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十点打烊。
温蔓出来，外面下起了中雨。
淅淅沥沥的，将灰色马路打成一片光亮……
温蔓没带伞，拿手包挡在头顶，跑了两百米躲到公交站台下。
她身上衣服全湿|透，抖着手拿着手机打出租……下雨出租车很难打，温蔓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
公交站台对面。
一辆金色欧陆停在路边，霍绍霆坐在车上，静静看着温蔓。
他看着她在雨里奔跑，衣服湿|透……全身都在颤抖。
副驾驶的位子，坐着霍明珠。
霍明珠已经玩了一个小时的手机，她无聊地打哈欠：“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吃夜宵？你都挑了一个小时也没有选好地方……咦，那不是姜锐的女朋友？”
霍绍霆轻擦方向盘，懒懒地问：“姜锐女朋友？”
霍明珠拍着车窗：“就是长得好看又有C的那个！哥，我们带她一程吧？”
霍绍霆挺勉强的样子：“姜锐的女朋友，不太好吧？”
“她打到车了！”霍明珠忽然惋惜地说。
霍绍霆看过去。
果然一辆蓝色出租掉了个头，和他的车擦身而过。
身边，霍明珠翻出姜锐的电话，拨了过去。
【姜锐，你怎么当男朋友的？】
【我刚才看见温蔓了。】
【这么晚了，你都不接她？】
……
那边姜锐打着哈哈：“啊……是我这个男朋友没做好！”
霍绍霆听见这话，勾了下唇。
姜锐可真不客气！
霍明珠又和姜锐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她挽住霍绍霆的手臂，撒娇：“哥，我生日宴会请温蔓弹琴好不好？她现在困难，我付两万块给她。”
霍绍霆发动车子，淡淡开口：“人家未必肯！”
霍明珠不信。
过了片刻她想起来，“哥，你不是要请我吃夜宵？怎么往家里开了？”
霍绍霆摸出一支烟，点上。
他睨妹妹一眼：“你不是在减肥？还想着吃夜宵？”
霍明珠立即被说服了。
她拿出手机，同顾长卿聊天，说这是有情饮水饱……
……
次日下午，霍绍霆回大宅拿份资料。
才下楼，就听霍明珠嚷着：“哥，那位温小姐拒绝我了！真奇怪，有两万块不挣！”
霍绍霆一身正装，赶着开会。
听了霍明珠的抱怨，他用文件轻敲了妹妹的头，轻哼一声：“她要是同意，那脑子就跟你一样有毛病了。”
霍明珠气到，娇美脸蛋有着委屈：“妈，你看哥又欺负我！”
霍夫人坐在大厅内，端庄喝茶。
她含笑对长子说：“上次见到温小姐我就觉得很不错，想不到竟是姜锐的女朋友！”
这里头的误会，霍绍霆没有解释。
他勾唇笑笑：“姜锐也是在追求。”
霍夫人放下英式骨瓷杯，像是随意地说了句：“温小姐性情温驯，我倒觉得更适合你些。”
霍绍霆收敛了神情，点头离开。
看着哥哥离开，霍明珠靠到了母亲身边，她小心翼翼地说：“哥好像还在等……那个人！”
霍夫人淡淡一笑。
她对小女儿说：“你哥哥和那人的性子，注定走不到一起。我瞧着那位温小姐可能性更大些。”
霍明珠惊讶过后，打起精神。
她想得简单，脑子里已经有了计划。
第16章约她晚上喝一杯
下班后。
霍绍霆谢绝了几个邀约，开车来到餐厅。
晚上8点，正是餐厅生意最好的时间，温蔓坐在钢琴架前弹琴。
今晚她穿了件烟灰长裙，微露香肩，茶色长发柔顺地贴服于腰间。
十分美丽浪漫。
霍绍霆透过玻璃，看了约莫十分钟后下车，推门走了进去。
他点了餐点，也不拘吃什么，就闲适地靠着听温蔓弹琴。
霍绍霆注意到，不时会有体面男人上前搭讪，应该也是被温蔓吸引到。
温蔓都是委婉拒绝。
中间休息时，温蔓收到一张名片。
【英杰事务所，霍绍霆律师】
温蔓一愣，她侧过身子就看见了霍绍霆。
他坐在角落、手里端着一杯餐前酒，他样貌好看，简单动作也极有腔调。
温蔓并不想与他打交道，但她更不敢得罪他。
她还是走了过去。
“霍律师。”
霍绍霆轻点了下头，示意她坐下。
温蔓才坐下，霍绍霆就看见她手背上新添的针眼，他猜出是昨晚淋雨的原因。
“温老师吃饭没有？一起吃一点。”
霍绍霆正正经经，丝毫没有方才甩名片的孟浪。
温蔓将名片放在餐桌上，略有些拘束地说：“餐厅有规定，工作时间不能跟客人吃饭。”
霍绍霆懒得看名片。
他直截了当地问她：“下班呢？温老师有没有时间去我那儿喝一杯？”
他意思很明显了。
跟他约会，很快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不需要再为钱奔波劳累。
不过就是男女游戏，霍绍霆觉得温蔓跟过顾长卿，应该不介意再跟旁人。
再说前两次他们拥抱，温蔓也是有感觉的。
温蔓根本没有考虑。
她不知道霍绍霆为什么突然又来了兴致，才这样纠缠她。
