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桥上开(崔娇)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_(玉树桥上开)崔娇小说最新章节

时间:2023-02-13 16:07:4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雾珠回道:「不错,明儿是十五。」

我抿了抿唇角,笑得勉强:「刚路过御花园,看见有处桂花开得好,你去摘些回来布置寝宫。咱们前儿做的胭脂可好了,若是好了,你取些出来,我先试试。」

雾珠笑嘻嘻道:「娘娘现在怎么喜欢桂花了?还费心做起了胭脂膏,娘娘以前可不爱捣鼓这些瓶瓶罐罐的玩意儿。」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是我,是阿妁喜欢桂花,制胭脂的本事也是以前从阿妁那里学来的,阿妁只爱用自己做的胭脂。

现在我能得到皇帝宠爱的唯一办法不过就是尽力让自己变得和阿妁像一点,再像一点。一点一点地回想阿妁生前的模样,一点一点地学她哭,学她笑。

我最头疼念书,但阿妁生前喜欢读的书我都去琢磨了一遍,这样我才有可能模仿她的谈吐举止,直至尽善尽美。

后宫深如海,如此度过了无数个漫漫长夜,倒也不寂寥。





十五,月圆。黄门唱过三声,我知是皇帝来了。

我如常迎接,亲力更衣。皇帝张臂让我解扣的时候,突然附身在我颈侧,咬着我的耳垂道:「好香啊,皇后用的什么香?」

宫女太监们都还在,我臊得脸都红了,喏喏道:「我见新秋的桂花开得好,便照着在家学过的本事做了胭脂,皇上喜欢吗?」

他的眸光突然暗了暗,未置可否:「很别致。」

我吁出一口气,伺候皇帝倒酒布菜,没吃几口,他便搁下筷子。我笑着劝道:「这些都是皇上平日里爱吃的,您日理万机,龙体要紧,还是再用一点吧。」

他默着脸,不辨情绪:「方才在贵妃那处也吃了酒,倒是不饿。」

我神情未变,盈盈笑道:「听说卫嫔已有三个月的身孕,皇帝最近应该多往咸阳宫坐坐。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第一个子嗣总是要紧些的。」

皇帝闻言,瞬时便寒下脸,挥手推翻了酒觞。砰,玉盏摔在地上,碎成四分五裂。我吓得一凛,慌忙跪倒在地:「皇上息怒,臣妾逾越了。」

皇帝冷冷地盯着我,目光冻得像一支穿心的厉箭,良久才笑了一声:「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那时阿妁回府省亲不可避免碰上他的时候,他对我就很客气,说话温声细语的。

我忆起从前的事,不免悲从心来,眼泪不知不觉就已流下,却也只敢压着嗓子,微微抽咽。

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我的狼狈蓦然在他面前暴露无遗。他嫌恶地看着我道:「朕说你几句就哭,这么多年也没个长进,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慌忙用帕子抹干净泪水:「我,不是,臣妾不哭了。」

见我这般他竟忍不住笑出来,他笑起来真好看,如云破月出,暖风拂面,与方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仿佛马上觉察到自己笑得不对,他便又板起脸,咳嗽一声道:「朕累了,准备安置吧。你这宫里的桂花味太浓了,熏得朕头疼,全部给朕丢出去。」

「啊?」我愕然,「臣妾以为皇上您会喜欢。」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朕不喜欢。」

我愣住了,暗地里寻思,或许其他人模仿得再像在他眼里不过只是画虎类犬,东施效颦。

我枕着他的臂弯长久未眠,我真的想不通我该怎么讨好他?心中的石头变得愈发沉甸甸的,未来的路在哪里我一点儿都看不见。

他的呼吸起伏匀长,在静夜里听得分外清楚,忽闻他道:「你还没睡?」

我唬了一跳,连忙回道:「是,臣妾没睡。」

他低声笑了出来,沉闷的笑声在胸膛里发震:「今晚,你是在勾引朕吗?」

勾引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把我拙劣的面具砸得粉碎,我羞恼地想要马上起身,却终归只能压下排山倒海的心绪,喉咙发颤道:「臣妾做这些是为了讨皇上欢心。臣妾嫁入后宫两年无所出,太后常常耳提面命,臣妾……」

话音未落,他突然翻身,重重地压住我,我一声惊呼,瀑布般的青丝浑乱地散落。

黑暗中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但闻他不辨喜怒的声音居高临下道:「你想给朕生孩子?」

