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辞坐在化妆间,经纪人锦芊提着过季礼服走来,一脸愠怒。
“品牌方定给你的最新款礼服,竟然被崔总半路截胡给了你的死对头苏简!”
“明明你才是公司的一姐,也不知道崔总怎么想的。”
叶书辞心头一涩,却不觉得奇怪。
沈赐是她隐婚三年的丈夫,璀星娱乐是他的。
他讨厌自己这个家族强塞的妻子,给她添堵不过是惯例。
正想着,却见门口响起一阵骚动。
叶书辞循声看去,正好见到沈赐从黑色的迈巴赫上下来。
他桀骜惯了,一身正装西服硬是被他穿出慵懒的味道。
可举止之间却又带着浑然天成的矜贵。
叶书辞目光微痴。
七年前,她就是在宴会上多看了他一眼,自此沦陷,再也出不来了。
她提起裙摆,不由快步走向门口。
可还没走到沈赐面前,却见他绕到另一边,亲自打开了车门,躬身牵出里面的人。
女人下车,正是盛妆打扮的苏简。
刹那,叶书辞心脏狠狠抽痛,她死死握住拳才勉强装作若无其事。
只见两人有说有笑从她身边经过,沈赐凝着苏简,神情掺着满满的温柔。
可对她,至始至终,沈赐连一个余光都欠奉。
直到他们远去,叶书辞都久久无法回神。
见状,锦芊走了过来,压下声音轻语。
“叶书辞,你别生气,苏简虽然搭上了崔总,但她没有代表作,演技也远不如你,肯定抢不走你在公司一姐的位置的。”
叶书辞沉默垂眸,心间的涩意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锦芊不知道,她在意的从来不是一姐的位置。
她堂堂豪门小姐,舍下身份进娱乐圈,不过是为了离沈赐更近一点罢了。
可努力了三年,他还是不要她。
ⓨⓑγβ
收工回到家,已经深夜十点。
叶书辞回到婚房,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一丝人气。
沈赐怕是又不回来了吧?
叶书辞窝进被子内,脑海控制不住回想下午见到的那一幕……
鼻尖又是一阵酸涩,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摆钟发出“铛”的一声,夜晚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这时,房门终于被人推开。
叶书辞忙起身望去,却见一身酒气的沈赐走了过来。
她正要接住他脱下的外套,鼻尖却忽然嗅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
刹那,苦涩感瞬间蔓延在她的身上每一个角落。
怔松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叶书辞一个没注意,就被沈赐抓住。
叶书辞心口一疼,沈赐到底把她当作了什么?
难道她的爱,就让他那么厌恶?
结婚三年,叶书辞第一次推拒沈赐:“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吗?”
男人动作一滞,伸手擒住她的下巴嘲讽:“你还有别的价值?”
霎时,叶书辞脸上的血色全无。
她痴痴地凝望着沈赐,语气里都带着轻颤。
“沈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爱我?”
话落,沈赐脸色一冷,吐了句:“扫兴。”
随即,他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悲凉感立即席卷了叶书辞。
第二天一早。
叶书辞刚到公司就被经纪人锦芊拉着赶往总裁办公室。
一路上,锦芊匆忙给她解释。
“叶书辞,《锦绣华年》这个剧本被崔总给苏简了。现在趁合同还没签,你快去求求崔总!”
“要是拿不到这个剧本,你身上背负的对赌协议根本完不成,到时候我们所有人的家当加起来都赔不起违约金。”
叶书辞心一紧。
自她执意进娱乐圈,爸爸已经撂下话,叶家绝不会帮她一分一毫。
她此刻,的确赔不起违约金。
十分钟后,叶书辞走进总裁办公室,来到沈赐面前。
他懒懒倚在座椅上,始终对她不屑一顾。
叶书辞咽了咽喉中的苦涩。
“为什么把我的剧本给苏简?你明知道我签了对赌协议,这个剧本对我很重……”
话没说完,却被沈赐冷漠打道:“我的资源,我想给谁就给谁。”
这轻飘飘的态度,就好像在说,她就算是死了,那也和他不相干。
叶书辞心口一刺,第一次生出了不甘心。
“可《锦绣华年》的剧本是我自己通过试镜,公平竞争得来的。”
直到这时,刚才一直漫不经心的沈赐这才正眼看她。
只是,他眼中满满不屑:“公平竞争?行啊,那你就自己去争。”
说着,他还将制片人的名片扔在了她的脚边。
又撂下戳心的一句:“你能有今天,不过是仗着长辈撑腰,没了这些,你以为你谁?”
话落,他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叶书辞看着脚边的名片,眼中一点点氤氲水雾。
就因为不喜欢她,连她的努力都要抹杀曲解吗?
这一刻,叶书辞第一次对自己的执著产生了怀疑。
最终,她还是缓缓蹲下身捡起了名片,可那落在地上的自尊,怎么也捡不起来……
晚间八点,豪盛会所。
奢华包间内,制片人华天辉故意为难。
“叶小姐要是能把桌子上的酒都喝完,我可以重新考虑考虑把角色给你。”
叶书辞僵在原地,这人是娱乐圈为数不多知道她与沈赐结婚的人。
但现在他一点面子也不给,大概是知道她被沈赐厌弃,根本无足轻重吧。
说不清此刻压在头上的难堪有多重,但她似乎没有退路。
叶书辞凝着满满一大桌的酒杯,最终点头:“好。”
一杯杯烈酒下肚,胃部传来一阵痉挛,疼的她手心里全是冷汗。
喝完最后一杯后,叶书辞踉跄跪地,整个人都在发颤。
可她没吭一声,只满眼空洞想着:疼吧,疼够了或许就知道放手了…
临走时,叶书辞忍痛说了句:“华制片,酒我已经喝光了,希望您一定要说到做到。”
一出包厢,叶书辞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滚,匆匆奔向洗手间。
吐过之后,胃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剧烈。
缓和了许久,她才强撑着身体走出了洗手间。
却在经过走廊拐角时,听到这么一句。
“崔总,叶小姐好歹是您的太太,我们这样折辱她,会不会不合适?”
叶书辞呼吸一滞,紧张的攥紧了手,接着就听沈赐那如同揉进了冰的声音传来——
“那是她自找的。”
沈赐每一个字都像刀刃般割向叶书辞,刺得她连呼吸都疼。
直到走廊外的脚步声远去,叶书辞这才蹒跚走出。
可还没走几步,一阵剧烈的绞痛蔓延,疼到她眼前一阵眩晕。
下一秒,她失去意识,“嘭”的摔倒在地。
昏昏沉沉间,叶书辞好像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隐约间,她好像见到了爸妈,哥哥,还有……沈赐。
她追着沈赐跑,和家人越来越远。
可越追,沈赐却离她越远,直到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