊那般亲密，心里很难受吧？你渴望嫁给江墨渊，成为他的夫人，但他始终只把你当做妹妹，你求而不得，又看我怀了他的孩子，还让他松口答应娶我，当时你就下定决心了，一定要杀了我，对吧？”江倾倾冷笑着说道。
慕容令宜皱眉，确实如此，再想想当时，在七哥回家之前，她还说那些话气她，像是故意的。七哥回来后，她娇羞的贴在他怀里，脸上带着刺眼的笑，时不时瞄她一眼，像是在挑衅她。
“你……你故意让我嫉妒，让我发狂！”
“是，不过你很好激怒，只消我在你面前和江墨渊亲密一些就成了。”
猎人突然发现猎物似乎并不那么好对付，甚至还感觉到了危险，慕容令宜此刻就是这种心情，她下意识的四下望了望。
江倾倾只带了一个小婢女，十三四岁的样子，弱弱小小的，此刻已经被拿住了。
即便这猎物牙尖嘴利，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慕容令宜眯眼，“那你就是找死！”
江倾倾深吸一口气，继而畅快的笑出声来，“你真蠢，即便不动手，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一天也不成！”
江倾倾耸肩，“既然你把刀柄递到我手里，我没理由不为自己报仇吧。”
“呵，你有这个本事吗？”
慕容令宜话音刚落，那个小婢女突然一个旋身而起，几乎没有看清她的招式，那两个抓着她的黑衣人就倒下了，其他人扑上去，几下就被解决了。
形势一下翻转，慕容令宜一下懵了。
江倾倾嘴角扯了一下，“今晚是谁的死期可不一定哦。”
“你……你敢，我娘是……唔……”
慕容令宜被子衿塞了一大块布，同时绑住她双手。那婢女想帮忙，被子衿一手刀劈晕了。
江倾倾看向那几个乞丐，“若非她，你们今晚不会搅进这浑水里面，这么说吧，我就没打算让你们活过今晚。”
几个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愤恨之色。
“夹着尾巴赶紧逃走还是解解恨，随便你们。”
江倾倾冲子衿使了个眼色，子衿将慕容令宜往前推了一把，推到那几个乞丐面前。
“唔唔……”
慕容令宜吓坏了，想要逃，但被子衿一脚踢跪到地上。
上一世，她经历过绝望，手上染着鲜血逃了，自此后背上一条命债，常常梦魇。
这一世，她也该尝尝自己种的恶果了。
江倾倾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子衿转身走了。
几个乞丐有胆小的提议赶紧跑，但也有咽不下这口气的。
“我们是乞丐，但也是人，凭什么由着她糟践。在她眼里，我们就是一帮臭虫，用来恶心别人，然后再一脚把我们碾死。反正怎么都要逃，倒不如尝点甜头。”
见有乞丐上来，一把扯开她的衣服，慕容令宜瞪大眼睛，“唔唔唔！”
我是昭华郡主！我娘是长公主，我舅舅是天子！你们敢碰我，我把你们碎尸万段！
奈何这些话，她喊不出来。
她恐惧，绝望，求助无门……
江倾倾带着子衿站在不远处，看着破庙里火光明灭，随风而来一些破碎的声音。
这时江墨渊和乞丐冲了过来，看到她，二人先愣了一愣。随即江墨渊想明白，眼神一厉，冲乞丐喝道：“快去救昭华郡主！”
乞丐去了，江墨渊停在江倾倾面前，看着她，静静看着。
江倾倾身边这个小婢女功夫多厉害，没人比他更清楚。因此从乞丐那儿得到这信儿后，在来的路上，他虽然担心江倾倾，但也更清楚，遭殃的可能是慕容令宜。
果然不多一会儿，乞丐扶着昭华郡主出来，她神情癫狂，衣不蔽体，遭受了什么，不言而喻。
慕容令宜看到江倾倾，大喊道：“七哥，杀了她！她故意在我面前与你亲近，故意激怒我，今天这一场是她设计的！”
慕容令宜气厥了过去，乞丐把她弄走了。
江墨渊消化着慕容令宜的话，继而目光一沉，“你做了什么？”
江倾倾故作委屈道：“怎么，许她害我，不许我反击？”
“你知道慕容令宜嫉妒心重，故意利用这点。”江墨渊往江倾倾跟前逼近一步。
江倾倾装作不解：“她为何嫉妒我？”
“你知她心里有我。”
江倾倾吃惊道：“原来你也知道？”
“所以，你不过是利用我激怒她，根本从未想过嫁给我！”


第一百三十二章闯下大祸
江倾倾愣了一愣，他愤怒的点好像有点歪了，而且还红了眼睛，委屈屈的怎么回事？
仇已报，而且对方是昭华郡主，后面这摊子肯定得要江墨渊去收拾，最好服软求庇护。
但江倾倾软不了，还刺了他一句：“我配吗？”
这话果然一下刺到江墨渊心口上了，疼得他面容都扭曲了。
“如果我不管你，你活不过今晚！”他咬牙道
“如果被那些人碰了，我宁愿去死！”
江倾倾直面江墨渊，一丝不退。
江墨渊闭了闭眼睛，“乞丐，你送她回去。”
乞丐看看昏倒在地的慕容令宜，这位可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心尖尖的宝贝。还有宫里圣人，他也不会看着自己外甥女受这等大辱的，即便是她自作自受。
这祸闯的有点大了，要顶破天的。
他担忧道：“你打算怎么办？”
江墨渊沉下一口气，“我这就去长公主府。”
“我让人给义父通个信儿。”
“不用，这事我自己扛！”
陆府护卫随后赶到，江墨渊让他们将慕容令宜带到马车上，而后头也不回的往长公主府去了。
乞丐走到江倾倾面前，看着她又气又无奈，最后只剩一声长叹。