豁出去了,我咬着唇,细若蚊吟地回答:「是。」

「朕成全你。」他的手迅速撕裂我的衣襟,探了进来。

众妃每日来未央宫请安,我见卫嫔的肚子很快像圆球一样鼓起来,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别的妃子粘酸惹醋的闲话也都被我压了下去。
倒不是我大发善心,特意关照。天子需要一个贤明的皇后,当仁不让罢了。所幸卫氏的性子恬淡,并不恃宠而骄。

其他妃子循规蹈矩自不必多说,唯有上官贵妃妖媚稠丽,盛气凌人,委实令人头疼,但她在我眼皮子底下终究不敢过于放肆。上官家的权势再如何看涨,也越不过树大根深的崔家去。

平淡如水地过了几月,我去慈安宫请安的时候,竟碰到了多时未见的许太妃。

许太妃难掩笑意,沐浴在洋洋喜气中。原来王妃昨日为宁王诞下一个男婴。今日寻来,便是按例向姑母讨个恩典,封她的嫡孙为世子。

太后闻言也很高兴,不咸不淡道:「宁王和王妃如此恩爱,成婚不过一年多,这么快便有了世子。」

我勉强自己说出一些恭喜的客套话,心口早已像被人用钝刀捅了千百次,鲜血淋漓,不能自持。

我浑浑噩噩地支撑着,回到未央宫后便如一个散架的木偶倒了下去。

恍惚间,我想起他擅自带我离城的那夜。他不甘心地问我,阿姣,你真的要嫁给太子吗?

如果那时……

如果那时,我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命运是不是就会不同?

我悠悠醒转时,雾珠正守在我的身边,她似是乐得没了形。不等我疑惑,她忙道:「娘娘,刚才太医来过了,他说您怀着身孕。娘娘,你肚子里已有了龙种!」

我内心不起一丝波澜,却觉得胸口发闷,喉咙干涩,便吩咐她扶我起身,倒一杯水。

雾珠仍像只报喜的鹊儿叨叨不休:「我往乾坤宫和慈安宫报了消息,太后立马就来看您了,吩咐我要好好照顾娘娘。」

嗯,我苦笑着答应。

也好,等诞下龙子,崔家泼天的富贵权势守得更加固若金汤之时,我失去的那些东西才不算白费。

我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我一定要拼尽全力,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到了晚间,皇帝才姗姗来迟,不辨情绪地坐着。我强打起精神,笑脸相迎:「皇上,您来了!」

他嗯一声,算作回应。

我见他好像不是特别高兴,心里明了,后宫这么多女人,谁生不是生?

正暗自腹诽,却听皇帝突然问我:「太医说你今日晕倒了,怎么回事?」

我心一颤,他正看着我,眸底沉沉,并无一丝笑意。在他的审视下,我心底的秘密仿佛碎成了七八瓣,根本无法掩饰。

其实,这本算不上秘密,我和宁王的旧事众所皆知,无人再提罢了。

我只得作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含糊过去:「近几日身子乏,不中用地很,一定是小皇子在这里闹腾。」边说边主动牵着他的手,附上了柔软的腹部。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信没信。

半晌的沉默使我无比紧张起来,所幸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淡淡道:「你好好养胎,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

我跪送他登上龙辇,浩荡而去。





一个小生命在我的身体里慢慢地成长起来。如今我挺着肚子,走路蹒跚,稍有动作便气喘吁吁,冷汗涔涔,却累得心甘情愿,满心欢喜。

保胎进补的药食如流水一般不断地送进未央宫,阿娘也奉了太后的懿旨进宫随侍。

我许久未见阿娘,自是喜不自胜。阿娘俯身贴着我的肚子听一会儿,抬头笑道:「错不了,里头便是太子!」

我摇摇头:「说不定是个公主。」

阿娘又笑了笑:「即使是公主,那也是咱们小太子的亲姐姐。」

卫嫔不久便要临盆了。

我事无巨细,全都安排妥当,原以为出不了差池。岂料太医来报,卫嫔产了一个死胎。

我大恸,怎会如此?

太医道,大概后天所致,卫夫人体质阴寒,气虚不足,原是不易受孕的,如今这番只怕再也无法生育了。

我不顾阿娘劝阻,摆驾咸阳宫。帷幕重重叠叠,宫纱帐内映出一双人影,正是卫嫔伏在皇帝肩头嘤嘤哭泣。美人泪无处消承,皇帝紧紧搂着她,怜惜而爱意绵绵。

只看了一眼,我放下帘帷,转身离去。

又到了百花绽放的明媚季节。我的肚子越来越大,甚至连走路都变得困难。

御花园中有一处闲置的亭台,平时少有人走动。我喜清静,常常在此逗留,有时慵懒地靠在凤榻上沐浴春色,虚度时光。

忽闻到女子和孩童的嬉闹声从不远处传来,那是幸福的笑声,我从榻上起身问:「谁在那儿?」

雾珠派去打听的宫女很快回来了,原来是宁王妃和世子进宫探望太后和太妃。

宁王妃听闻我在此处,便抱着小世子来请安。我以前在宫廷家宴上见过她,那时只略略一扫,不欲细看,现在才看清她确是长得美极了,诗书门第养出的大家闺秀,温柔秀婉,身袭一股淡雅的书卷气。怀中的小世子更是粉雕玉琢,玉雪可爱。

