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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3-04 16:01:5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不必了,嫂子你若没什么要紧事,我便先回了,二爷还等着我磨墨呢!”说着,便起身要走,秀芹诶了声,急得拉住她的手肘,“有件小事儿嫂子要求你。”
就知道是这样。
“我帮不上忙,”秋昙回头直盯着她的眼,直截了当地道。
秀芹微微尴尬,抬手将发拢在耳后,笑道:“这事儿只你办得成!”
第163章 帮忙
秋昙没法儿,只得又坐回去,听她细说。
原来那闹出人命的馒头庄庄头的老婆朱氏,也是府里的管事,她打听得此事已交由秦煜料理,昨儿便寻到秀芹,请她帮忙走走秋昙的路子,让秋昙在秦煜面前给她老头子求情。
秋昙听罢这个话,更把那银镯子推得老远,生怕沾染了似的,“这忙我帮不上,旁人不知,嫂子您怎会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才让二爷赶回家,好容易求着他把我调回来了,这会儿正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的时候,还去掺和这事儿,我还能有好?”
秀芹又把那镯子推过去,挤眉弄眼地冲她笑,“你还想骗嫂子,当日二爷亲自上门为的难道不是你?你如今是二爷心尖尖上的人,替人说几句好话,既做了人情,又白得一个镯子,这么实惠的事儿,不办白不办,可别傻,非得靠绣花赚几个苦银子,还费眼睛。”
“费眼睛我不怕,我就怕问心有愧,那庄子上都闹出人命了,京城里这事儿也传得沸沸扬扬,他们想轻飘飘地揭过,哼!那绝不能够!”秋昙说着,站起了身,满面肃色盯着秀芹,“这事儿嫂子你甭管,若得了她的银子,也都退回去,别回头银子没捞着,倒惹得自己一身腥。”
秀芹嘴角的笑意冷下来,垂眸看向花岗岩石案,鼻子里轻哼出一声,“嫂子不是那么没见过银子的人,我没得她一分一厘,都是为你好,要说我能得什么好,那便是往后能沾沾你的光,人家说起我来时,还道一声她侄女儿在二爷跟前有面儿,不过,既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说着,拾起那镯子便作势要走。
这时,竹林小径上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秋昙和秀芹齐齐循声望去,正见钱妈妈疾步走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健妇,吃力地抬着一四角包银的红漆木箱。
钱妈妈认得秀芹的衣裳,知道是厨下打杂的,又因她前两日才教几个在府里乱跑的小丫鬟冲撞了,这会儿更看不惯那不在值上,四处乱跑的,便骂道:“厨下的跑这儿来做甚?三天两头的不干正事儿,净在园子里瞎逛,报上名字来,回头我找你管事的说话。”
秀芹认得钱妈妈是夫人身边的,吓得六神无主,一面屈身行礼,一面拿眼睛瞟秋昙,向她求救。
这时钱妈妈等人过来了,秋昙上前一礼,向钱妈妈赔笑道:“求妈妈饶了我嫂子,也是家里有要紧事,不然她不会过来的。”
听如此说,钱妈妈瞥了秀芹一眼,见她双腿发颤,不住告罪,这才稍软了口气,“既说完了,便回去值上。”
秀芹如蒙大赦,起身道了句:“多谢妈妈体谅。”而后便提着蹲得发麻的双腿,沿墙垛往另一条小道上走。
秀芹心跳得厉害,想着这都是秋昙这死丫头闹的,若她早些答应也就早完事儿了,便也不会遇上钱妈妈,怪这死丫头不开窍,有银子都不晓得赚,如此她得的那几斤好茶叶也只能退回去了。
秋昙看着她嫂子远去,心里松了口气,这便推开院门请钱妈妈进去,“妈妈,这瞧着怪沉的,怕是账本吧。”
钱妈妈淡淡嗯了声,“前些年的鱼鳞册子,昨儿忘了抬过来,”说着,走近秋昙,贴耳悄声道:“二爷要如何治理庄子,你若知道什么,通通禀报上来,”说罢立即走开去,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行。
秋昙心中一紧,抬眼望向钱妈妈,惴惴不安。
接着,秋昙隔帘禀报说钱妈妈送账本过来了,屋里秦煜淡淡应了声:“进来,”秋昙便拉起帘子请钱妈妈等人进屋。
两健妇进门后便把箱子放下,打开来,里头是半箱子鱼鳞册,因久未开启,箱子里散发出一股霉味儿。
秦煜微微蹙眉,立即掏出雪白的帕子掖着鼻尖,摆手示意把箱子搬出去。
秋昙没来得及给钱妈妈倒茶,便跟着出屋,吩咐屛儿和绿浓等人把册子拿出来晒,再把熏笼点起来,稍后好给书熏香。
屋里,秦煜坐在八仙桌后,翻着昨儿送来的名册,“还不走是有话要说?”
