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龟蛋便笑了，苍白的小脸蛋上仿若注入了一丝光芒。

“我不怕死的。”小龟蛋望着姚霜，眼底光芒越发强，“死了就能见到阿娘，我就是不放心父王。”

姚霜喉咙里像是塞了棉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强忍着把泪水逼了回去，“不会死，好好治疗，我再跟你说一个秘密，只要你好了，就能见到阿娘。”

“我阿娘死了，我知道的，我只有死了才能看到她。”小龟蛋这个时候表现得特别成熟，三岁两个月的孩子，却已经要开始咀嚼死这个字，太残忍。

姚霜转过身去，擦去泪水。

孩子积极治疗，才能取得胜利，但是他心里想的是死了之后能见到阿娘，他会抗拒治疗。

尤其，治疗的过程是如此艰辛。

她倒了一杯水，把碾磨好的药粉放进去，这是抗感染的药，先要进行缓解治疗，把感染杀灭。

“来，喝了！”姚霜扶起他，“喝完之后我给你变戏法。”

小龟蛋也口渴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

“苦的！”小龟蛋皱起小眉头。

“是吗？那可能是你的嘴巴太甜了，所以喝水都觉得苦。”姚霜心疼地跟他开起了玩笑。

小龟蛋露出了稚气的笑容，他很喜欢这个大夫，这个大夫好有趣啊。

朱嬷嬷给他上了粥，他吃了几口，就说吃不下了，朱嬷嬷又开始抹眼泪了。

小龟蛋小手攀上去给朱嬷嬷擦眼泪，道：“嬷嬷你不要总是哭啊，你的眼睛也不好，我吃，我再吃几口。”

他就着朱嬷嬷的手，又吃了几口，便有些反胃了。

姚霜道：“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大半夜起来吃过，如今应该也还不饿，吃几口就算了。

朱嬷嬷听大夫都这么说了，便撤了碗，给小龟蛋擦嘴。

门外，花团锦簇恭敬地喊了一声，“卢娘娘！”

姚霜抬眸，只见一身紫红罗裙的卢良媛带着两名侍女进来。

卢良媛的衣裳特别漂亮，金银线错绣的图案，边上嵌了许多珍珠，粒粒圆润光泽。

一看就造价不菲。

侍女手里捧着粥，热气腾腾的好大一碗。

朱嬷嬷福身，“娘娘，皇孙刚用过粥。”

卢良媛微微笑，“那就再吃点。”

她坐在了床边，看着小龟蛋温柔地问道：“今天感觉如何啊？好些没有？”

小龟蛋精神缺缺，“好好多了，多谢卢娘娘。”

姚霜从他眼底看出，他不是很喜欢陆良媛，但他维持了礼貌。

可以说，轩辕霆琛真把他教得很好。

有教养，懂礼貌，乖巧体贴善解人意。

一个正儿八经的小贵族男孩。

姚霜觉得，如果小龟蛋是让她带走，估计这会儿就是个满山跑的野孩子，她不擅长管教，只会任其生长。

如果没有这个病，他这一生在轩辕霆琛的呵护之下，会过得平安顺遂。

太让人心痛。

卢良媛让侍女喂粥，小龟蛋摇头说不想吃。

卢良媛蹙眉，“这粥是殿下叫人熬的，你多少吃点。”

小龟蛋这才乖巧地张嘴，吃了几口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一脸恶心难受的样子。

“好了，不要吃了。”姚霜过去制止。

卢良媛的脸沉下，“大夫，病人多吃点才能好。”

“他刚才已经吃过了，再吃就撑了。”姚霜解释道。

卢良媛瞧了一眼桌子上的粥，淡淡地道：“才吃了几口，多吃点。”

说着，又让侍女继续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