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口，她对楚太傅磕了个头：“太傅保重。”
楚太傅将她扶起，嘴中的愿你得胜归来似是被卡住一般，他湿润的眼眸看着慕秋灵上了马，背着余晖消失在街角。
行至将军府，慕秋灵将怀中的信交给小兵后，含泪看着府门上慕家用一代代人命换来的“精忠报国”四字。
直到先锋出言提醒，慕秋灵才收回视线，奔赴城门口。
此时在城外等候的三军见她来了，立刻昂首挺胸。
慕秋灵抬起头，望着高大的城门，突然想起儿时曾对楚寒翎说“等我做了女将军，你就用花轿来接我吧”。
她又将头抬高了些许，逼回眼泪。
她如今真的做了女将军，但楚寒翎却永远不会用花轿来接她。
而她，也不一定会活着回来。
慕秋灵闭上眼，勒住缰绳转过身去。
再睁开眼，便是气势逼人的战意。
她看着面前整齐的军队，高举慕字大战旗，沉声大喊：“启程！”
戎装向北，秋风吹起慕秋灵白色的盔甲，她再也没有回过头。
待到深夜，楚寒翎才带着醉意回府。
楚太傅却坐于厅中，似是特地在等他。
见到一声酒味的儿子，他的拳便握紧了。
深吸一口气，他硬邦邦的开口：“南方沿海一带突发洪涝，皇上命你去整顿。”
楚太傅手边放着一道圣旨，明晃晃的刺眼。
楚寒翎闻言，冷眼道：“这并非我该管的事。”
楚太傅倏然起身，神色一凛：“皇上旨意如此，岂能任你说该不该管。”
又是旨意！楚寒翎心中嗤笑着，因为一道圣旨他不得不娶慕秋灵，现在又来一道圣旨，他又不得不去管不该管的事。
“你即刻动身，莫要耽误。”楚太傅唤来小厮，却是连包袱都给他收拾好了。
楚寒翎眉头一皱，一脸不满的看着急不可耐想要让他走的楚太傅。
南下治水最少要花两月时间，他此番离开，以慕秋灵冲动的性子还不知会闹出什么。
楚寒翎突然转身，欲去慕秋灵的院子。
“站住！”楚太傅立刻呵斥住他，“已是戌时，慕秋灵早歇下了。城门只开一刻，你若再不走便是抗旨。”
楚寒翎紧握双拳，泄愤般砸在身边的门上。
他唤来身边的小厮：“在我回来前，看好少夫人，让她……命人七天一书信告知我她的近况。”
“是。”
在楚太傅的催促下，楚寒翎上了马车。
一路前行出了城东口，他却下意识频频掀帘回顾城门上的“京城”二字。
直到只能看见城门上的点点灯火，楚寒翎才放下帘子，心中已想将此次南下的时间尽力缩短。
楚寒翎心想，他也不是对慕秋灵有多上心，只是担心她连累了太傅府罢了……
楚寒翎一路南，抵达临州。
而慕秋灵带领的二十万大军，也已抵达白鹭关外。
但他们迟了半步……
白鹭关却已是一座死城。
柔然在一日前破关，屠了城，在白鹭关外摆开了龙门阵等着他们。
慕天阳将军还会活着吗？
先锋担忧的看着左前方的慕秋灵，却见她只是死死攥紧了手中缰绳，眼睛通红。
片刻后，慕秋灵调转马头，向身后将士大声喊道。
“将士们，我们身后就是李朝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这一战，我们不能退，只能死。”
身后一众将士蓦然哀恸。
号角吹响，鼓声震天，哀兵必胜。
慕秋灵挥起战旗，直指白鹭关。
“众将听命，随我夺回白鹭关！”
她带兵杀入敌营，生生开出一条甬道。
来到城门下时，慕秋灵的白袍已被血浸红，她一剑斩杀敌兵。
却在抬头那一刻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