钱妈妈笔直地立在秦煜对面,肃道:“夫人命老奴给二爷带几句话,一则各庄子上近十年的鱼鳞册、账册和名册都交给您了,此事也就全辛苦二爷您,若还有什么缺的也都报上来,老奴全力给您办齐全,您要调用什么人,或底下人有人使绊子,也一概报给林妈妈,林妈妈会替您办妥,二则各个庄头用的都是老人,除却馒头庄的王仁贵,还有几个跟过老太爷的,都是不好啃的硬骨头,您不必怕,只放心大胆地去办,这沉疴积弊,该用猛药医一医了……”
秋昙吩咐完事儿回来,在帘外听得这几句,禁不住在心里冷笑,周氏自己不好得罪的人,便让秦煜去得罪,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不过即便周氏不打这算盘,秦煜要借馒头庄的案子,把所有庄子都彻查一遍,凭他眼里容不得沙的性子,也是要把人得罪光的。
正忖着,便见钱妈妈撩帘出来了,秋昙于是上前,送她出门……
第164章 按揉
待回到屋里,见秦煜仍专心致志盯着账本,秋昙忍不住道:“二爷,屋里太暗了,奴婢推您到窗下去看吧。”
“不必,”他头也不抬。
秋昙摇了摇头,心道你也就仗着你眼睛好,这个时代近视了,没有眼镜看你怎么办!
又不知过了多久,秋昙为他续了两杯茶,第二杯也见了底,她忍不住又道:“二爷,您看了许久了,不如歇会儿吃个点心,再让奴婢给您揉揉眼睛吧。”
“啰嗦,”秦煜从书里抬起头,不耐地瞅了她一眼。
因腿残的缘故,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一种深藏于心的厌恶和不安感,他不喜人触碰,甚至除了这头发,他也不许秋昙触碰他身上裸露的任何一处,生怕旁人碰着他的脸,接着便要触到他的手,而后便深入到他丑陋的双腿。
可他的目光渐渐下移到她垂在两侧的小手上,不由想象起她指尖贴在自己眼角的触感。
秋昙心血来潮想给他做套眼保健操,哪会轻易放弃,便试着走近道:“二爷,奴婢新学了一个按摩手法,保管按得您舒舒服服的。”
听如此说,秦煜这才来了点儿兴致,抬眼看向秋昙,想着上回她教他做数学题,可见她确实有些旁人不知道的小聪明,纠结了许久,目光最后又落在她那百合花一样娇嫩的手上,终于,他合上账本,推到一旁。
秋昙知他允了,这便上前,在他跟前站定,示意他闭上眼,他果然闭上了,把自己全然地交给了她。
她伸出手,四指的指腹按上他的天应穴,有节奏地轻揉着,道:“二爷,您觉着舒坦么?”
秦煜不答,他只感觉到她温热而柔软的指尖的触碰,忽轻忽重,忽快忽慢……
渐渐的,他袖管里的手掌握成了拳,浑身紧绷着,想睁开眼,又怕对上她的眼,因如此她便能发觉他眼里的慌乱无措。
“二爷,您放松些,别蹙着眉头呀,”秋昙道。
秦煜推开她的手,立即别过头,睁开眼看向别处,“不必按了,你按得不好。”
“不好?”秋昙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难道自己力道不对?
秦煜重又低下头,翻开账本,假作认真地看账本。
秋昙见如此,只好退到一边,从八仙桌上拎起紫砂茶壶,为他续了盏茶。
秦煜盯着账本上的字,分明个个都认得,合在一起却又不知什么意思了,只好反反复复看着同一行。
终于,他翻过这一页,没话找话道:“近来那本诗集你看得如何了?可还在习字?”
“奴婢日日都习字呢,厨下送来的那些菜品奴婢都记了账,这便寻来给您瞧。”
秦煜抬手,“不必了,你若真想学记账,便拿这账本去看,”秦煜说着,将自己手中的账本合上了递给她,道:“你只需读前五十页,看你能否看出些端倪,三日后我会考你。”
秋昙听如此说,立时精神一震,双手虔诚地接过青皮账本,狗腿地道:“二爷,您真是奴婢的老师啊!”
