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在城里多绕几圈,才回到小院。院子里,毕临正在给墙根处栽的花草松土,见了我,如常一笑。「老板娘今日晚了一刻钟,是不是又心疼肘子钱,所以来迟了?」见了他,我就安心下来。我反唇相讥:「你吃我的喝我的,还嫌我小气?」毕临慢悠悠道:「岂敢,岂敢,老板娘,我种的花儿开了,第一朵送你吧。」...
这些日子风平浪静,我已经把四块令牌中的两块还给毕临。
城门的把守日益松懈,我猜不用多久,毕临便可以乔装易容,溜出城去。
偶尔我也纳闷毕临的来历。
这家伙分明武艺超凡,而且身负任务,却安安稳稳在我院子里住着,莳花弄草,怡然自乐,简直像个退休老干部,属实……也有些可疑。
到底是怎样的过往,能让一位少年向往返璞归真的田园生活啊。
但我本身是个穿书人,又跟他萍水相逢,日后也不会再接触,何必多问。
这日傍晚,我照常带上蕊池,先去春风楼要一份肘子,再去小院看毕临,兼清点财宝。
也不知是不是第六感,我总觉得有人在尾随。
我特意在城里多绕几圈,才回到小院。
院子里,毕临正在给墙根处栽的花草松土,见了我,如常一笑。
「老板娘今日晚了一刻钟,是不是又心疼肘子钱,所以来迟了?」
见了他,我就安心下来。
我反唇相讥:「你吃我的喝我的,还嫌我小气?」
毕临慢悠悠道:「岂敢,岂敢,老板娘,我种的花儿开了,第一朵送你吧。」
他好似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朵浅紫色的小花。
也不知是什么品种,花香幽淡,确有三分动人。
我突然有一点心慌意乱。
在我手指碰到花瓣的那一刻,方才虚掩着的院门被谁大力推开。
站在门边的蕊池没有提防,被撞倒在地。
何人如此无礼!
我的怒火在看清来人面容时,收了一收。
来人一身素衣却面沉如水,周身都笼罩着寒气。
这是我最不想看见的一个人。
江停云。
他必是在春风楼看见了我,然后跟随我,找到这里。
我还未想好对策,江停云已经跨步进来,腰间一柄短剑骤然出鞘,「再雪让开,此人是偷我令牌的小贼!」
我脑子轰一声炸开了。
毕临却很淡定,慢条斯理地继续锄草,「这位公子可有证据?若是没有,光天化日,天子脚下,拿剑指着人,只怕不大好。」
江停云冷笑,「你藏在此处,令牌势必也在此处,待我将这里翻个底朝天,不信找不出来证据!」
淦。
我苦心孤诣搜罗的财宝都埋在这里,你一句话,就要翻个底朝天?
江停云就是女配克星,原书诚不欺我。
毕临还在火上浇油,他慢悠悠直起身,拍了下手上的泥土,「若是找不出来证据,公子又当如何呢?」
达咩,毕临决不能暴露身份,不然,我窝藏他这么久,岂不是也脱不了干系。
我咬牙笑道:「小侯爷想是看错了,他不可能是贼,他是……我朋友。」
江停云持剑的手当真犹豫了下,「什么朋友?你说清楚。」
「虽然我们是未婚夫妻,你也不能过问我太多隐私。」
江停云拧眉道:「好,你既不肯说,便按我的方法,挖地三尺……」
挖地挖地,你是蓝翔毕业的吗?
我闭上眼睛大声喊:「江停云你敢挖地,我跟你没完!毕临他,他是我包养的外室!」
可能是嗓门太大,站在屋檐上的麻雀都振翅飞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事件当事人毕临更甚,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停云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再雪莫要胡闹。」
「谁胡闹了,世上男子可以包养外室,女子为何不可?」
江停云的眼神如死水一般阴沉,半日才道:「你是我下过聘礼的妻子。你……怎可这般待我?」
「你本来也嫌弃我为人粗浅,并未将我当妻子看待。」
江停云的唇动了下,他仿佛要争辩什么,最后还是道:「假若你愿意和他一刀两断,我仍会迎你进门……」
我打断:「你不要勉强。我会和父亲提出,推掉婚事。」
反正江停云早晚也要跟凌再雪退婚的,我先甩了他,也算给原书女配出一口恶气。
此言一出,江停云脸色紫胀。
我几乎以为他会如从前那样暴跳如雷,大声骂人,谁知他却死咬着牙,一个字没有说。
下一瞬,他扭头便走。
越过门槛时身形踉跄几下,但还是没有回头。
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我心有余悸。
蕊池小心翼翼地说:「小姐,小侯爷刚才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一样。」
「那也是第一个先吃我,你怕什么?」
毕临总算舍得丢下他脚里那几根花草,挪过来,在旁边添油加醋。
「老板娘,你不必为我撒谎。虽然我心中感激非常,只不过,我有本事在他手上全身而退。」
我心慌意乱,更没什么好脾气。
「你那天在他府里受伤流那么多血,要不是我救你,你早被他逮住了,还谈什么全身而退。」
毕临错愕,好半天才慢吞吞道:「老板娘,我功夫真的很好,那日我不过是……」
我这边正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谁有心思听人啰唆。
我捏住毕临耳垂,使劲攥,「你给我闭嘴。」
早知道给江停云送红烧肘子能送出大麻烦,我肯定一口肉都不给他吃。
不,早知道毕临也这么麻烦,我肯定一口肉也不给他吃。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向家里坦白。
我说:「功夫好?行,考验你本事的时候到了。你且跟我回家,见爹娘。」
毕临:「莫非令尊令堂要考校我的武艺?」
我:「想多了。我是提醒你,他们要是揍你,记得跑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