她清楚自己处境，斟酌着用词尽量不得罪他：“霍律师，我爸爸的事情很谢谢你帮忙，以后我会想办法还这份恩情。”
霍绍霆意外。
他想他清楚她的意思了：她不愿意肯跟他发生关系。
金钱打动不了温蔓！
霍绍霆也不是非温蔓不可，不过是被她弹琴的样子稍稍又撩了一下，再者就是男人的劣根性，没有真的占有过，总会偶尔惦记。
霍绍霆收起名片，他很有风度地不计较。
温蔓轻声道谢，姿态低入尘埃。
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姜锐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过来。
“绍霆哥！”
姜锐叫得亲亲热热的，丝毫没有雄竞动物之间的剑拔弩张。
霍绍霆做了个手势，姜锐才大着狗胆坐下来，一坐下他就向温蔓推销自己妹妹：“我妹妹姜笙，天降文曲星来着，就差个靠谱的钢琴老师！温蔓，你收了她呗！”
这些话，让温蔓很不好意思！
姜锐那点儿小心思，霍绍霆并不放在眼里。他掏出皮夹抽出2000块的样子，压在桌上：“温老师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温蔓出于礼貌，送他到餐厅门口。
霍绍霆并未留恋，坐到车内向她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矜矜贵贵的，根本不像找人打扑克的样子。
第17章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温蔓回到餐厅，正好她要上台了。
姜锐没纠缠她，一直等到温蔓下班，又找了个地方谈妥。
姜笙乖巧听话，温蔓同意教她。
姜锐给的学费挺高，又先交了2个月学费，温蔓手头宽裕了些。
她心里是明白的，姜锐是换个方式接济她，若在从前温蔓可能会拒绝，但是现在她根本顾不了自尊。
下班回了家，阮姨却不在。
温蔓打了电话，阮姨说一会儿就回来。
约莫半个小时的样子阮姨回来了，温蔓才想为她盛夜宵，就见阮姨手臂肿了半边。
“手臂怎么了？”温蔓扶着阮姨坐下。
阮姨不在意地说：“人老了不中用了，做点事情竟然手肿了。”
温蔓心里一凛。
她立即翻看阮姨手掌。
只见原本保养得细嫩的掌心，磨出好几个水泡，颗颗光亮。
温蔓怔怔地瞧着。
许久，眼泪一颗颗掉落，她胡乱地抹掉却压抑不住情绪……她给阮姨擦药包伤口，又回房里拿出一万块给阮姨家用。
她不肯让阮姨再出去做事。
夜里，温蔓哭了很久。
清早起床，她眼下有明显青紫，用了好多遮瑕都挡不住。
吃早餐时，阮姨嘱咐她：“身体挨不住就少做一样，实在不行我将那间小公寓也卖了。”
温蔓宽慰她：“过了这阵子就好了，阮姨我会注意的。”
阮姨没再说什么！
温蔓吃完收拾了下包，去音乐中心上班。
才打完卡，就有同事悄悄告诉她：“有位霍小姐找你！温蔓，你不想见我们就说你请假。”
温蔓一怔，随后她就看见了霍明珠。
温蔓不恨霍明珠但也不想同她打交道，她只得麻烦同事。
可是霍明珠看见她了。
霍明珠大大方方走过来，神情带着娇俏：“温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肯为我生日宴会弹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问完，四周静了下来。
音乐中心的同事，全部知道温蔓和顾长卿那一段。
此时，顾长卿的未婚妻竟还要温蔓喜欢她，这对于温蔓太过于残忍。
那些同情、怜悯的目光，让温蔓难堪极了。
她低声跟霍明珠说：“我那天正巧有事，霍小姐抱歉你找别人吧。”
霍明珠不肯放弃。
温蔓上班，她就在外头喝咖啡，一直等到温蔓中午下班堵住她。
“温蔓，一起喝个咖啡呗！”霍明珠纠缠不清。
温蔓脾气好，但是面对霍明珠她实在冷静不下来，她径自走向平时吃饭的一家简餐店。
霍明珠穿着大牌衣服，踩着高跟鞋，紧跟在温蔓身边很讨人嫌地说：“你不能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总可以帮我参谋下结婚礼服吧？姜锐说你挺有品味，温蔓你给我看看呗……一会儿顾长卿过来，我们一起吃饭，温蔓你给我们点意见好不好？”
温蔓面上血色全无。
她被顾长卿背叛，她爸爸要坐牢，她还被顾长卿逼着当晴妇。
可是霍明珠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在要求自己像别人一样宠爱她。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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