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白了一眼系统，然后继续苦着脸。
两人从游湖玩到赏花，从赏花逛到游市。
游湖就不说了。
同岳慕赏花时，他便与她同行。
岳慕在投壶小摊前投支时，白亦非就安静的看着。
甚至岳慕替他挑一些随身贴带的饰品他也不拒绝，任岳慕拿着各种玉饰腰配在他身上匹对。
最后他挑了一把匕首镶了一颗翠玉的短刀。
同与她在一起时亲密多了。
李雪气得，直在他耳边骂白眼狼，明明她对他更好，出玩时总想着他会饿肚子，都会带他吃东西！
可转念一想，好像确实又太单调，每次出门都是吃东西。
“唉。”李雪叹出一声无奈，完全忽视了自我pua的点。
待两人玩得差不多时，已经到了落日之时。
李雪垂头丧气地跟着回到了岳府门口。
推开大门，岳慕迈着轻盈的步子奔进屋。
“阿钦。”
听到声音，一直在院中等待的岳钦眼睛都亮了起来：“阿，姐姐！”
岳慕看起来十分开心，岳钦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笑容。
“阿青，你怎么不进来？”岳慕转头，答应白亦非还伫在门口。
李雪站在他身旁，也疑惑望着。
血红色的夕阳将白亦非脚下的影子拉成诡异的长度，也将他手中的糖兜映得更加鲜红，特别是糖兜上的金丝虎头，泛着萎靡的光点。
他拈出一粒晶莹的糖果，送入唇间，右颊即刻凸起一个小丘。
“果然，还是糖果甜一些。”他闭上眼，弯起唇，含珠的薄唇映衬着眉眼与血色的夕阳，有一种摇摇欲坠的危险之美。
岳慕没有发现端倪，提着裙子又轻快地向他奔来：“阿青，快进来，要吃晚饭了。”
她伸手，还未触及他的手腕，就一把掐住脖子，反身被按进他的怀中。
清冷的气息骤然探入鼻息。
岳慕扣住他的手腕，费力从喉咙挤出一句：“阿青，你做什么？”
“别装了。”白亦非的唇贴在她的耳廓，声音是何时都一样的柔和，“你不是李雪。”
岳慕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岳钦见状，疾速冲了过来，却被飞来的匕首刺中膝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那把明晃的匕刃把首上嵌了一颗翠玉。
“放开她！”岳钦忍痛，冲白亦非喊道。
白亦非微微笑了一下：“可以，把李雪还回来。”
李雪本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原来他发现了？那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岳慕问出了她的问题。
白亦非轻眨一眼：“第一眼。”
“不可能！”
李雪也觉得不可能，第一眼看出来他还陪岳慕演了一天戏？
“我为何要说谎呢。”糖果的香甜从白亦非唇间溢出，“李雪从不会这般早起。”
李雪：……
“李雪也不会经过小吃摊时，一份也不带走。”
李雪：……
“且李雪胆小又狡猾，她可不会同我游湖。”
李雪：……
该感谢他的了解还是捶他一顿？
被拆穿后，岳慕索性也不装了：“那你为何还要同我演戏？”
“当然是因有趣了。”剑线从白色的袖袍垂下一节，“李雪也是有趣的，可从来不听话，我想，若是换个听话的里子应也是不错。”
“可惜。”他浅浅叹息一声，“还是李雪更有趣一些。”
李雪眉心抽了抽，那她还真是要感谢她的有趣了。
岳慕惨笑了一声：“有趣？李雪永远不会回来了，不会有趣了。”
“你要杀便杀吧，这具身体就是李雪的，比起看你与李雪双宿双栖，我更愿意两败俱伤。”
“我可未说要杀你。”白亦非偏着头，温良无辜的模样半分不像装的，“我还从未试过留着活人折磨呢。”
“切掉你的腿，还是折断你的手呢，或者你喜欢其他？”
李雪在旁边听得瞳孔地震，这样她还要这具身体做甚？
岳慕讶异的程度不比李雪低：“这可是李雪身体！”
“我知道啊。”白亦非点点头，“所以才不杀，只要李雪回来能同我说话便好。”
