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两个月，胃病好了些吗？”宋烨赫忽然问。
鹿乔绵皱眉，抬眸望着他，“别假装关心，我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他上一次关心她，结果偷换了她的证据。
这一次，又想得到什么？
“案子了结后，云天会帮你澄清那个新闻，不会让你留污点。”宋烨赫的声音有些晦涩。
鹿乔绵冷笑：“宋烨赫，爱过你，才是我此生最大的污点。”
“还记得德雅律所墙上那句话吗？'不辱法律之威，不弃正义之剑'，是你爷爷亲手刻上去的。而如今他的孙子，在羞辱法律，抛弃正义，你不配再踏进德雅，更不配再靠近你爷爷的墓碑。”
宋烨赫平静无波地看着她：“幼幼，你该长大了。人要学会趋利避害。”
一声久违的称呼，让眼泪在鹿乔绵的眼眶里打转。
她眨眨眼，用力将它们逼回去。
这时，卫雅乔从洗手间出来，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她高傲地朝鹿乔绵昂了昂头，挽住宋烨赫的手臂，“烨赫，门口有很多记者，咱们得好好表现。”
鹿乔绵默然收回视线，抬脚离开。
这个象征公平与正义的地方，第一次让她感觉到疲惫。
忽然，一道身影快速向她冲了过来，他手中寒光一闪，刀刃直接刺入了鹿乔绵的腹部。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鹿乔绵甚至忘记了喊疼，她呆愣地望着前面暴怒阴郁的青年。
是……周康的儿子。
“鹿乔绵，你和云天狼狈为奸，我要你偿命！”
父亲枉死，母亲崩溃昏迷，青年早已失去理智。
他凶狠地把刀子拔出，接着又往她心脏处捅去。
“黑心律师，你给我去死！”
刀子刚插入半寸，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死死握住。
宋烨赫一脚将他踹开，十成的力气，让青年抱着下身倒在地上惨叫。
宋烨赫将浑身是血的鹿乔绵抱在怀里，用手紧紧地捂住她的伤口，可那滚滚的热血怎么也止不住。
等在门口的记者们蜂拥而至，无数的闪光灯照在他们身上。
回过神来的卫雅乔，也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臂：“烨赫，你要去哪？那么多记者看着呢！”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让开！”
那一眼，充满了戾气，让卫雅乔不自觉地松手。
……
医院。
宋烨赫失魂落魄地守在急救室外，一张又一张病危通知书如刺刀递到他手里。
他颤着手签下名字，以她丈夫的名义。
往日的画面历历在目。
那天，阳光正好，她和他坐在花坛，她正在看手机上的一条新闻，某律师被报复身亡。
“学长，网上说刑事诉讼律师是高危职业，你怕吗？”
宋烨赫转过头，望着眼前稚嫩的女孩，“如果怕，还有谁能为受害者讨公道？”
鹿乔绵坚定地点点头：“那我也不怕，我的肩膀虽瘦弱，但是也能担得起道义。”
“幼幼……”
一滴泪，落在了他的签字上，将宋烨赫三个字晕染得有些狰狞。
手术中的灯，骤然熄灭。
主刀医生走出来，摘掉了脸上的口罩，一脸沉重，“伤者失血过多，没能抢救过来，抱歉，我们尽力了。”
第10章
宋烨赫高大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脚步虚浮地走向手术室：“我想去看看她。”
医生拦了他一下，无奈道：“病人过世前说只想她的父母来替她处理后事，先生，还是尊重她的遗愿吧。”
宋烨赫猛地怔住，想不管不顾地往里闯，却又不敢。
他怕。
怕脏了她的轮回路。
这时，一道愤怒的女人声音传来：“你还有脸在这！”
接着，鹿乔绵的父亲冲上来抓住宋烨赫的衣领，朝他脸上砸了一拳。
“你这个畜生！”
李母哭得泣不成声：“我看错了你！如果不是你加入了云天，我女儿就不会变成这样，你不配在这，你滚！”
“没错，你滚！”李父也将他往外赶，可是宋烨赫怎么也不肯走。
李父李母对他又打又骂，他也没还手。
卫雅乔带着保镖赶来时，就看到夫妻俩在对宋烨赫进行单方面的撕打。
“你们干什么？快点放开他！”
保镖上前将李父李母拉开。
卫雅乔也拼命地将宋烨赫往旁边拉，“烨赫，我们走。”
宋烨赫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志，呆呆地愣在原地，目光空洞。
“你们愣在那干什么？快把他带走！”卫雅乔冲保镖吼道。
宋烨赫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人拉着，他的灵魂似乎随着鹿乔绵一起，消逝在那间手术室里。
他不配合，保镖们也不敢真的对他动粗。
行动异常困难。
“烨赫，爸爸今天要给你举行庆功宴，我们收拾一下赶紧过去吧。”卫雅乔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宴会上爸爸要转让股份给我，你就当再帮帮我，好不好？”
宋烨赫死水一般的眸子忽然动了动，无声地跟着她走出了医院。
他的幼幼死了，可有些真正该死的人，却还好好地活着。
凭什么？
……
几天后。
宋烨赫拉着行李回到了他和鹿乔绵的家。
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生活过的甜蜜痕迹。
可他发现这个房子里，已经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痕迹，哪怕是一张照片。
宋烨赫打开行李箱，将他的东西放在原来的位置，拿出了一张他跟鹿乔绵的合照。
他连幼幼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她的父母不允鹿他去参加葬礼，不让他知道幼幼葬在了哪里。
幼幼彻彻底底的离开了他的世界。
讽刺的是，鹿乔绵死后，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她没有受贿。
网络上一片哗然。
空空荡荡的房子里传来一阵阵属于男人的哭泣声。
……
四年后。
云天集团法务部。
宋烨赫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华丽的商业大厦。
四年的光景，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可是却更显他的成熟和魅力。
如今他已经是云天集团的股东，入主了董事会，权力更大。
“宋董，S国BM集团的律师的已经到了。”秘书在他身后说道。
“知道了。”
宋烨赫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放在手心，轻轻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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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红绳带在手腕，用袖子盖住，离开了办公室。
会议室内。
宋烨赫坐了下来，看到对面BM的男律师，他开口道：“听说BM集团的代表律师，是一名女性，难道传说有误？”
第11章
“鹿律师今天身体不适，所以由我出席。”对方律师回答。
鹿律师。
听到这三个字，宋烨赫微微愣了愣。
好熟悉的三个字，很久都没有听到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姓鹿的人太多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我们开始吧。”宋烨赫翻开文件，开门见山：“关于BM集团指控云天集团侵犯知识产权这一点，我方表示，所有的创意都是云天自己专业的团队研发，还有……”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到清丽的女人声音传来。
熟悉的声音让宋烨赫怔在那里，某些尘封的记忆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拨开。
他转过头看到走进来的女人，熟悉的模样，让他整个脑子就像被炸开。
一名身着黑色女士西装的女子走了过来，及肩的短发微卷，英姿飒爽。
她手里拎着公文包，站在了BM集团代表旁，面对宋烨赫众人。
“你好，我叫鹿绵，是BM集团的首席律师。宋律师，久仰大名。”她伸出手。
幼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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