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张院长不会做这些事,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许言欢情绪激动地摇头,语气执着而倔强。
老师是……她成为法官的引路人!是个正直善良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知法犯法?!
“路小姐,请你保持冷静,配合我们的工作。”
……
二十分钟后。
许言欢浑噩的走出来,岑森面色担忧地看着女人。
一直到走进法院,他沉吟着要说些什么。
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的一阵议论声。
“张院长的报道你们看到没,没想到他真的受贿了,人不可貌相,平常装得道貌岸然的样子。”
听到有人诋毁自己的老师,许言欢心中愤懑不平。
“方晴,身为法官,在案件没有定案之前不可议论当事人,你难道这点法律常识都没有吗?!”
方晴脸色瞬间垮了下去:“我不过就事论事。阿州,这件事你怎么看?”
门口,岑森目光淡然,平静的陈述:“利益面前,人心不一定经得住考量。”
许言欢僵硬回头看向岑森:“你也不相信老师?”
“法官是靠证据和物证审判的,我只是在说一个最坏的结果。”
他的声音凉薄至极,不带一点感情。
恶语伤人六月寒,许言欢顿时脸色发白,心里冷得像结了冰!6
她不再去看两人,投身去调查案件真相。
才知道原来老师会接受那笔资金,是为了凑钱给师母动手术。
可手术还是失败了,师母也在一周前离开了人世……
许言欢看着调查到的这些真相,心情格外沉重。
青城拘留所。
曾经背影如山的老师,如今却佝偻的不成样子。
“小溪,你来了。”
许言欢鼻尖一酸,眼眶泛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张青山却并不在意,只是向往常一样,关心着她。
“怎么又瘦了,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还像个孩子一样不会照顾自己。”
许言欢默默的听着,拼命压住内心的苦楚。
粗糙又带茧的大手如今被一双金属手铐禁锢着,连像以前那样摸她的头都做不到。
许言欢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老师,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身为法官,所有物证清楚的提醒着她,老师的确犯错了。
可身为学生,即使知道老师是身不由已,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情绪全都堆积在心里,拔不出也吞不下。
张青山明白许言欢的为难,片刻后,拘留室响起一道和蔼又温柔的声音。
“孩子,别为难自己。”
“回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话落,他便起身,离开了探望室。
许言欢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拘留所的门就在她眼前被重重的关上。
转眼,庭审的日子到了。
这天天气很好。
可许言欢凝望着这个曾经引以为傲的法官席,如今只觉得压抑得太过沉重。
法庭上,许言欢看着台下自己的恩师,拿着法槌的手微微发颤。
“被告,你认罪吗?”
她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张青山回望着法官席上的学生,四目相对间,目光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认罪。”
简单的三个字,许言欢却觉字字重如千斤。
她颤抖着手,读着案宗上的审判结果。
“经本庭宣判,犯罪嫌疑人张青山受贿情况属实,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五条规定,处七年有期徒刑!”
宣判完毕,法槌重重落下。
随着警车声响起,狱警上前押送张青山。
经过许言欢身旁时,他笑的和蔼又亲切:“小溪,不要有负担,往后要继续做一名好法官。”
一瞬间,热泪滚烫。
蓝天下,许言欢抬头望向法院正中央那枚法徽,阳光下,闪闪发亮。
翌日,她带着师母最爱的百合花,去了墓园。
墓园里,一片凋零。
许言欢撑着伞,在师母的墓碑前静静站了两个小时。
最后,她蹲下身,放下手中的百合花。
“师母,对不起……”
她兀自呢喃,终究压不住哽咽。
“您放心,等老师出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路小姐您好,犯人张青山昨晚在狱中自尽,经抢救无效已死亡。”
轰隆,冰凉的雨水不断砸在许言欢苍白的脸上,刺骨寒冷!
