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一下吧,如果真出问题了就去精神病院,留在家里太吵了。」
我推开了要进去帮林倾梳洗的保姆:「她没疯!你们才疯了!」
母亲眉头一皱:「林兮!回来!」
我不听,直直冲进了房间,林倾就蜷缩在墙角,我停住脚,叫她名字:「林倾……」
她的尖叫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停下了。
我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姐姐带你去洗干净好不好?」
林倾动了动,颤颤巍巍地朝我靠了过来。
于是我牵住她,往浴室走。
母亲默了默,转身离开了。
房门被关上,浴室里水汽氤氲,我轻轻地帮林倾搓洗着头上的污泥,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姐姐别哭,」她回头抱住我,脑袋埋过来,「林倾这次都没有哭哦。」
我眼泪止不住,流得更厉害。
林倾身上的痕迹,远比我想象的糟糕。
可她还在笑,她只对我笑:「不疼的,他们也疼呢,我咬人可疼了。
「姐姐,我也可以保护你的呢。」
江寒砚开始渐渐忙了起来。
我一般别墅和公寓两头跑,他总是不在。
夜里突然有急事,我穿衣下楼,正好看见林倾在院子的藤椅上打游戏。
「姐姐要出门?」
「嗯,去公司。」
她也站起来:「那我送姐姐去。」
车上放了音乐,林倾心情似乎不错,哼着歌。她最近没有再带人回来。
我忽然问:「林倾,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绑架你的人里面的有没有什么突出特征?」
她顿了顿,默了一会儿:「我记得很清楚,为首的那个,额角有道疤。」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于是气氛静下来,音乐换下一曲的空隙里,林倾忽然开口:「姐姐,其实我没碰过江寒砚。」
我侧头,看见她安静的侧脸。
「我只是想毁了他,就像当年那群人毁了我一样。
「姐姐,我是不是,是不是很……」
车子猛地在路边停下,林倾双手掩面,身子一颤一颤的,我将她抱住,慌了神:「没有,没有,倾倾没有错,都是他们的错。」
林倾情绪突然爆发,哭声越来越大,身体抖得厉害,不停地说:「他们把我绑上车……扇我巴掌,骂我……他们的手好脏,我也好脏……
「我听见他们跟爸妈通话,我听见他们说要撕票就撕票,他们不缺我……
「姐姐,我只听见你了,我听见你在尖叫在闹,你说要把我找回来……姐姐,除了你没有人爱我了,他们都说我好脏……
「我根本忘不掉,我为什么忘不掉,我为什么还要记得这么清楚,我不想记得他们!」
林倾有躁郁症,还有中度抑郁。
当年找回来,过了很久我才敢带她去看医生。
她状态还算好,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开心的模样。
只是再也无法上学,记忆偶尔错乱,学校更会加重她的创伤反应。
我带着她搬出去住,父母终于愧疚,不停地给她打钱。
林倾把怨气发泄在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身上。
江寒砚,其实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哭累了,林倾在我怀里缓过气来,说:「他喜欢姐姐,他和他们一样优秀,他们都比我好。
「我想毁了他。」
大约过了很久,我才缓缓开口:
「林倾,他救过我。」
到了公司,已经深夜十一点整。
「你别去,」我不让林倾下车,「我上去拿个东西,然后我们马上走。」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我挽着挎包往大门走,没穿高跟,一双普通小靴子,走起路来一样地响。
「姐姐,你钥匙掉了。」
林倾拿着那串钥匙,还是从车上下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叫她别动,耳边就传来刺破的风声。
「姐姐——」
刀刃划过我的肩,我反手用包狠砸了歹徒,里面装了两个砖头。
他躲过,跟我扭打起来。
林倾疯了一样地扑上来,我瞳孔骤缩:「别过来!去报警!」
那男人比我们的身量都高。
余光里,我瞥见他额角的疤。
肩膀的疼痛让我失力,松懈了一刹。
而就是这么一刹,林倾去夺了他手中的刀。
「姐姐,就是他!」
她疯了,指甲抓烂了男人的皮肤,嘴里咒骂着,而我拧着男人的手臂,也阻拦不住那刀刃离她越来越近。
远处猛地射过来亮白的车灯,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不管不顾地去推开了林倾。
「林兮!」
是江寒砚的声音。
……
「身体怎么样了?」
林倾在床上昏了两天,医生说是被吓到了,而且前几天休息得不好。
江寒砚拿着饭盒进病房,我给林倾倒了杯水:「吃点东西吧,他熬的粥很好吃,以前我常吃呢。」
林倾有些蒙:「好。」
粥是我一口一口喂的。
左肩的伤口刚换药,所幸右手还能用。
江寒砚安静地坐在一边削水果,他的额角同样绑着纱布。
「那个男人死了吗?」林倾问。
「死了。」
我应答后又给她塞了一口粥,「都死了。」
江寒砚抬眼,切了一块果肉,我便很自然地咬了过来。
「怎么死的?」
林倾脑子清醒不少,又开始找江寒砚的茬,「你怎么在这儿?倒胃口,滚出去。」
「林倾。」我轻轻叫住她。
她愤愤地给江寒砚翻了个白眼。
我叹了口气,还是让他出去了。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出照片:「林倾,我找到伤害你的人了。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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