我免了宁王妃的大礼,让她近前来,握着世子的小手叹一声好。世子似乎与我面善,信手要抓我腰际的一缕流苏宫绦。

宁王妃花容失色地制止他,我却笑着取下宫绦递过去:「你喜欢这个,我便送你。」

有一玉长身影渐渐靠近。我与他的妻儿正嬉笑的时候,蓦然一抬眼,看见了他,他也怔怔地望着我。那一瞬间,宁王还是我熟悉的模样,仿佛我和他之间从没变过。

然而,终究是不同了。

他轻轻地拉过妻儿,护在身后,举止疏离,向我恭敬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我嘴里泛起一丝苦涩:「宁王不必多礼。」

见他们很快告退,我终于忍不住道:「请等一等。」

原是我先背弃了他,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他恨我怨我,从不肯与我多说一句话。罢了,还是由我开口吧。

于是,我颤着双唇,主动问他:「你,你过得好吗?」

我见他眸中闪过千万种情绪,接着冷笑了一声:「我过得好不好,皇后娘娘不都已经看见了吗?」

是啊,我都看见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大周开武三年,暮春。

御史大夫王通上书,闹出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豫州贪墨案。

王通称,三年前黄河水患后,朝廷所拨修缮黄河水道的银两实际用于之的不足三分之一,其余三分之二全被瓜分干净,已入贪官污吏囊中。

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案,短短一个多月已有七位四品以上的大臣锒铛入狱,其下受到牵连的小官吏更是数不胜数。就连全权督办此事的宁王也难免池鱼之秧。

皇帝登基三年以来,一直崇尚清廉,勤俭治国,对贪墨之事愈加无法宽恕,严之又严。

为此,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整个上京竟变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怀胎十月,已近临盆了。

炎夏闷热,西边乌云沉沉盖顶,骇然之势如同金戈铁马的将士持戬逼来。气流仿佛被凝固住一般,宫苑中的花木纹丝不动,扼得人透不过气。

「娘娘,您还怀着身孕,您不能去啊。」雾珠双目垂泪,苦苦地拦住我。

我反手就推开她,脑中电光火石,白茫茫一片。我不相信,他还这么年轻,他的世子还未满周岁,他怎么能死呢?

一口气喘不到胸口,愈发觉得腹部坠坠地生疼,我勉强支撑着道:「来人,摆驾乾坤宫。」

哗啦,哗啦,大雨倾盆而落。

我的发丝被斜飞的雨水打得紧贴脸颊,狂风吹走了雾珠撑在头顶的宫伞,她忙又跌跌撞撞地去捡回来。到乾坤宫前,我已是衣妆不整,狼狈不堪。

但什么都顾不上了,我急对御前太监道:「我要见皇上。」

两个太监不解地对视一眼,很快一个太监进殿通报。

乾坤宫内,四面燃烛,明亮温暖,熏香陶然。

皇帝端坐在龙案后,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上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皇后冒雨前来,所为何事?」

我突然冷静下来,声音放柔道:「也没什么事,臣妾就是过来看看皇上。」

「哦,」他点点头,平静道,「说起来皇后是许久未到朕的跟前献殷勤了,久到差点让朕以为皇后怀上龙种后,朕在皇后眼里已没有了用处。」

我心尖一颤,脸上却一笑:「皇上说笑了,阿姣一直在宫里静心养胎,才会有所疏忽。皇上可不能和自己的孩子置气。」

他定定地望着我,扯起嘴角,似笑非笑。

我状似轻松,不慌不忙道:「听说皇上因豫州贪墨一案要赐死宁王,宁王毕竟是先皇的亲骨肉,您的亲弟弟,皇上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他似有些同意:「不错,宁王确是朕的手足,朕也不忍心。不知皇后有何高见?」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眸色深沉,辨不出一丝情绪。我暗想,莫非将宁王赐死只是一个幌子?他究竟想干什么?

