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钱多伤感情啊!”姜岐慈爱的看向玉姝,“思菱,你的闺女就是我的闺女,我会好好调理……”
柳氏义正言辞道:“请叫我柳夫人。”
她看在他是女儿救命恩人的份上,已经很慈悲。
要是换做别的男人,早被她脱下鞋子抽了。
姜岐嘟囔道:“把‘柳’字去掉我就叫……”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懒得理你。”柳氏扭头进屋去了。
玉姝忍不住笑了,还好那话柳氏没听到,不然八成会大吼一声“滚”。
姜岐朝她眨了眨眼,心照不宣。
他留在这里开医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跟过来住进山里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在新家安顿好,简简单单三口人,加上隔壁的姜岐,粗重活就叫他,还能算半个护卫,有安全感。
晚上,玉姝吹熄油灯,怀着一丝忐忑入睡。
一连半个月,日子都很平静。
姜岐下山探查了一番,发现城内并没有大肆找玉姝的样子。
玉姝稍微松了口气,自己都拒绝得那么明显,穆渊若是觉得有一点亏欠,都会放弃吧?
但她还是没有下山,因为觉得在这里住着,挺舒服的。
晨起伴着鸟叫醒来,白日里去爬爬山,晒晒太阳,摘摘果子蘑菇,雨天倚在窗下嗅着泥土的芬芳,夜间听着虫鸣入睡,一夜无梦。
这日,她背着竹篓上山,一路走一路采着路边好看的花儿,编成花环戴在头上。
忽的听到隐隐约约的呻.吟声,玉姝一惊,四处察看,在斜坡下发现一个男子倒在那里,脚踝处血迹斑斑,定睛一看,竟是被捕兽夹给夹住了!
玉姝小心地走过去,他脸色潮红,嘴唇干裂,摸了摸额头,果然发烫。
“别走……”
男子忽的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玉姝脸红了红,自己体温比常人低,定是他觉得清凉舒适。
“我不走,你松开,让我给你喝点水。”
男子似乎听到了,慢慢松开,她从腰上取下水囊,吃力地将人扶起来,送到嘴边。
也不知道躺在这里多久了,发烧又脱水。
他一把抓住水囊,咕噜咕噜喝了大半。
“多谢姑娘,我好多了……”男子感激地看着玉姝。
他长相俊秀澄澈,令人丝毫提不起防备心。
玉姝笑道:“你等着,我去找人帮忙!”旋即有些黯然地补充,“你再忍忍,我身子不好,跑不快。”
她除了怕冷,再有就是容易疲累,跑几步就喘息难受,所以现在养成了做什么都慢悠悠的习惯。
但待会儿她会尽量跑起来。
“姑娘!”男子忽的拉住她的手。
玉姝以为她是害怕,忙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不会丢下你的!”
“不,我不是不信姑娘,只是不想劳烦姑娘。”男子将手放在捕兽夹上,咬牙用力一掰,艰难地将脚挪出来,,“幸好姑娘给了我水喝,我才能恢复些力气。”
“举手之劳,谁见了都会帮你的。”玉姝拉住他的手臂,“能起来吗?我扶着你下山,我们村里有个很好的大夫,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多谢,我叫阿木,你呢?”
“我叫柳玉姝。”
阿木撑着树起身,没有让玉姝受力。
下山的时候,他只是让她虚虚扶着,自己一瘸一拐地走着,每走一步都很痛,额角沁出冷汗。
玉姝觉得他真是个不错的人,都痛成这样了,还不想麻烦自己。
忽的,耳边传来阿木低沉的笑。
“玉姝,你的名字真好听。”
玉姝觉得耳尖有些发痒,垂头“嗯”了声,眼睛一直注意着脚下。
所以没有上方,阿木发现温柔得滴水的眼神。
快进家门的时候,玉姝透过篱笆喊道:“额娘,去叫姜大夫过来给看看,阿木被捕兽夹弄伤了脚!”
“让曹嫂去。”柳氏皱眉,有些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虽然他看着无害,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阿木不以为意,有礼的拱拱手,苍白的脸令人越发怜惜。
“额娘就跑一趟吧!”玉姝又喊着,“曹嫂,烧点热水。”
“好吧,有什么事你就大叫,知道了吗?”
“这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啊?”
柳氏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姜岐屋门口,扯开嗓子吼道:“姜大夫!”
姜岐飞奔出来,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思菱,我来了!”
“闭嘴!玉姝让我来叫你呢!”
玉姝无奈,迟钝的额娘啊!