秦煜轻笑了声,“我做旁人的老师远远不够,做你的老师,倒是够的。”
秋昙双手抱着账本,贴在胸怀,道:“那奴婢先把这账本放屋里去。”
秦煜垂下眼皮子,淡淡嗯了声。
于是秋昙却步回身往门口去,她掀起门帘,撒丫子往外走,这时一丝风吹来,她水红色的衣角翩飞而起。
看着她欢喜的模样,秦煜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秋昙一个奴婢,本目不识丁,却到底有份好学之心,加上他的牵引,将来不说学识与他比肩,至少能懂几句诗词,可与他谈论一二,这样的女子,才是他应当喜爱的。
忽想到什么,他嘴角的笑意迅速敛去,苍白冰冷的指尖触及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缓缓转动着……
她嫂子方才过来寻她,为的什么可想而知。自从他接手了庄子上的账目,决意料理馒头庄的事儿起,他的听风院也要门庭若市了,往后求秋昙说情的人不会少,他只想冷眼看着,看秋昙这个财迷,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否禁得住银子砸,若禁不住,那空认得几个字,也没甚用处。
第165章 送礼(一)
次日一早,秋昙服侍秦煜用毕早饭,便去灶房端了自己的饭菜回房……
她一面吃着饭,一面从妆台上拿起昨儿秦煜给的那账本,兴致勃勃看起账来。因不是学会计的,她不懂记账,是而看这账本也很费了番功夫,用了半个时辰,才将前五页过了一遍,看不出什么端倪,只知道了这个时代的田产所值及亩产量。
不多时用罢了饭,她便放下账本,收拾好碗筷出门。
从院里走过时,恰见翠袖从院门口向她疾步走来。
“秋昙姐姐,秋昙姐姐,外头有个妈妈寻你。”
“妈妈?哪个妈妈?可是我娘?”秋昙蹙了蹙眉。
“不是,她戴着支五蝠捧寿的金簪,金灿灿的,看着比徐妈妈还富态呢,”翠袖道。
秋昙迟疑了会儿,回说:“知道了”,说罢便将碗筷端回灶房,而后去了院门口。
她将门拉开道缝,便见一身宽体胖的婆子恭敬立在门口,满面堆笑。那婆子微倾下身子问她:“可是秋昙姑娘?”
这婆子是个国字脸,赔笑的模样看着十分勉强,可知是个常年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妈妈,再加上这通身气派,想是府里养的老仆,一富贵闲人。
“您是?”秋昙将门拉开了,眼睛打量起这婆子。
“我是刘婆婆,你不记得了?我认得你娘的,还去吃过你的满月酒呢!”那婆子笑道。
秋昙心道我满月时哪认得人,谁知道你哪路神仙,然而面上也只陪笑,“哦,是刘妈妈呀,快进来吃盏茶吧!”
“不必不必,我就是来给你送个东西,”刘妈妈连连摆手,因秦煜恶名在外,她不大敢进听风院。
随即,她从自己袖里掏出个精致的文竹嵌石双圈三层粉盒,盒上刻着七星花卉。
秋昙见此,便知这脂粉来自京城最有名的七星阁,据说连宫里的太妃娘娘也爱用这儿的太真红玉膏,据传乃唐朝杨贵妃留下的秘方,精制而成,而里头最便宜的粉也得二十两银子一盒,便是侯府的寻常主子,也少有用这个粉儿的。
“前儿我侄儿孝敬我的好东西,我这年纪用这样好的粉糟蹋了,恰好方才我在橘园里碰见你娘,她摘了两个橘子给我尝,我便想着把这个送你,”刘妈妈说着,将文竹嵌石粉盒递给她。
“这……使不得,使不得,我一个小奴婢哪配用这样名贵的脂粉,”秋昙连连摆手,往后退着步子。
刘妈妈却陪着笑逼上前,将粉盒一个劲儿往她手心里塞,“拿着,拿着,留在我这儿也没用处,不如你拿去使。”
秋昙教她强拉住,挣脱不得,又怕推拉下把这好东西打了,便只得接了,如此,刘妈妈才暗松了口气,退后两步不再逼着她了。
秋昙拿着这烫手山芋,连声致谢道:“多谢妈妈想着我,只是您给我这样贵重的脂粉,我也没甚好东西送您,前儿得了个翡翠的镯子,不如我取来给你拿着玩儿吧,”说罢便请她在门口稍待,自己进门去拿镯子。
刘妈妈忙拉住她说不必忙活,秋昙赔笑说“要的要的”,便疾步往自个儿耳房去……
待进了屋,她从小荷包里摸出钥匙打开螺钿柜,寻出自己的翡翠镯子,便拿在手上急急赶回院门口,可此时门口已人去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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