“你是不是料定江墨渊不会不管你？”
江倾倾一笑，“是。”
“你你……你跟不知道江墨渊的处境，行差一步就是个死，你还给他找事！”
“是么，但我不后悔。”
江倾倾转身往胡同外走去，她这么做不光是为了报上一世的仇，也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那日慕容令宜盯着她的肚子，恨不得手伸进她肚子里，将孩子活活掐死。
那样的表情，她想起来就脊背发寒
慕容令宜执念成魔，不会放过江墨渊和别的女人的骨肉的，而那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没法保护孩子，所以必须先行一招。
只是……
江倾倾握紧拳头，她还是大意了，没料到江墨渊会赶来，没能杀死慕容令宜。
“老七为了你真是，一次次进出鬼门关。”乞丐长叹一声。
冤孽啊！
江倾倾笃定江墨渊会帮她扛下这事，倒不是因为其他，只因为他是个男人，有血性也有担当，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出事的。
况，她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为了孩子，他也得帮她撑几天。
夜里，江倾倾难得睡得很好，尽管江墨渊一整夜没有回来。
早上她醒的晚，起来的时候，谨烟说官差们还在抓那个盗贼，出城检查很严，隔壁那家人估计这两天都走不成。
江倾倾没放心上，起来用过早饭，院门被敲响，张大娘去开门，来人竟是木槿。
木槿进来向江倾倾行礼，而后吩咐谨烟道：“你快去给夫人收拾细软，只拿两件衣服就行，别的别多带。”
谨烟愣了一愣，忙看向江倾倾。
江倾倾联想到昨晚的事，“他在哪儿？”
木槿叹了口气，“主子进宫了，交代奴婢，如果今天天黑，他还没有消息，需紧急护送夫人出京。”
江倾倾皱眉，“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长公主即便要追究到底，也不可能杀了他吧，顶多让他交出她来，他那么聪明，只需要拖几天，等她生下孩子，把她的尸体交出去就是了，何至于有生死之危。
木槿摇头，“主子是这么吩咐的，奴婢只管护夫人安全就是。”
一听江倾倾可能有危险，谨烟赶忙去收拾细软了。
接下来就是等，等宫里传消息。
江倾倾靠着罗汉床，视线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再一次开始思考江墨渊和上官胥，长公主，太后、皇后甚至圣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江墨渊父亲犯的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即便有上官胥救他一命，但他一个罪臣之子还能得皇上倚重，做到大理寺卿，甚至升至京郊大营统领，还有太后庇护，长公主扶持，真的合理吗？
还有皇后，她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腹中孩子，这孩子怎么就招惹她了？
这里面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阴谋，上一世她甚至都没有碰触过，这一世因为怀上江墨渊的孩子，才一下搅进了这个旋涡中。
天渐渐黑了，而江墨渊还没有消息。
“主子只怕凶多吉少了。”木槿叹息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他一命换一命
谨烟帮江倾倾穿上大氅，子衿提着细软，交代好张大娘，便出了门。
“夫人，快上马车吧。”木槿道。
江倾倾看向巷子口，那里是黑的，看不清前路。
“送我去长公主府。”
“什么？”木槿一向稳重，此刻也惊得失了分寸，“夫人，这时候，您就别添乱了！”
江倾倾看向木槿，“我有分寸！”
木槿皱紧眉头：“夫人，您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
“想不想你主子活着回来？”
木槿摇头：“恕奴婢不能听您的！”
谨烟也劝道：“姑娘，木槿姐姐说得对，您去长公主府，等同于羊入虎口，不但救不了陆大人，您自己也会搭进去，况您腹中还有孩子。”
“这几日城门宵禁，想要出城的话最好快些，晚了可就出不去了。”乞丐从巷子口走来道。
“我们主子可有消息？”木槿忙问。
乞丐看向江倾倾，冲她摇了摇头，“生死不明。”
江倾倾沉下一口气，她确实把事情想简单了，以为江墨渊会跟长公主那儿虚与委蛇一番，迟些日子，等她生下孩子，再把她尸体送去公主府。
显然，他没有开这个窍，又或者他宁死也不交出她，哪怕是具尸体。
“夫人，借一步说话。”乞丐道。
江倾倾跟着乞丐进了院子，以为他要说什么机密，结果没头没脑的问了她一句。
“夫人中白木之毒，因怕伤及腹中胎儿所以不能解毒，以至于被大夫判定，最多孩子平安降生，但夫人绝无活下来的希望，是吧？”
江倾倾微微蹙眉，“是，所以呢？”
“夫人，您快临盆了，可感觉哪里不舒服？”
江倾倾摇头，自从服用了曲墨染给她的九香丹后，说是以毒攻毒，但她却感觉身体好多了，不像以前那般僵硬，精气神儿也恢复了很多。
