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低血糖,从小病怏怏。
爸妈事事偏心她。
十一期间我带男友回家,妈妈把我拉到厨房:
「这男孩不错,让给你妹妹吧!你名牌大学毕业,肯定还能找到其他合适的。」
01
大学毕业后,我妈成天张罗着给我找对象。
不过因为疫情这两年我没回过家,所以压根没跟那些男人见过。
一个月前,我爸要我十一必须回去相亲,他们给我挑了个很不错的男人——县城国企小领导,比我大十岁、带着六岁女儿的二婚男。
「他家里在县汽车站有一排门面,单位也好,他女儿要嫁出去的。到时候你生个儿子,什么都是你的。不比你在大城市天天加班强?」
我很无语:「你们怎么想得出,让我去当后妈?」
我爸放软语气:「你要是嫁回来,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团团圆圆了。」
他们极少表达对我的温情想念,我的心稍稍一软。
这时候我妈凑过来,道:「到时候他还能安排你妹进他单位,以后你妹也能吃公家饭,这多好啊……」
原来如此。
我自嘲一笑:江颜,你还是没长记性啊。
我冷淡回:「那直接让我妹嫁给他呗。」
我妈脱口而出:「那怎么行,他比你妹大了一轮!」
十岁和十二岁,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他们舍不得大专毕业的小女儿嫁过去,却说那人与 985 毕业的大女儿堪称良配。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偏心啊。
我爸妈陆续又跟我说了好多次,我都没松口。
这天早上四点多,我爸给我发微信。
「小颜,那些年我出门卖茶叶,就是起这么早,那会你还睡得迷迷糊糊,我每回都在你手里塞点钱,还记得吗?」
记得。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没了命,家里也欠了一屁股债。
所以她一直不太喜欢我,我六个月大,她跟我爸南下广东打工,说顾不过来,把我扔给爷爷奶奶。
两年后生了妹妹,她却一直带在身边。
九岁那年,爷爷过世,奶奶身体不好,他们才把我接回来。
妹妹跟爸妈一起睡,我一个人睡在昏暗阴冷的偏房。
夜里被尿憋醒,乡下的房子,厕所修在屋子外头。
风呜呜呜地刮,我裹在发潮的被子里不敢独自去,也不敢穿过黑沉沉的堂屋去叫爸妈起来。
过了很久才继续睡着。
做梦梦见自己总算找到厕所,然后就尿了床。
早上醒来后,妹妹大声笑我:「这么大了还是尿床狗,羞羞羞。」
妈妈边骂边给我换床单时,发现了枕头下的五块钱。
妹妹吵着也要。
02
于是她把那五块钱给了妹妹,另外拿了一块给我:「妹妹身体不好,你是姐姐大度点。」
爸爸每次出远门,都会给我五块钱。
那永远也到不了我手上的零花钱,是我童年里难得的温暖。
我想,爸爸是爱过我的。
凌晨四点,城市还未苏醒。
手机的光刺得我眼睛发涩。
我回道:「记得,每次你都给我五块钱。」
「一转眼你都二十六了,从念大学开始你就很少回家。今年十一回来一趟吧。」
或许是因为从小的缺失吧。
哪怕如今已成年,我内心深处还是住着一个渴望父母关爱的孩子。
我答应了。
为了避免去跟奇奇怪怪的人相亲,我五千块租了男友,编一个身份背景,带回去见我妈。
男友叫宋致,是 A 大研一学生,闺蜜的学弟。
我们约在火车站见面。
都快要检票了,宋致还不见人影,我正要打电话,肩膀被人拍了下。
「嘿,姐姐……」
我一回头,撞进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珠里。
他又高又瘦,白色卫衣清爽板寸。
天!
口罩都隔绝不了他的青春帅气。
可翻翻给我发的照片,那小弟颜值中等啊。
我掏出手机想比对:「你是宋致?」
他眉眼弯起:「如假包换!」
或许是下半张脸拉低颜值?
我还没来得及比对,广播里在叫检票。
人流涌动,我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
宋致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扶住我的肩膀:「姐姐小心。」
我稳住身体后,他还是不肯松开。
我偏头盯着,他眼睛亮闪闪:「姐姐,从现在开始,你得入戏了。
「我是你男友,这时候当然要护着你。」
天,他太会了。
这肯定不是他第一次接客了。
赶着检票,我也没再多计较,随着人流进去后,有一段高高的台阶。
我双手吭哧吭哧地拎箱子要下去,宋致伸过手:「我来吧!」
他单手轻轻松松将我的超大行李箱拎了起来。
我过意不去:「我帮你背书包。」
「不用,书包很轻,姐姐看好自己脚下,别摔倒。」
我嘟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话音刚落,脚底一滑。
头磕到宋致的书包上。
打脸来得太快,我尬得快把楼梯抠出一个洞。
宋致笑出了声,伸手牵住我:「科学研究说漂亮聪明的女孩子,平衡能力都不太好,看来是真的。」
「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研究?」
宋致偏头看我,憋着笑:「因为是我刚才现编的,姐姐。」
额……
对不住,给各位富婆姐姐丢人了。
上车放好行李后,宋致摘下口罩喝水。
我错了。
他下半张脸也很优秀,凑到一起简直无懈可击。
喝水时,他喉结滚动,前排姑娘看得脸上红扑扑,拿着手机敲个不停。
我敢肯定,她已经脑补了一百零八个我写出来会封文的姿势。
其实,我也……
咳咳咳……
我收起胡思乱想坐定,从包里抽出两张 A4 纸:「这是你的人设还有一些基本资料,你看看,别露馅。
「设定里我们是同学,你不能叫我姐。」
他修长的手指在小桌板上轻轻敲:「那我叫你颜颜?」
本来很普通的字,在他唇齿间吐出,就多了几分缠绵缱绻。
我清了清嗓子:「行,行吧!」
「那你叫我阿致吧!」他顿了顿,声调都变得暧昧,「现在叫一声来听听,颜颜。」
「阿,阿致……」
他微微皱眉:「我家颜颜是结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