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北熙无奈叹气,“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也别冲不相干的人撒。等钓出了沈凡茜背后的大鱼,你冲她撒去。”
陆司晔眼中的阴冷并未就此消失,反而眸色更深,“不想让你怀孕的还能有谁!”
裴北熙很快明白了陆司晔话中意思,之前不知道沈凡茜给她加的什么料,所以没有猜测方向,但现在......
确实,陆家大房和二房的嫌疑是最大的。
她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证据不是吗?而且具体是哪房,我们也不知道,所以还得通过沈凡茜掌握切实证据。这事暂时别让爸妈知道,我担心爸知道了,身体会出问题。”
对于陆老爷子来说,陆司晔是儿子,但陆司华,陆司宗同样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应该就是兄弟阋墙吧!
陆司晔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要知道真相的!他们对我下手,我可以为了爸忍,但他们对你下手......”
陆司晔的话戛然而止,裴北熙却一下就觉得整颗心都暖了起来。
她重新靠进陆司晔怀里,“他们不会得手的,我多聪明啊!没设防的时候还能察觉出不对,现在有防备,他们更没机会。”
“……”
陆司晔不说话,显然并不同意这话。
裴北熙抬眼看向陆司晔,“你总得考虑爸的身体,近来他身体可不好,就算要讲,也得等他身体能扛得住这些。”
陆司晔沉吟半晌,终于点了头。
此时敲门声响起,院长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裴北熙一看老者红润的脸色就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
陆司晔见到来人,微微一怔,起身迎上前。
“童老,您怎么在这?”
老者笑眯眯地看向裴北熙,“过来看个学生,刚好听说你在,就过来看看。不介绍下这个女娃。”
陆司晔牵过裴北熙的手,“童老,这是我太太,裴北熙。”
“太太?”童老一脸的惊讶,“小晔,你结婚了?”
“是,领了证还没办婚礼,暂时也不准备公开,这才没特意告知您。”
陆司晔毕恭毕敬地回答,竟没丝毫隐瞒。
裴北熙刚才就觉得陆司晔对老者态度不同,这会儿更确定他和老者有渊源。
“欢欢,这是童老,国内中医大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裴北熙从未听陆司晔说过这事,难免惊讶,但很快就笑着向童老行了个晚辈礼。
“童老,您好,初次见面,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童老连连摆手,笑着打量裴北熙,“好模样,难怪拿得下小晔,这小子眼光可高得很。这么多年连个绯闻都没有,我还以为他要单身一辈子了。”
裴北熙冲陆司晔一扬下巴,一脸的娇矜,“听到没,童老都说我好模样,以后不许说我难看。”
“这小子说你难看?看来我得给他看看眼睛。”
三人又寒暄了两句,童老这才切入正题。
“刚才喝了藏红花的就是欢欢?”
陆司晔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是,还请童老帮我太太看看,她身体是否无恙!”
第154章 体寒
裴北熙看着童老紧锁的眉头,心头慢慢浮现不安。
这把脉都把了十几分钟了,童老的表情从轻松变得凝重,却始终不发一言。
不会真让沈凡茜得手了吧?
可刚才不是说分量不重,影响不大吗?
裴北熙咬了下嘴唇,不自觉地看向陆司晔,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此时她的眼神有多无助。
陆司晔攥紧她的左手,无声地给予她支持。
裴北熙看得懂他的眼神,他在说,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会在她身边。
终于,在漫长的煎熬中,童老收回了搭在她脉上的手指。
陆司晔抢先一步询问,“童老,欢欢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童老并未马上回答,而是看向裴北熙,“你以前是不是在冰水里长时间浸泡过?”
裴北熙抿了下嘴唇,避开陆司晔的视线,轻点了下头。
“是!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而且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等病症显现出来,这就已经晚了。而且你现在也不是毫无症状。”
裴北熙有些疑惑地看着童老,“可我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童老一边从桌上拿过纸和笔,一边解释道,“你回忆下,每次例假的时候,前面两天是不是腹痛难忍?期间也会出现大量血块且颜色暗沉,一点都不鲜亮?”
和一个陌生长辈谈论这么私密的问题,裴北熙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诚实地点了头。
“这就是宫寒的典型特征。如果你的子宫健康,例假期间虽然也会出现不舒服的情况,但绝不会有如此强烈的痛感,也不会出现血块,经血颜色应该是鲜红色。”
童老在写药方期间,又抬头看了眼裴北熙,“还有,一到冬天,你是不是手脚冰冷,怎么暖都暖不过来。夏天则容易手脚出汗,明明是高温天气,有时却忽然会觉得冷?”
裴北熙再次点头,这些症状她确实都有。
“可我每年体检,所有指标都是正常的!”
裴北熙觑了眼陆司晔整个黑下来的脸,小声嘀咕了一句。
“西医检查借助仪器,当病症没有显现出来时,当然检查不出。但中医看的是内在,往往能在病症出现前就察觉出不对劲。”
“童老,您看现在开始调理,还能调理回来吗?如果调理不回来,会有什么后果?”
陆司晔直接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调理是能调理回来,但需要时间,在此之前你们最好做好避孕工作。虽说这丫头体寒怀孕几率本就不高,但万一在没调理好之前就怀上,对她身体损耗可就大了。还有,酒就别喝了,喝酒伤身,也会影响调理进度。”
裴北熙越听越心虚,头都快埋进膝盖了。
陆司晔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童老。
“这次的藏红花会不会加剧她体寒的情况?”
“当然会,好在剂量不大,一切还能挽救!”
裴北熙偷偷看了眼陆司晔,一句话都不敢说。
别看他现在什么都没问,一会儿没人了,他肯定得拷问她为什么会泡在冷水里。
过去干的那些荒唐事,算是瞒不住了。
相比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会儿她更担心安抚不了身旁男人的怒火。
“那一切就有劳童老了,还请您务必调理好欢欢的身体。您的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记得!”
童老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记不记得都无所谓,救死扶伤本就是我学医的初衷。”
他将写好的药方递给陆司晔,“按方子喝药,先喝上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来复诊,到时候再根据情况调整药方。”
“好,谢谢童老!”
陆司晔郑重接过药方,这珍而重之的模样,仿佛他手上捧着的不是一张方子,而是稀世珍宝。
在送走童老以及院长,休息室里只剩下两人后,裴北熙开始悄悄地往门口挪步,“我忽然想起来,公司那还有重要的事。我先回公司了,再......”
‘见’字还没说出口,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陆司晔冷着脸看着裴北熙,“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你说是不是?”
裴北熙咬唇,睁大了眼睛,楚楚可怜地看向陆司晔,“我刚被人陷害,现在肚子也不太舒服,你......”
“正好,童老应该还没走远,既然不舒服,我让人把童老请回来。”
陆司晔作势要叫人,裴北熙赶忙将人抱住,“我坦白从宽还不行吗?但你能不能保证听完之后不生气?”
“说不说由你,你应该清楚,就算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查清真相。”
看着陆司晔这油盐不进的模样,裴北熙秉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原则,一咬牙,一狠心,全盘托出了那久远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