“……”
在场四人，三人沉默。
第58章 重启完成
【攻略系统重启进度，百分之95。】
“快点啊！！！！”李雪冲系统咆哮，再慢点她就要成残疾了！
“等等！我可以让李雪回来，放过我阿姐！”岳钦呵住白亦非，他深知这疯子这么做。
“好啊。”白亦非弯下眼眸。
“那你同我入后院。”岳钦忍痛起身。
“不好。”
白亦非拒绝的干脆又客气，岳钦像是吃了一记闷拳，眼角抽了抽后，沉默地扶着伤腿走进后院。
片刻，岳慕的身体被带了出来。
【攻略系统重启进度，百分之98。】
李雪：“……”
岳钦解下腰间的银铃，染血的双手将光亮的银身镀得斑驳。
【攻略系统重启进度，百分之99。】
铃儿被绕在手掌，一阵清悦的铃声响起。
【攻略系统重启进度百分之百，重启完成。】
铃音与系统的声音交织，李雪被一阵失重感拉扯，再睁眼时，她依在白亦非怀中。
我谢谢你没用的重启！
第一件事就是吐槽这巨拉无比的系统。
“李雪？”
耳畔的嗓音轻柔如水。
李雪深呼吸，转头，仰起脸：“我回来啦！”
白亦非倾下身，迎合她的角度，凝望片刻后，道：“确实是你。”
交谈之际，四方的院落墙壁悄然爬上了一批死士，劲装双刀，虎口处一枚月牙刺青。
“小心！有人！”
李雪忙拍了拍白亦非的肩。
白亦非弯了弯眼睫，“等我，一会儿就好。”
他呼吸与笑都浓沉起来，李雪知道，这是他杀戮之前一贯会兴奋的前兆。
李雪见过白亦非杀戮时的场景，惨烈二字即可盖过，她自觉地转过身不去看。
兵器碰撞的冷泠声，尸体到底的沉闷声，还有逐渐弥漫浓郁的血腥味，皆铺天传进耳朵与鼻尖。
李雪闭着眼，捂着耳，默念着，过了就好了。
传入耳畔的厮杀声由近至远，渐拉得朦胧，忽地，一阵银铃声参中其中，即使耳朵被捂住，也听得无比清晰。
李雪猛地反应，不好！
……
随着最后一名死士倒地，白亦非垂首捻干净剑线上的血珠，再抬头时，他眼尾发红，眼睫微颤，眼角眉梢处皆挂着喜悦的余韵。
他深吸一口气后，便朝李雪的方向走去。
“杀完了，不用怕。”
“……”
白亦非偏头，疑惑地望着李雪的背影：“我没有染到血，不可怕，可以回头看我了。”
语罢，李雪的肩膀有了轻微的起伏。
暑夏黄昏气温回凉，带着清爽的风儿抚过，摇曳着少女的乌发和青衫子裙，腥锈的血气夹杂着她身上的糖果香甜。
都是白亦非喜爱的味道。
但入怀的不是少女。
他本以为李雪应是会吓得哭泣，然后扑进他的怀里，可随之而来的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利刃嵌入血肉他见惯了，只是未见过，也未感受自己血肉迸绽的样子。
李雪握着嵌翠玉的匕首，直刺进他的心口，不偏不倚，正对心口，没入半尺。
鲜血溢出，片刻，雪白的袍子被染红了大片。
还是有些痛的，白亦非微蹙起眉，望向双目无神的李雪。
“原来是被控制了啊。”
他轻叹了一声，心口弥漫的痛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地颤了颤眼睫。
岳钦拥着岳慕，跪在地面，他膝处的匕刃不见，从黑色的布料中涌出大片血液蔓延在至地面：“被李雪杀掉的感觉不好受吧。”
他眉目冷冷，与面目柔和的白亦非是两个极端。
“是么。”
白亦非笑着，仿佛李雪扎在他心口的一刀是一种恩赐，他将她拉入怀中，促使匕刃更抵进几分。
“不过你错了，我不会死。”
“而且我还多谢你，以前李雪总是不愿伤我，现在倒是如了愿。”
疼痛似涟漪一般从心口扩散，触到血肉又一圈圈骤紧。
被她伤害的感觉果真很好。
“疯子！”
岳钦先是一愣，罢了狠啐一声，为何这种疯子会让阿姐如此痴恋？
此时，他怀中的岳慕有了动静，从昏迷中苏醒。
漫天掩地的血腥味与四处横陈的尸体让岳慕瞬间清醒，她忙挣扎起身，第一眼的目光便追寻白亦非而去。
沉寂了片刻，一声清脆的耳光又划破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