“这九香丹是江墨渊从北金鬼医重明那讨来的，你大概不知道这重明有个规矩，那就是以命易命。”
“以命易命？”
乞丐点头，“重明为你研制九香丹救你的命，而自此后江墨渊的命就是他了，他随时可以取走。”
江倾倾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毒已经解了？”
“积毒难消，需继续服用九香丹调理，而你因为白木身体损耗严重，所以生产时仍会有危险，但至少他为你争取到一线生机。而这一点活下去的机会，是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说着，乞丐长叹一口气，“前两日，你给他出了个难题，问他肯不肯娶你。他苦恼至极，喝了两天大酒，第三日清醒后，直接去了督公府，跪下求义父，请他同意让他娶你。”
江倾倾瞪大眼睛，他竟然真的肯娶她……
难怪得知她是借此故意激怒慕容令宜的时候，他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委屈。
“你快些出城吧，一路向北，离开大荣，不论是北金抑或其他地方，带着孩子此生再别回来了。”乞丐道。
江倾倾心中翻江倒海，但种种情绪压下去后，她再看向乞丐，眸光陡然一厉，“你为何在这个时候与我说这些？”
许是江倾倾眼神太锋利，乞丐连忙避开，“我这不是想让你走得明明白白。”
“你说这些，分明是不想我走吧？”
乞丐干咳一声，“不不，你别乱想。”
江倾倾冷哼，“在你的眼里，应该说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我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墨渊的命。”
“如果今日这事非得有个了结，非得赔上一条命的话。”乞丐看向江倾倾，无奈道：“我们自然看重老七的命。”
江倾倾点头，“既然这样，送我去长公主府吧。”
“这里面的水很浑。”
“我大概猜到了。”
月色下，一辆马车自巷子里疾驰而出，一路奔向了长公主府。
夜已深，而长公主还未成眠。
一路疾步来到前院，看到孤身一人站在当间的江倾倾，她本疲惫的双眸，猛地露出凶光。
“江倾倾，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自投罗网！你辱我女儿，毁她清白，便是杀了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江倾倾点头一笑，“那正好，我便是来送死的。”
说着，江倾倾拿出一把匕首，一下抵到自己颈动脉上。
江倾倾这一下，打得长公主猝不及防。
“你！”
“今日我死在长公主府，一尸两命，便是被你逼的！”
长公主身子一晃，死死盯着江倾倾，“你是不是知道……知道了什么？”
江倾倾抿嘴，上一世曾有过一个传言，但那个传言，没人敢在明面上说，只私下里传一传，但大多人不信，慢慢也就销声匿迹了。
她倒是听过一回，说江墨渊是皇上的私生子……
前世，她只觉得荒谬可笑，若江墨渊真是皇上私生子，那这个爹对他也太狠了，时不时就会面临生死之危。
现在，她隐隐有些信了。
此刻便是验证的时候，如果江墨渊是皇上私生子，那她腹中怀的便是皇家血脉，长公主即便恨死她了，也不敢在此刻，让她带着腹中孩子一起去死。
这就是她的筹码，当然猜错了，她也就真没命了。
江倾倾握紧刀柄，直视长公主，“既然长公主不给我们活路，那我只好带着腹中孩子一起死在您府上了！”
见江倾倾一副决绝的样子，竟真的要杀死自己，长公主一下慌了。
“别！别做傻事！快，快夺走她手里的刀！”
见有护卫围上来，江倾倾怒喝一声，“你们敢上前，我立刻自裁！”
长公主心慌的不行，连忙拍着胸口，“你到底想怎样？”
江倾倾深吸一口气，“我要长公主进宫为江墨渊求情，将他活着带出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不敢赌
长公主死死盯着江倾倾，她现在终于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厉害了，难怪她的女儿败在她手里。
“你用你自己的命和腹中孩子的命威胁本宫，不觉得太可笑？”
“可笑吗？”江倾倾手中匕首一转，刀刃割破皮肤，血一下冒了出来。
长公主脚下猛地一个趔趄，“本宫这就进宫，你快把刀放下！”
江倾倾腹中的孩子，皇上若不认，便是野种，死不足惜。皇上若认，那便是龙嗣，谋害龙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上阴晴不定，对江墨渊的态度难以揣摩，长公主不敢拿整个公主府的人命冒险，当下便赶紧进宫了。
江倾倾刀抵着脖子，任凭冷风吹，冻得浑身僵硬，她咬牙撑着，一刻不敢放松。
这样过了许久，木槿来了。
“夫人，七爷回府了。”
江倾倾猛地松了口气，继而身子一软靠到木槿怀里，“他怎么样了？”
“还……还好。”木槿隐忍着什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