于是我又一笑:「依臣妾看,豫州贪墨一案其实疑点颇多。其一,修缮黄河水道已是三年前的事,若当时有人握着贪墨的证据,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被有心人提了出来;其二,此事牵连的朝廷命官皆是平时与宁王交好的大臣,别的不提也罢,宁王的岳丈陆修明两朝为相,德高望重,先帝在世时便常常赞其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又怎会突然参与到这种贪赃枉法之事。所以,臣妾恳请皇上勿要轻下判断,事有冤情也未可知啊。」

良久,沉默。

我低头等待着他的回复,一颗心高高地悬起,背后冒出了层层冷汗。





刺啦,一簇闪电割破夜空,风雨愈骤。

狂风呼啸着吹开四面的雕窗,满殿烛火乱曳,把他平静的脸色也照得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他忽然低沉、喑哑地笑了一声,仿佛在觉得什么很可笑,然后缓缓道:「那皇后以为这个有心人是谁?是谁偏偏要跟宁王过不去?」

我越来越不可置信,竟忘了称他为天子:「你,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从龙案后起身,脸上结着寒冰,寸寸阴冷,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朕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

我害怕地低头,不敢直视他藏着滔天怒火的眼眸。他逼近一步,我退后一步。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他阴冷的表情被细碎的光线割得四分五裂,只嗤声冷笑:「你不知道?是谁带着你出城彻夜不归,是谁在御花园与你独处一室?」

他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多的多,我从未察觉,原来他是如此地可怕。可怕到无论到哪儿都是他的眼线,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我惴惴地说出心底深处最恐惧的猜疑:「是你,你想除掉宁王?」

闻言,他挥袖一把抓住我,掌心扼上我的咽喉,近在咫尺、一字字地逼问:「他竟敢觊觎朕的皇后,你说他该不该杀?」

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冷得像一把刀,刀刀割在我的心上,骇得我全身发抖。

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拖累他。

我被扼得面色发青,却绷着脸解释:「您误会宁王了,他对臣妾并无二意,一直以来都是臣妾难忘旧情,缠着宁王。」

他怔怔地盯着我的脸,好似浑然不知我刚才说了什么,良久才怒极反笑道:「哦,是吗?」

我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掌控,他倒真的松手放开了我。我猛地吸气,胸口闷得像压着一块巨石,弯下身子不停地咳嗽。

我继续说道:「宁王与臣妾青梅竹马,但我俩一直恪守礼节,他从未对臣妾有过非分之举。您应该是最清楚的,臣妾嫁入东宫的时候尚是处子之身……」

他终于忍不住,挥手赏了我一个重重的耳光:「贱人!」

这记耳光来得太快太厉,我的左脸像被热铁烙过一般,火辣辣地肿了起来。

一丝血迹从我破裂的嘴角蜿蜒而下,我苦笑着道:「是,臣妾是贱人,还请陛下饶恕宁王的性命,切勿因为贱妾残杀手足,无法向先帝交代。」

「滚!」他用最大的嗓音呐喊着,恶狠狠地瞪着我,像是要把我杀了一般。

刺啦,一道霹雳疏忽而过,划开他狰狞的面部,半边明半边暗。

我还是恪守宫规,向他福了福身后,才跌跌撞撞地走出大殿。

那扇漆黑沉重的宫门在我身后无声地阖上,强力承受着巨痛的我终于浑身虚脱地倒于冰冷的地面,再也无法动弹。

大片的血迹濡湿了裙底,映红了我的双眼。

「娘娘,您用力啊!」

啊,我嘶声尖叫,疼得整个人像被硬生生地从中间劈开,豆子似的青汗扑扑落下,浸湿了一层寝衣。

「娘娘,我已经看见小皇子了,您再加把劲儿!」

可我实在不行了,迷迷糊糊的,眼皮沉得睁不开,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嬷嬷的声音却还在旁边聒噪:「娘娘,您千万不可以睡,您若睡过去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自暴自弃地想,醒不过来算了,背负着整个崔家而活,实在太累了。我还有一个嫡出的妹妹,也到了待嫁的年纪,等我死后,她刚好可以接替我的位子。

想到或许又会被姑母逼着娶崔家女儿的某人,我竟忍不住发笑,一笑我更疼了,却莫名其妙地清醒过来。

浑浑噩噩不知痛了多久,终于一记嘹亮的哭声响起,四周恭贺声不断,宫女们纷纷欣喜道:「皇子!皇后娘娘诞下了小皇子!」

只有接生嬷嬷尖叫一声:「不好了,娘娘落红了!」

血液潺潺地从体内流失,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冷,像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无法挣脱也无法逃离。

只怕这次是真的要死了,所幸小皇子平安,我死也算了。

混乱中,却闻一道阴冷蚀骨的声音在我耳侧言道:「听着,朕可以饶宁王一命,但你必须醒过来,你要是死了,朕立马将他赐死!」

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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