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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顿好真真之后，跟着宋凝芝来到医院看望黎若。
病房里的灯已经关了。
我站在外面，心里感觉无比酸涩。
这半年来，他都生活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门外还有人看守着。
我不敢想象自由被限制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况且，我和真真都不在他身边。
「要不明天再来吧。」宋凝芝提议。
我摇了摇头，坚持进去看一眼。
「小心点，病人具有攻击性，经常乱摔东西。」
一旁的小护士好心提醒道。
我轻轻打开门，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他。
黎若眉头紧蹙，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我替他掖了掖被子，轻轻抚平了他皱着的眉头。
一想到他经历那么痛苦的事，我却不在他身边，心就纠在了一起。
我背过身去，偷偷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突然，我感觉他从背后抱住了我。
「是你吗，周城遇。」
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在我的耳边低低询问。
我愣了几秒，忙不迭地点头。
刚想转过身去，却感觉到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瞬间，我就明白了。
这不是黎若，而是那个人格。
「你想做什么？」我努力镇定下来。
他轻笑了一声，温热的呼吸吐在我的颈间，我感觉浑身发麻。
很快，他挟持着我出了病房。
宋凝芝和小护士看见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
「你快把刀放下，别伤害周城遇。」
他的声音略带愤怒地在我身后响起。
「放我离开这儿，否则……」他手上微微用力，我的脖子一阵刺痛，很快渗出了血。
宋凝芝咬牙答应了。
他拉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眼看就快走出医院，角落里冲出了几个人。
他们很快就制服了「黎若」。
但那把刀在打斗间还是划伤了我的脖子，鲜血直流。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我嘱咐他们等黎若清醒了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宋凝芝握住我的手，哽咽地点了点头。
我在医院住了几天，准备康复了再去看他。
阳光透过窗户撒在我的脸上，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突然，我听见外面一阵嘈杂。

「那名精神病人正在天台，要跳楼呢。」
「快去看看吧。」
我听见路过的两个小护士说。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从病床上起来，发疯似的冲向楼顶。
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我努力挤到前面，一眼就看见了跪坐在地上的宋凝芝。
抬头看去，黎若站在天台的边缘上。
他还穿着病号服，身体消瘦，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眷恋地看着我的脸，又愧疚地盯着我受伤的脖颈。
「对不起，周城遇。」他笑了，只是那眼里都是破碎感。
我使劲摇了摇头，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你先下来，黎若，我不怪你。」我流着泪哀求道，「下来吧，好吗？」
黎若伸手，示意我不要再靠近。
「周城遇，遇见你我很幸运。可遇见我，是你的不幸。」
我拼命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我伸手，却什么也没抓住。
他以这样的方式永远离开了我。
葬礼上，我抱着真真来送他最后一程。
那天下着小雨，雾气蒙蒙。
我在他的墓前站了很久，不知是雨还是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恍惚中，我仿佛回到了初见他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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