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别墅区，陆宅。
一把尖刀抵上了胸膛，冰凉的触感让季小染微微一颤，抓着刀柄的手指更加用力了。
“我再说一次，让秦夜淮立刻滚回来。”她脸色苍白，冷冷开口。
“少奶奶，这刀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佣人试图上前。
“别过来！”季小染环视周围，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间，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凤眼黑眸，表情蒙上了一层寒冰，冻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僵持了许久，无人再敢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尖处的血红一点一点蔓延开来，画面生生添了几分妖娆和惊悚。
“少爷！少爷回来了！”包围圈外响起一声大叫，打破了沉寂。
季小染的手指一抖，嘴唇抿了抿，僵硬着身子看向了花园入口的地方。
佣人们自动让出了一条道，空气瞬间凝结，只留下缠绕的呼吸声在耳畔响着，随之而来的还有平稳的脚步声。
每一下，都狠狠踩在季小染的心上。
颀长的身形出现，黑色西装随意套着，衬衫的领口已然松动，随着动作可以隐隐窥见一道若隐若现的锁骨，领带斜歪在一边，三分邪气，七分禁欲——是秦夜淮一贯的风格。
“又闹什么？”秦夜淮脚步一停，眼神在看见她胸口的血迹时变了变，“妍，刀放下。”
季小染没有回答，目光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掠过，心里微凉。
这是她爱了整整十年的人……结婚三年以来，秦夜淮对她始终若即若离，她一直不明白原因，直到今天才有了答案。
“秦夜淮，你为什么娶我？”季小染开口，声线冰凉。
这个问题她问过不止一次，但唯独今天是认真的。
“你先把刀放下。”秦夜淮皱了皱眉。
“回答我！”
秦夜淮抿唇，眯眼道：“你今天见过谁？”
季小染凝视他半晌，笑出声来，“怎么，不敢说了？这个世界上也有你陆大总裁害怕的事情？”
“我不管你听见什么，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谈。”秦夜淮抬腿就要上前。
季小染手指用力，刀尖没入胸膛几厘米，痛感瞬间传来。
“后退！”
“季小染！”秦夜淮瞳孔一缩，眼神紧紧盯着她的胸口。
“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在你脸上见到这种表情……啧，精彩。”季小染始终勾着唇，笑意却逐渐苍凉，“让我猜猜是什么事情让陆总如此惊慌？是和你结婚三年的妻子受了伤？还是……”
她笑容冷了下来，眼神微转，刀尖在心脏的位置上敲了敲，“因为这颗心脏？”
秦夜淮的表情明显波动了一下，裂纹在那张精致的脸上缓缓出现。
果然……
季小染手指发麻，最后一丝希望也尽数破灭，全身凉得像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一般，不停地发抖，眼眶微红。
原来她能拥有这三年的婚姻，真的都是因为这颗该死的心脏！
“妍，你冷静一下。”秦夜淮眉头微拧，“我可以解释一切……”
“你知道吗，我十年前就爱上你了。”季小染扯着嘴角，泪光在整张脸上翻涌，“整整十年，我爱了你整整十年。冷家有难的时候，你袖手旁观，我父亲跳楼成了植物人，你也无动于衷，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以为你愿意和我结婚，至少对我不是毫无感觉的。”
“你别胡思乱想。”秦夜淮道。
“我倒真希望我是胡思乱想。”她闭眼，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这颗心脏的主人叫夏晚晚，刚才有人告诉我，她是你的此生挚爱，对吗？”
对面一片沉寂。
季小染语声冰凉：“秦夜淮，那我是什么？我是谁？”
空气中静默片刻。
“……你是季小染，我的妻子。”终于，他开口答。
“妻子，好一个妻子！”季小染笑着点头，黑眸在阳光下透亮逼人，一瞬间情绪凝结，手指突然抬起，用力朝着自己心口的方向扎去。
秦夜淮表情骤变，猛地跨步上前。
“啊！”佣人们尖叫出声。
他的动作很快，直接用手臂挡了那一刀，随后手肘一抬，顺势将季小染的双手制住，压在一边。
叮。
刀尖扎向地面，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放手！”季小染挣扎起来。
“季小染，你闹够了没有！”秦夜淮低吼出口，额头的青筋暴起。
季小染的动作瞬间静止，苍白的指尖颤了颤，眼神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灭了，唇角扯了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是啊……已经有了答案，她还在闹什么？
几个佣人上前，立刻将季小染一左一右地扶住了。
“你先回房间，我晚上去看你。”秦夜淮松了手，迅速恢复到了清冷模样，抬腿转身。
“秦夜淮。”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他脚步一顿，抿了抿唇，没有回头。
“你记不记得结婚一周年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季小染缓缓抬头，目光滑过他宽厚的脊背之后，定在他修长的双腿上。
秦夜淮眯了眯眼，脑子里突然掠过一句话。
“如果哪天你厌倦了这场婚姻，一定要亲口告诉我，我会体面地离开。”
这是她当初说过的话。
她一直都是骄傲的，就算察觉到他的冷淡，也从未哭闹耍脾气，永远淡然，永远平静。
“不记得。”秦夜淮低沉开口，侧头道：“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妻子，陈年旧事已经过去了，妍，不要钻牛角尖。”
话音一落，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季小染下巴微微抬起，神色已经降至冰点，所有痛感堆积在栗色的瞳孔中，在爆发的前一瞬突然消失殆尽。
她闭了闭眼，半晌，笑出声来。
“送我回房吧。”季小染道。
佣人立刻应声，往前迈步。
三小时后，夕阳收了光芒，暮色朦胧而至，书房内也逐渐陷入黑暗。
秦夜淮睁开了眼，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来。
“少爷！少爷！”门外骤然响起佣人的叫喊，脚步声瞬间乱成一团。
秦夜淮眉头微皱，拉开了门，“说。”
“少奶奶……少奶奶她……”佣人满脸苍白，喘息着指向卧室。
秦夜淮扶着门框的手突然收紧，猛地转身朝着卧室的方向奔去。
“砰！”门一推，他的脚步倏地停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