不知是大闹过纳兰府还是回了江南,柳氏出阁前畅快爽利的性子又回来了,加上心情不错,整个人看着都年轻了不少,容貌更不用提,当年在江南也是芳名远播呢。
其实柳氏才三十五,找第二春也很应该嘛,她是不介意有个新爹的……
比如姜?ℨ岐这样的,如果成了那就是亲上加亲嘛。
姜岐拎着医药箱过来,瞥了眼阿木的伤,都有炎症了。
边清洁伤口边问:“这夹了至少有两天了,怎么才来?”
“我当时就痛晕过去了。”阿木面不改色,好像没有痛觉。
“晕了两天?”
“不知道,反正是玉姝姑娘救了我。等我伤好了,我要好好报答。”
玉姝摆摆手,“举手之劳,我什么都没做呀。”
“我的命就是你救的,要不是你发现了我,我一定会死!”
“没那么严重,总会有人路过那里的。”
“玉姝姑娘,你别推脱了,你的救命之恩我是报答定了……哎哟好痛!”
阿木忽的拧眉,这个大夫撒的什么虎狼之药,居然比被夹到的时候还痛。
他的冷汗又冒了出来,生生忍着,不能被玉姝看扁。
姜岐笑道:“这是我的独家猛药,痛是痛了些,但比一般的金疮药好得快。”
阿木立刻说:“我不赶时间,不用好得快,麻烦你用一般的金疮药!而且我盘缠被偷了,用不起这么好的药!”
“没事的,阿木,医药费我给你付了。”玉姝安慰他,他真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啊。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用女人的钱?这样吧,待我伤好了后,给你做工还债,你家里有什么事尽管让我做!”
“哎呀这是小事,你不要放心上了。”
姜岐瞪眼,这小子居然敢跟他抢事情做!
利落的包扎,用木条固定好,他哼了哼,道:“骨裂了,不过在我这里是小意思,半个月就能痊愈。”
“半个月怎么够?伤筋动骨一百天啊!”阿木眼里含着泪,这下不怕被玉姝看扁了,哭丧着脸,“痛,真的好痛啊……”
就这样,阿木住进了姜大夫的屋里养伤。
可他闲不住,总是一瘸一拐的跟在玉姝身边,不停找她说话。
然后顺理成章留下来蹭饭。
第一次吃到玉姝做的菜,他还流泪了,看得柳氏都心酸了,心想这孩子应该是没感受过什么家庭温暖。
“不会是难吃哭了吧?玉姝啊,这道菜,盐又放多了。”姜岐拆台,指着那道香椿炒蛋。
玉姝夹了一块,嚼了两下马上吐了,阿木其实是齁着了吧,看他还这么善良地顾全她的面子!
“阿木你别吃了,你还有伤呢,对自己好点。”
“我对自己好着呢!我是真的喜欢吃!”阿木将香椿炒蛋放到自己面前,“那这盘菜都是我的了!”
一口白饭一口蛋,他是真心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傻笑。
柳氏和曹嫂都怜惜的看着阿木,玉姝则去倒了一大杯水给他,姜岐斜睨着他,不由撇嘴,味觉失调,也是种幸福。
半个月过去,姜岐给阿木检查伤口,如他所料,全好了。
阿木皱了皱眉,“外面看着是好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隐隐作痛,还要休养一阵子……”
姜岐觉得自己的医术被辱,不由横眉竖目。
“放屁!”
“你凶什么?阿木还能骗你不成?”柳氏瞪他,干嘛跟个孩子计较。
“好好好,我再开点补药给他。”
“嗯,我去炖骨头汤。”
阿木得意洋洋,姜岐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这小子都可以做柳氏的儿子了,自己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姜岐追过去装可怜,“我最近也觉得关节有些劳损,光擦跌打酒不够,你也给我炖点汤喝……”
“你?汤没有,刷锅水随便喝。”
“凭什么?阿木才来多久,思菱你怎能如此偏心?”
柳氏已经放弃纠正他了,冷笑道:“凭长相。”
玉姝看着姜岐一头雾水的样子,咧嘴笑了起来。
下一瞬,一张脸严严实实堵住她的视线,阿木沉着俊秀的脸,问道:“你干嘛一直盯着姜大夫看?我比他俊多了!”
玉姝戳了戳他的的额头,“阿木,你真自恋。”
“我的确比姜大夫好看啊,你额娘也这么觉得。”
“那可不一定,毕竟我们都没见过姜大夫剃了胡子的模样。”
“他肯定是长得太丑才留满脸胡子遮盖。”
“等他剃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