可她顾不上这些,淋着雨朝青城监狱跑去。
太平间。
许言欢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揭开白布看一眼,可她没有勇气。
那白布下盖着的是她敬爱的老师,一直把她当女儿疼爱的人。
狱警于心不忍:“张院长是用法徽割破了手腕,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这是张院长留给您的信,节哀。”
门,合上了。
死一般的寂静。
许言欢麻木地翻开这封沾了血的信。
“小溪,老师去陪你师母了,不要难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答应老师,继续做一名公平公正的法官,为苦难人发声!”
“小溪,以后的路,你要坚强的走,老师和你师母,会在远方支持你的。”
这一刻,许言欢一直强压的情绪,崩溃了。
她双腿跪倒在张青山的遗体前,悲伤欲绝的哭泣响彻室内。
“老师——!”
半个小时后。
岑森赶来时,见到的就是一副没了灵魂的许言欢。
他凝望着张青山的遗体,眸光微颤,随后示意工作人员推走。7
可许言欢却像疯了一般,怎么也不肯松手。
岑森眉心紧皱:“冷静一点,你难道不想让院长入土为安吗?”
这句话深深刺激到了许言欢的神经。
她浑身颤抖,双目赤红的看着他:“我想,可我没办法接受!”
那是关心她,引导她的老师,她当做父亲一样尊敬爱戴的人!
闻言,岑森语气冰冷:“他犯了法,背叛了信仰,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解脱?”
许言欢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岑森,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你最亲的人,你还能说死亡是一种解脱吗?”
“你们只记得老师犯的错,那他以前那些坚守就都忘了吗?!”
“法官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老师他不该这样离开的!”
岑森不愿与钻牛角尖的许言欢争论。
“这是院长自己的选择,你自己冷静冷静吧。”
话落,他大步离开。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绵绵细雨。
……
张青山没有儿女,许言欢独自一人处理了老师的后事。
墓园里,两座崭新的墓碑,相连在一起。
曾经德高望重的人,如今却连一个来忌拜的人都没有。
许言欢只觉得满心的荒凉。
自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疼爱她的亲人了……
她陪着两位老人待了很久,才离开。
她没有回东湖别墅,独自去了一间小宾馆。
手机屏幕背景,还是当初热恋时和岑森的合照。
两个人头靠在一起,左右手圈在一起比着心。
许言欢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好的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这些年里,他们各自的理念开始生出偏差,然后在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上越走越远……
这样下去,她和岑森真的还能一起走下去吗?
迷茫间,手机疯狂的振动起来,打断了许言欢的思绪。
带着“许言欢”三字的标题一条又一条的闪过。
她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安,颤着手点开,就看到那条黑字标题——
“正义女法官许言欢原来是坐台女!”
下面的配图里,15岁的自己脖子上拴着一条狗链子,衣不蔽体的看着镜头。
照片上的话,更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
“清纯高中生叫卖初夜,5000块起拍,价高者得!”
第10章
网上,铺天盖地的议论声像洪水般袭来。
“这不是咱们夏城正义的女法官许言欢吗?原来是个小姐!”
“哟呵!别说这小妞长得还真不赖,照片不是P的吧!”
“是真的,我就是买主,收钱的是她爸、给我开门带我进去的人是她弟。”
“窝草,楼上劲爆啊,真的假的!”
……
看着此起彼伏的评论,被许言欢冰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再次重现。
酒店,双人床,昏黄的灯光,男人恶寒的狞笑,衣服被扯碎……
她猛地扔掉手机,瑟瑟发抖的缩进角落里。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许言欢拼命的摇着头,嘴里不停的喃喃着。
恐惧蔓延在她的神经,慢慢地,流淌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这时,手机铃声又一次急促的响起。
是一串陌生号码。
许言欢迟疑着接起,就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姐姐,爽吗?”
是路杭宇!
许言欢喉咙都紧缩:“你怎么会有电话,你没在牢里?”
闻言,路杭宇笑的恶劣:“还得感谢你的好丈夫替我申请了保外就医!要不然我也没机会让大家一起欣赏这些美好的照片!”
“许言欢,你不是想当个人人佩服的好法官吗?那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过是一个出来卖的婊子!”
相关Tags: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