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佯装无事发生,推开他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便打算走了。
姜央走了两步,才发现没穿鞋,只好绕回床那边穿鞋。
阮文礼也慢悠悠从床上起来,看到姜央去拉门锁,他道:“从后门走。”
姜央没懂他的意思,睁着大眼睛看他。
阮文礼没解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楼下,小陈靠在车上抽烟,看到阮文礼忙扔掉手里的烟,对他站直。
阮文礼对他打了个手势,小陈瞬间捕捉到信号,小跑着朝另一幢大楼走去。
阮文礼关上窗户,到那边开了洗手间的门。
回头见姜央还站着,他道:“过来。”
姜央乖乖过去。
可能是嫌她走得慢,阮文礼伸手拉了她一把。
姜央被他牵着,一动也不敢动。
姜央看到他在墙上摸索了一番,然后轻轻一推,那一整面墙自动翻转了过去,里面是个类似杂物间的地方。
姜央愣在那里。
这间洗手间她来过两次,看着平平无奇,就是个普通的洗手间,没想到里面居然暗藏了机关。
阮文礼带着她穿过堆着杂物的房间,拉开门朝外看了一眼,走廊上空无一人。
“去吧。”阮文礼推了她一把。
姜央踉跄着被他推出门,手却没有松开,“那个,我……”
阮文礼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抓着自己的小手,再回头看她发白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重新握起她的手,牵着她从杂物间出去,穿过长长的走廊,朝那边的楼梯走去。
下面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小陈出现在转角处,抬头看着站在一起的男女,视线落在那双牵在一起的手上。
小陈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先生。”
“带她下去。”
阮文礼松开她。
姜央感觉到他似乎扶了一下她的背,但她太过紧张,一时间也分不清是真是假,仓皇跟着小陈步下楼梯。
走到玄关的时候,姜央回过头,看到阮文礼仍旧站在三楼楼梯口的位置。
他背光站着,双手插在裤袋里。
姜央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虚虚的五官。
“太太,走吧。”
小陈出声催促。
“哦。”姜央哦了一声,忙收了思绪跟着他一块出了大楼。
阮文礼听见她仓皇奔出的脚步声,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转身回去。
恢复好墙面,阮文礼从小卧室出去。
办公室里,肖春林五花大绑被按在一张椅子上,看到他出来,嘴里唔唔叫了两声,看上去有点惨。
廖北昂跟孟和平一脸得意地怪笑站在一旁。
阮文礼倒是不意外,跟着轻轻笑,“受教育这么多年,山大王那套毛病怎么还没改?”
阮文礼反手关门,廖北昂冲过来按住他的手,“别关门呀,让我看看弟妹。”
说话间手上微微一拧,就要进去。
廖北昂生得五大三粗,比阮文礼还高半个头,可他愣是没扳动那只手。
“怎么,连看也不让看?”
“人不在。”
人不在,但被子乱了。
阮文礼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种心态,竟连她睡过的被子,都不愿意让人看见。
阮文礼脸上仍旧挂着那丝浅笑。
单看脸的话,丝毫也看不出两人手上正在较着劲。
廖北昂知道他的手劲,没敢跟他犟,只是笑着说:“那什么人你总该跟我们说一声吧?”
阮文礼轻轻皱了皱眉,似乎真的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个问题 。
“就那么个人吧。”
阮文礼才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他松开手。
廖北昂抽疼得直揉手腕,跳开两步道:“老阮,你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个人?”
“以前我不是没媳妇嘛。”
阮文礼笑着走到那边,抬了抬腿,将半条腿搭在办公桌上。
他眼睛在桌上巡视一圈,欠身从那边桌上拿起烟,用洋火点了一支,慢慢噙在嘴上。
阮文礼吸了一口烟,才去看肖春林身上的绳子。
临时找来的细棉绳,好像就是他办公室里绑文件的那一根。
“是和平绑的吧?松开他,一会他还干活呢?”
孟和平的鬼爪扣绑上半天这胳膊也就废了。
孟和平道:“你放心,我这手松着呢,不耽搁他干活。”
不过还是给肖春林松了绑,“对不住啊春林,不过你也该绑,我从前怎么说都是你的老领导,怎么跟了阮文礼就不认老领导了?跟我也不说实话。”
“冤枉,我说得都是实话。”
肖春林脸不红心不跳,看着那边的阮文礼。
阮文礼道:“你下去吧,下午会议我不参加了,让肖主任主持。”
“是。”
阮文礼看着两人,“走吧。”
“去哪?”
“喝酒去。”
阮文礼掐了烟,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廖北昂跟孟和平相视一笑,走上前,三人互相捶了一拳。
阮文礼的外套还在卧室,但他没去取,只整理了一下衬衫,便带着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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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姜央被小陈送回工会后,仍旧心有余悸。
好在下午没什么事,她跟着何太太游说完小张跟小李,便提前坐着公交车回家了。
晚上,黄阿姨煮了青菜虾仁粥。
阮子铭要上夜自习不回来,阮文礼也没回来。
姜央独自吃过晚餐,看到时间还早,跟黄阿姨说要出门散散步,便拿了件外套出门去了。
晚上的街上仍旧很热闹,工人们一拨一拨从厂里出来,涌入供销社,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往往会多一块豆腐,一把小青菜,市井烟火气十足。
街上饭香阵阵,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姜央之前打听过了,这个时候计生用品都从卫生所领的,他们厂医务室就有免费提供给员工的,但她当然不敢去领。
而且她这两天认真想过,就算她真的拿到了,也没胆子拿出来给他用。
这样一想,姜央就放弃挣扎了。
姜央走了一会,看到前面有家书店,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