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想的很明白，他们过去一直是朋友。
只是已经过去三千年了，夜玄如今已经是魔君。
云瑶不明白他为何还和从前一般，对她好。
夜玄微微一怔，看着云瑶的眉眼，眸中氤氲着雾气，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没有为什么。”
云瑶忽然一愣似乎也没想到这样的回答。
她深深看了一眼夜玄，良久轻声说：“你还是回去吧，若是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夜玄一怔，似是没想到云瑶竟然要他离开。
他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情绪，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还是朋友吗？”
夜玄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一瞬间他好像离她很远。
他问的很是小心翼翼，没来由的让云瑶有些难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回：“当然，只是如今你是魔君，还是小心为上。”
云瑶没有说的是，若是被师兄墨川发现，或许……
此时的她却没有发现，殿外的一双墨瞳幽深。
江凡站在殿外，虽然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可却察觉到了魔息。
喉间有腥甜涌动，却被他死死压制。
江凡仰头看着天边的明月，只觉就连明月这一刻都不懂他。
他不知道为何总是会在意，胸口闷得发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玄这才从冼梧宫出来。
他的视线掠过院中一处角落，唇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又是那个人。
夜玄认识江凡，是云瑶的那个所谓的师父。
上次自己过来广柒山找云瑶的时候，他就在。
夜玄走出了几步，那抹身影也随之消失。
他盯着某处良久，眸色深深。
良久他便拂袖而去，只留空气里一抹淡淡的熏香。
……
翌日。
广柒山，云幽宫。
墨川正伏于桌案前，用笔尖批阅着书简。
忽然门外有仙侍来报：“小姐来了。”
墨川笔尖微顿，原本紧皱的眉头骤然一松：“让她进来。”
门被人一把推开，墨川的眉目柔和不已，声音温和：“师妹今天怎么来了？身体可有好些？”
云瑶听见师兄熟悉的关切的话语，眼眶有些泛红：“我没事，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墨川松了一口气，可看着云瑶有些瘦弱的身躯，拧了拧眉头：“师妹，以后还是不能经常吃辟谷丹，我让人多给你做些吃的吧。”
云瑶闻言，眼睛通红一片。
她哑声开口：“好。”
墨川连忙唤来仙侍：“吩咐厨房，给小姐做些好吃的。”
仙侍匆匆下去，墨川这才看向云瑶。
看着她浑身弥漫着的魔息，眸光微顿，声音有些哑：“师兄为你去寻解药，可好？”
云瑶看着师兄紧皱的眉头，淡笑了一声：“我没事。”
她想起夜玄亲自带给自己的那颗解药，神色有些复杂。
若是师兄知道自己和夜玄认识，或许会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还被各大宗门知晓，她的体质，恐怕……
世人只知奚木灵脉可增长仙力和重聚魂魄，仅此而已。
云瑶想起今日过来之事，想起自己打了很久的腹稿，踌躇了一会才说：“师兄，江凡没有杀家父。”
气氛霎时间凝固了。
室内只剩熏香袅袅，远处的仙鹤不住盘旋。
云瑶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骇人听闻。
墨川双眸倏忽间睁大，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师妹你曾说亲眼看见他杀了师父！”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云瑶，眸中划过一丝怀疑之色。
墨川犹豫着开了口：“是不是你有侧影之心……那江凡非正人君子！那会我就不同意你嫁给他！他明明有心爱之人……”
云瑶听着墨川那些话，竟倍感亲切。
以前墨川也总是说江凡的坏话，是那时候的她没有看清。
云瑶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喃喃：“我看了回溯镜，确实不是他做的。”
她也不知道这样说，师兄会不会相信。
刹那间，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墨川的眸间压着一丝愤怒，提高了音调：“那回溯镜可是天灵山的镇山至宝！谁知道江凡会不会做出什么动作？！你怎可轻易相信他！？”
面对着师兄的质问，云瑶轻叹了一声，良久才轻声开口：“师兄，是我亲自探查的……”
她的声音渐渐减弱，毕竟自己并未看过回溯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般。
只是云瑶却不能告诉墨川真相，不管是关于自己的灵脉，还是自己的能力。
墨川怀疑的目光看向云瑶律周，只见她低垂着眉眼，不敢看他。
这一刻他隐隐明白，师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是杀害师父的事情，她说的那般笃定，或许真的不是江凡做的。
墨川艰难出声：“师妹，若是真的不是他做的，那么他就不能留在广柒山了。”
这是他能做出的巨大的让步，若是再让江凡留在此处，他真的怕云瑶再次重蹈覆辙。
云瑶定定看着墨川，似是看出了师兄的疑虑，轻声开口：“师兄你放心，以后我和江凡什么关系都没有。”
墨川听见云瑶的话，稍稍放下心来。
……
若凛殿。
四周寂静不已，只剩烛火摇曳。
江凡伏在桌案前，小心翼翼勾勒着丹青。
他停下笔，看着画像之人的眉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
这一刻，江凡竟觉笔下所画之人，分明是云瑶。
两人虽然相似，可只有她眼下有一颗痣。
“咳咳……”江凡喉间有些痒，压抑着咳嗽着。
他只觉一阵眩晕感袭来，他想看清画像，可那丹青却也有些模糊。
他撑在桌案，不住地咳嗽着。
可竟愈演愈烈，完全压制不下去。
咳嗽声在寂静的大殿里只觉分外明显。
云瑶方才站在殿外，听见那声声咳嗽声，眉目微凝。
一旁的仙使本想通报，却被她挥手制止了。
云瑶问仙使：“他这样咳嗽有多久了？”
仙使脸色微僵，竟是答不出来。
云瑶的眸中划过一抹复杂之色，她见仙使支支吾吾，挥手道：“自请领罚去。”
仙使很快退下了，云瑶一把推开了门。
刚刚推开门，就听见“噗通”一声，是重物跌倒的声音。
云瑶微微一愣，大脑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