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天的手机是没有密码的,所以她很快就打开了手机,屏保依旧是桔梗花。
这张陆景天一直不换的屏保,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含义。
纪沐泞打开手机通话记录。
一排滑下来竟都是陆景天和付离的通话记录——每天晚上。
明明才九月,纪沐泞却如同置身在寒冬,连指尖都止不住的轻颤。
失神之时,手里的手机竟再次震动起来。
纪沐泞一惊,随之清晰的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慌乱之中,她急忙将手机放回了原位,躺到床上闭上眼。
心跳砰砰作响,纪沐泞紧张到了极点。
好在,陆景天接起电话就走出了房门,她清晰的听见了陆景天的声音。
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温柔。
而这种温柔,是她永远奢望却得不到的。
天色大亮。
纪沐泞睁开眼,身侧空空,温度早已冰凉。
三年了,她早该习惯了,但心里的失落却是不受控制的。
今天要去拿孕检报告,纪沐泞洗漱后径直开车驶向医院。
去医院的半路上,在经过华森歌剧院时她停了下来,她突然想起,今天陆景天就是在这里有钢琴演出。
鬼使神差的纪沐泞下了车,走进歌剧院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华丽辉煌的歌剧院里座无虚席,隔着人海纪沐泞一眼就看清了舞台上正在谢幕的陆景天。
她的目光一直尾随着他下场,看着他与付离面贴面,看着他接过那束几乎和屏保一模一样的桔梗花。
他们亲密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纪沐泞的眼,那花,更让她整颗心都猛的揪成一团。
“不是说了我去机场接你吗?”陆景天带着笑开口。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付离大波浪的卷发散落在肩膀,含情脉脉的与陆景天对视。
就在付离准备伸手挽住陆景天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什么惊喜?”
纪沐泞径直走到陆景天的身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看向付离。
“这位是?”付离面上带着疑惑。
“我的妻子,纪沐泞。”陆景天声音淡下来。
闻言,付离扬起温柔的笑意:“你好,纪小姐,我是景天的老朋友。”
“早就听他说起过你,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人比花娇,怪不得他会娶你。”
话里话外,亲昵无比。
纪沐泞眼神一暗,客气的笑笑:“付小姐也和传闻中一样漂亮……”
付离听着,唇角勾起一抹不明含义的笑意。
“你怎么突然来了?”陆景天打断他们的寒暄,毫不客气,甚至带着几丝不耐烦。
纪沐泞看着他截然不同的态度,心像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我已经很久没来看你表演了。”
“家里听的还不够吗?”
话音落下,纪沐泞嘴唇咬的发白:“我有事要跟你说。”
陆景天见此,眉头微皱。
两人走到空无一人的贵宾室,陆景天径直开口:“有事就说吧。”
纪沐泞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这两个月我们团里一直在不分昼夜的排舞剧,如果在这个时候我怀孕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会作废……”
纪沐泞仰着头,眼底的酸涩让她眼尾发红。
此时此刻,她如同无路可逃的亡徒一般,将最后一丝希望押注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但最终,刺入她耳中的只有冷冰冰的一句。
“如果怀了,那就辞职!回家好好当陆家的太太。”
陆景天的话切断了纪沐泞最后一丝念想。
从小为了练舞磨破的舞鞋几乎可以堆成一座小山,而如今他简单的一句话就否定了她所有的努力。
是了,他从来都不在意她的悲喜的。
就在这时,付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景天。”
陆景天随即不耐转身:“我还要去送付离,你自己早点回去。”
纪沐泞孤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下眼中不受控制的晶莹。
德雅医院。
纪沐泞拿着孕检报告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她闭上眼虔诚地祈祷自己不要怀孕。
忐忑不安的,纪沐泞颤着手将孕检报告缓缓取出。
只见上面的白纸黑字写着血检HCG30。
确诊怀孕。
纪沐泞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大多时候她都吃了避孕药……
回家的路上,她紧紧将孕检报告攥在怀中。
她该怎么办?要留下吗?
纪沐泞回到家,整个屋子一片安静,唯有挂在墙上的钟表“滴答”作响。
当钟表滑到晚上十一点。
这个时间已经超过了陆景天每天雷打不动的练琴时间,但他依旧没回来。
纪沐泞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带着孕检报告上了楼。
原来他也会为了其他人破坏计划,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而已。
回到卧室,纪沐泞将报告单藏进包里。
深夜,纪沐泞被楼下传来的熟悉钢琴声朦胧吵醒,她知道,陆景天回来了。
第二天,纪沐泞早早地就到了练舞房,演出的时间近在眼前,她不敢有半丝懈怠。
但今天,每次起跳时,她总会下意识的保护肚子。
十几遍后,团里的指挥老师突然将音乐按停!
她大步走到了纪沐泞的面前,脸色很是不悦:“纪沐泞,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最简单的拍子都合不上!”
老师的话毫不留情面,无数道不解地目光烫得纪沐泞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老师……”
艰难的磨合到下班,纪沐泞拿着包便快步离开了练舞房,驱车驶向德雅医院……
当她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晚上,一进门就看到陆景天破天荒地坐在沙发上。
要知道平时他只会呆在琴房练琴,哪里还会等她。
“你去哪里了?”
陆景天的声音没有半点关心,有的只是冷冰冰地质问。
纪沐泞被突然的发问惊吓到,心虚地不敢正眼看他。
“去练舞去了。”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量压低,生怕被陆景天看出半点异样。
陆景天却冷着脸大步走到过来,挡在了纪沐泞的面前:“孕检报告呢?”
短短一句话,却让她屏住呼吸。
纪沐泞下意识地捏紧了肩上的包带,即使身体都在微颤了却还是强装镇定:“报告我拿了,医院那边说是没怀。”
说完,她低头将包里的孕检报告拿了出来。
陆景天却没有接过,他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冷,薄唇微抿出愤怒的笑意。
“把我一直玩弄在鼓掌之间,你应该很得意吧?”
纪沐泞拿着报告单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他的话。
“什么?”
陆景天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紧攥的东西狠狠砸在了纪沐泞的脚边,双目发狠只想将面前的人撕碎。
药瓶砸在地上的声音都如同惊雷,让纪沐泞的脸上失了所有血色。
那是,她的避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