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周玉婉十分贴心地替我盛燕窝,然后,整碗燕窝洒在了我身上。我的腿上被烫得蜕了一层皮,却无法掀开衣物解释。而她却捂着手哭泣不止:「娘,你不要怪姐姐,她不是故意的。」随后,母亲的巴掌重重落下,痛斥我:「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我滚回院里去,别出来丢人现眼。」火辣的刺痛中,我看到了周玉婉得意的眼神。那是她给我的警告,不要妄图与她相比。...
那时,周玉婉十分贴心地替我盛燕窝,然后,整碗燕窝洒在了我身上。
我的腿上被烫得蜕了一层皮,却无法掀开衣物解释。
而她却捂着手哭泣不止:「娘,你不要怪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随后,母亲的巴掌重重落下,痛斥我: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我滚回院里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火辣的刺痛中,我看到了周玉婉得意的眼神。
那是她给我的警告,不要妄图与她相比。
她用现实证明,我努力地跟着嬷嬷学规矩,给父母刺绣制衣,一腔热忱想要融入这个家,不过是徒增笑柄而已。
思及此,我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面上依旧谦恭:
「女儿能寻回家人心中万分感激,近来茹素向佛祖还愿,便不耽搁母亲与妹妹用膳了。」
而后,我又看向了我的父亲:
「女儿遗憾十几年来未能在双亲膝下尽孝,故而想去红叶寺里为父亲供一盏长明灯,求佛祖保佑父亲仕途顺遂。」
提及「仕途」二字,他眼眸动了动,沉声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那就与你妹妹同去吧。」
上完了香,自寺中出来,周玉婉十分熟稔地靠近我,瞧着我发间的玉簪:
「姐姐这支簪子当真是好看,听闻姐姐这些年被一个江湖郎中收养,日子过得清苦,怎么会有这等成色的簪子?」
那是师父留给我的遗物,也的确是我身上为数不多的值钱物件。
上一世她也是这般话里话外地暗示我这东西来路不正。
不过那时是在府中,她轻慢地把玩着我的玉簪,又松手掉落,清透的和田玉碎裂了一地。
我急忙推开她,去捡地上的碎片。
我不曾用力,她却跌坐在了地上,捂着帕子开始抹眼泪:「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我回头,见是母亲来了。
「不过是支簪子,你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你怎能这样计较!」
……
神思已远,我缓过神来,抬手抓住了她伸往我发间的手,用力一甩:
「夜路走多了,容易见鬼,你可莫要乐极生悲。」
「姐姐在说什么?」她眼睛一红,「我知道姐姐不想见我,你恨我占了尚书嫡女的身份,我走便是了……」
我冷笑:「眼下周家人又不在,你这番作态给谁看?」
我欲先一步离开,却忽而听得身后一道冷淡而熟悉的声音:「周大小姐好大的架子!」
仆从推着轮椅从树后出来,那椅上之人,正是我前世的夫君,平王宁祁。
原来是他在此处,难为周玉婉演了这么久。
瞧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那些恍惚的记忆又开始涌来。
那时我刚嫁入平王府,他待我极为冷淡,没有半分好脸色。
我以为,那是因为他身有腿疾,性情孤僻而已。
我想,只要真心待人,总能盼来善果的。
半生漂泊,我实在太想有个家了。
我悉心照料,亲身试药,医治他的腿疾。
他被安王暗算,我替他挡箭,险些丧命。
他被贬斥幽禁时,我陪着他同历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