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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程芊芊没想到的是，就在厉淮琛送她回家的这段时间，媒体已经将拍到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她刚到家，谢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不明地望向她：“和你一起被拍到的那个人，是厉淮琛吗？”
程芊芊顿了顿，神色无异地点了头：“是，宴会外面太多媒体，这也避免不了。”
“你现在和他扯上关系，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小芊。”谢骆说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动作自然地俯下身给她递拖鞋。
听到他说了和厉淮琛一样的话，程芊芊怔在原地，一时间没了动作。
谢骆抬眸就看见她这幅莫名可爱的发呆模样，不禁宠溺地笑笑：“怎么了？我可没有怪你，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头顶晃眼的水晶灯在他的眸底映出璀璨的光芒。
程芊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突然发问：“阿骆……你喜欢我什么？”
闻言，谢骆微怔。
他垂睫沉思了片刻，重新抬起头：“我说不出喜欢你什么，但你身上的每一个优点缺点我都很喜欢。”
话音落下，程芊芊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谢骆瞧着她，缓缓敛起神色，犹豫再三还是将心底一直都存在的疑惑问出了口。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会喜欢厉淮琛？”
谢骆看不出来厉淮琛有什么特别的。
虽然他的外表的确是相当出众，也足够优秀，但拥有这些的不止是他。
为什么她就在厉淮琛身上栽得那么狠呢？
程芊芊垂下眼眸，心情无故平和，就像是在想一件已经特别久远的事情。
半晌，她平淡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他那个人……很真诚。”程芊芊呐呐道，“就算他后来与我吵架，也没有骗过我。”
谢骆的手下意识攥了一下。
程芊芊坐到沙发上，轻声说：“你知道的，现在的人都太喜欢伪装自己了。厌恶要装作喜欢，怀疑要装作相信，我不喜欢与这样的人相处。”
“只有厉淮琛，他的情绪永远都是真实的，对于做过的事也不会不承认。”
谢骆听完，眸色微暗：“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不是在伪装出来一个人设给你看呢？”
程芊芊摇摇头：“人可以演一时，但演不了一辈子。”
“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真诚。”
她没有说完，所以谢骆没有打断她。
“我就是这样，我再不喜欢的人，他哪里优秀我还是承认，让我去因为恩怨而是否定诋毁整个人，我做不来。”
“我夸奖一个人，并不代表我喜欢他。”
偏爱才代表喜欢。
说完，程芊芊突然觉得心底有什么变得清晰。
正因为她从前太爱厉淮琛，所以厉淮琛的冷淡和不耐烦她都能找到理由欺骗自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人都是身在局中不自知罢了。
曾经的她是这样，现在的厉淮琛也是这样。
总觉得还可以挽回，做一些无聊透顶又极其没有意义的事情。
谢骆有些笑不出来了，但他还是强扯出抹笑，说：“看来我不该问，听完，果然还是有点嫉妒他。”
程芊芊侧眸看向他：“你提的问题是从前，没必要在现在代入这种情绪。”
“我知道。”谢骆点头。
可有些事情，不是知道就能不在乎的。
待程芊芊走进房间，谢骆再次打开手机，却再找不到一条关于她和厉淮琛的热搜。
他眸色一冷，起身走到阳台将玻璃门轻轻关上。
然后拨通了个号码。
冰冷的嘟声之后，电话接通。
谢骆语气温和，完全不像是在和情敌说话：“厉律，明天我们见一面吧。”
翌日，恒晟律所。
厉淮琛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声音淡凉：“谢先生要与我见面，是为了什么事？”
“来谢厉律的。”谢骆语气轻松，却在对视上对方的目光时，一点都不觉得轻松。
虽然他比厉淮琛小几岁，但从前在美国跟随家族应酬时，他见过的人怎么想也比厉淮琛见过的要多要难缠。
却也没让谢骆有这种被对方言语间的气势威压的感觉。
厉淮琛不为所动：“谢什么？”
谢骆淡淡一笑：“当然是谢厉律花大价钱撤照片。”
闻言，厉淮琛垂下眼，视线落在窗外：“我帮的人是芊芊，你没必要谢。”
“谁都一样不是吗？”谢骆仍笑着，“毕竟我是芊芊的男朋友，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和其他男人有联系。”
一句话，就直接将厉淮琛划入了过去式，还表明自己才是程芊芊的现在式。
厉淮琛脸色微沉。
谢骆却还在继续说：“除了感谢厉律，还有另外一件需要厉律配合的事情。”
“什么？”
“就是那张照片——虽然厉律花钱撤了热搜，但网上针对这张照片的言论还在发酵，并且愈演愈烈。小芊她不希望你和她的婚姻关系被网友知道，所以照片中的人就不能是厉律。”
谢骆语气和缓，听着是在和厉淮琛商量。
但他句句不离程芊芊，其实就是没得商量。
厉淮琛想起的昨晚看到的那张照片，两个人的身形都算不上清楚，但程芊芊的正脸在闪光灯下暴露无遗。
而那张照片给人的感觉，浪漫得令人心都忍不住软下来。
厉淮琛搁在桌下的手彻底攥紧。
他眼神淡漠，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不是我，还能是谁？”
别人没有资格站在程芊芊的身边。
难不成，连一张照片都要抹掉他的存在吗？
“谁都可以，总之不能是厉律。”谢骆笑意不减，“这张照片将会给小芊带来的影响，我相信厉律比我更清楚。”
厉淮琛没有立即回答。
泛蓝的天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可偏偏厉淮琛被罩在一层薄薄的阴影里，让他的神情看起来也晦暗不明。
“芊芊……知道吗？”他握着钢笔的手指骨节慢慢泛白。
谢骆勾起嘴角：“当然，身为男朋友，我绝对尊重她的意愿。”
厉淮琛眼底残存的期待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散去。
良久，他冷调的声线响起：“既然她同意，那我没意见。”
在谢骆准备起身离开时，厉淮琛倏地抬起眸，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换谁？”
“厉律觉得呢？”谢骆这次的笑似乎直接蔓延到了眼底。
不用再问了，替代他的人一定是谢骆。
两个人身形相差无几，那么模糊的背影照片不细究是分不清的。
而谢骆是程芊芊承认的男朋友，去接她回家再合理不过，甚至别人还会夸赞他们恩爱。
谢骆离开，办公室重新归于寂静。
厉淮琛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座椅里，看着窗外，久久未动。
只要他动一下，哪怕是呼吸，身体各处都拉着扯着痛。
他昨晚还以为他和芊芊……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但今天谢骆就明里暗里的告诉他，他的存在，只会扰乱程芊芊的工作，给她带来麻烦，令她的生活变得糟糕起来。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一张照片，都不允许厉淮琛的存在。
“砰！”
办公室内沉重一声闷响，伴随这一声响的还有玻璃碎掉和文件夹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助理听见动静，冲进办公室，脸色瞬间就变了。
“厉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