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槐闻言脚步踉跄了几步，直到他手撑在墙上，才避免自己摔倒。
林曼的目光落在电视上苏可婳花滑选手的介绍，眼尾赤红，她猛然起身说：“陆教练，她18岁就是你的学生了。”
顾槐神色闪过一抹痛苦，他的视线落在病床上的苏可婳。
林曼站在病床前，深深凝视着惨白着一张脸的苏可婳，她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姐姐那会多快乐吗？那会她高兴的拉着我的手说，她喜欢了一个人。”
顾槐摔坐在凳子上，他紧攥着病床边的栏杆。
林曼冷冷的望着他的动作，继续说着：“你知道我姐姐那会的表情吗？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姐那双憧憬的眼睛。”
顾槐紧紧捂着耳朵，可耳畔却回荡着林曼的那番话，久久萦绕在他的脑海，不曾散去。
这时候电视里响起解说员的声音：“苏可婳的教练是曾经获得男子单人花滑大满贯的选手。”
无论顾槐想要忽略那些声音，可它们全都钻入他的耳边，无不提醒着他。
林曼将电视关掉了，她呼出一口浊气，无声的看着病床上的苏可婳，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医院通知我的时候，她已经……”
林曼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来一张诊疗单，然后递给了顾槐。
顾槐接过来垂眸看着那份报告，直到看着诊疗单的病症，他唇边溢出一抹苦涩的笑。
原来苏可婳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承受了那么多。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次诊断书：癌细胞突发性扩散。
顾槐呼吸一窒，他的心好似被人用力攥紧，疼的他喘不过气。
不可能的，不会的……
她才25岁啊，很多事情她还没有来得及……
顾槐连诊疗单的一个字都无法放过，直到看见医生的建议那一栏：建议立刻住院，延缓病情。
他脚步踉跄了几步，摔坐在地上。
他从地板上缓缓起身，他深吸了几口气，有些干哑的声音响起：“不会的。”
林曼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林曼回身看去，却见来人竟然是莫新月，她全身还穿着比赛时候穿的的考斯滕。
她神色无辜的探出了一个头低声说：“我来看看师姐。”
莫新月虽然这样说，可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病床前的顾槐的身上。
她刚刚看得真切，莫新月过来明显是来找顾槐的。
还说什么来看苏可婳，是来看看她有没有死吗？
林曼的眼底泛着冷沉的光。
顾槐听到身后的莫新月的声音，但他却没有回头。
他之前就已经和莫新月说明白了一切，也给了她参赛的机会了，可如今她却似乎还是不依不饶。
莫新月悻悻然出了病房，门口的窗户上，她愤恨的看着顾槐的目光一直落病床上的苏可婳的身上，转身离去。
病房里霎时只剩下仪器监测的嘀嘀声。
林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着一侧的顾槐，她的手指着门口冷冷的说：“也请陆教练出去吧！”
顾槐的脸色苍白一片，气氛一瞬间的凝滞。
林曼见顾槐还在病床前，她却冷声开口：“陆教练留在这里是做什么？忏悔么？”
顾槐沉默不语，只是垂着的手紧紧攥着，他抬眸看着病床上脸色毫无血色的苏可婳，眸光微暖：“我只想等着她醒来。”
林曼在一旁见顾槐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闭目养神。
她怕自己看着顾槐的那张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过了很久，林曼才缓缓开口：“苏可婳上场前，还和我说要打止痛针，比赛前那天的晚上，她打了足足四个小时的止痛针，才将身上的疼痛止住。”
第十三章 凭什么
顾槐猛然间回头，看着眼前的林曼怒声道：“你明知道她承受不住，你一个做妹妹的，为什么不拦着她！”
林曼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顾槐说：“你知道吗？她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打止痛针，就为了那块世锦赛的金牌。”
这句话听在顾槐的耳中，宛如晴天霹雳。
他的脸上闪烁着痛苦，他喃声道：“我一直以来对她那么冷淡，只是为了逼她退役，可她……”
后面的话语被他咽了下去，他紧握着苏可婳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心中的苦楚。
他一直都知道这块金牌几乎成了苏可婳心底的执念。
可怎么也没料到，苏可婳竟然会这么做……
顾槐垂眸看着诊疗单上的日期，早于比赛之前。
他的喉间酸涩一片，林曼却完全不信他的话，她冷着一张脸说：“逼她退役？你说得轻巧，你明明知道她不会同意退役的！”
顾槐的眉头紧锁，沉默一会才说：“我知道她不愿退役，所以我甚至想把世锦赛的资格给莫新月。”
林曼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她冷声开口：“世锦赛明明是我姐姐拼着打封闭针才得来的资格！莫新月他凭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