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培雄

我对西藏倾心已久，人们都说那里是可以清洗灵魂的地方，终于去体验了一次。

——题记

体验天路

3月下旬一天凌晨5点07分，我乘坐上海开来的Z165次火车，在郑州上车去拉萨，当日晚上21点07分准点到达西宁，全车乘客背着行李下车转乘停在同一站台上的另一列火车，车次不变，乘客铺位不变，换乘的这趟车体是有氧列车。开出西宁后，列车就奔驰在夜幕中的青藏铁路线上了。

青藏铁路东起青海西宁，南至西藏拉萨，全长1956公里，被誉为“天路”。晚上的铁路上空，繁星点缀苍穹，空阔静寂，只有火车划过轨道的声音，富有韵律地送入耳畔。

我躺在铺位上，入定般享受着这美妙时刻。古往今来，人们去探索雪域高原的奥秘，靠徒步加骡马进藏，有了汽车后，交通虽然便利了许多，但仍很艰难。因青藏高原的特殊地势，走过青藏的人最难忘这段最为艰辛的旅途，许多人把通往西藏的旅途称为“天路”。美国火车旅行家保罗泰鲁在《游历中国》一书中写道:“有昆仑山脉在，铁路就永远到不了拉萨”。瑞士一位权威隧道工程师则评论说:要穿越昆仑山的岩石和坚冰，根本不可能。外国人认为不行的事，我国却办成了。如今，一条蜿蜒在青藏高原上的“巨龙”就在我的脚下，它越过冻土地带，穿过高山隧道，驮着我们这些旅游者翻山越岭。

4点15分点，列车停在格尔木站，趁着20分钟时间，我走到站台上舒展下腰姿。夜色下，见到格尔木站站牌上清楚写着海拔高度2829米。站在站台上，如同走进内地初冬，凉意不断，除下车乘客，站台无人行走。

格尔木为蒙古语音译，意为河流密集的地方，隶属海西蒙古藏族自治州管辖，地处青海省西部、青藏高原腹地，平均海拔2780米，由柴达木盆地中南部和唐古拉山地区两块互不相连的区域组成，市区位于格尔木河冲积平原上，境内有长江源头、雪山冰川、昆仑雪景、沙漠森林等独具特色的自然景观。

列车穿过格尔木，渺无人烟的戈壁荒滩透过车窗渐进视野，苍凉辽阔。偶有水流处，平缓流深，经年侵蚀地表，河床深入地下，裸露的厚土层见证流水韧劲，如同岁月刻刀把青春年少推向老态龙钟。

昆仑山脉以前只在地图和书上看过，真正迎入眼帘也是有点小激动。它是青藏铁路沿线最大的山脉，唯有皑皑白雪成为骄傲，一片白色从山腰直到山顶，盖个严严实实，在阳光下愈发光芒四射。远眺玉珠峰，像是到了童话世界。这里是昆仑山东段最高峰，海拔6178米，峰顶常年被冰雪覆盖，光线照耀在雪上，白得刺眼夺目，白得纯粹出奇。魏魏群山前，冰雪像是在和白云较着劲，互不服输，蓝天映冰雪，白云衬蓝天，而云儿在空中自在飘过，这时的动和静，有着无限情趣。

列车经过可可西里。这里是位于昆仑山和唐古拉山间的一片无人区，也是藏羚羊、藏野驴、野牦牛等野生动物的乐园。透过窗子，偶尔可见藏羚羊那优雅的身姿，在不远处悠闲地进食，引得人们纷纷透过车窗拍照留念，手机在这段无信号。

穿过可可西里就是长江源景观带，为长江黄河发源地，素有“中华水塔”美誉，其中最为有名的是沱沱河、通天河。沱沱河蒙语意为“红河”，位于青海省西南部，是长江正源；通天河位于长江源头，名声更多来源《西游记》。当年，唐僧师徒西天取经遇阻于此，巧遇灵感大王祭祀，孙悟空与其斗法通天河，救得童男童女，后得老鼋相助，得以渡河。想像着这些传说故事，再看看远方的冰山、雪峰、冰湖，这些长江源头奇特的自然景观，引来别样的感受。把目光收回，窗外河道时窄时宽，水质有清有浊，万涓溪水，川流不息，最终毫不计较汇流成河，奔涌而去，成就了滋养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的母亲河。此地此景，在列车急驰中匆匆遇见，尽管惊鸿一瞥，观其一角，心中还是异常兴奋，感到此生有幸之至。要知道，我们引以为傲的母亲河，追本溯源，其源头曾有多少人相约梦里，而真能如此近睹芳容的又有几人？

唐古拉火车站是长江源景观带上最后一个景点，也是世界铁路的最高点，海拔5068米。这一站，列车没有临时停靠，只能远眺。“唐古拉”，藏语“高原上的山”，蒙语意为“雄鹰飞不过去的高山”。这里，由于终年风雪交加，号称“风雪仓库”。唐古拉山脉是青海和西藏的分界线，最高峰各拉丹冬海拔6621米，唐古拉山6099米，山口海拔5231米，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青藏公路入藏必经之地，翻过唐古拉山就进入了西藏地界。

西藏作为青藏高原的主体，由一系列巨大山系、高原面、宽谷和湖盆组成，自然环境复杂，地形千变万化，地貌特征丰富多样，有冰缘地貌、岩溶地貌、风沙地貌、火山地貌等，奇特无比，千姿百态。路上，既可以看到湖泊偎依着高山，又可见到河流缠绕着平原，丘陵绵延起伏，有蓝天如洗，俯视着大地，也有白云层涌，舒展着身姿，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壮美画卷。

路过美丽的错那湖。它位于藏北安多县境内,站牌标识海拔4594米，面积约300平方公里，为怒江的源头湖，也是世界海拔最高的淡水湖。这时，天空中浓云涌来，太阳光芒透过云层边缘洒在湖面，泛起粼粼金色波光，而缺泛阳光的湖面处，或幽暗似墨，或青绿如翠，景致天然，层出不穷，即便短短几分钟相望，瞬间就极其喜欢，如同一见钟情的恋人，烙进心坎，印在心底。传说，这儿曾是西王母的沐浴之地，有许多美好故事流传民间，世世代代。无怪这样美妙呢！至今仍是信徒常来朝拜之地，是藏民心中的“天湖”，又被称为“神湖”。她宛如镶嵌在青藏铁路上的一颗明珠，又如一位天生丽质的少女，神态安详地迎接着每位进藏的人们。

放眼羌塘草原，草原、湖泊和山川，地貌戈壁丰富多彩，景色错综交织，非常迷人。这是位于昆仑山脉、唐古拉山脉和冈底斯山脉之间一片腹地，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是西藏面积最大的纯天然草原，位列我国五大牧场。窗外，湖水与草原相接，水碧草盛绿意浓，牛羊成群，帐蓬三三两两散落着，还有五色经幡迎风招展，而羊和牦牛自然天成的白与黑，斑斑点点，零星散落，点缀着一望无际的绿色，在蓝天白云下分外美妙，为天地间增添无限生机。

列车经停那曲，只有短暂的14分钟，此处海拔4513米。再次启动不久，就看到念青唐古拉山脉。

念青唐古拉山脉横贯西藏中东部，是青藏高原主要山脉之一，它将西藏划分成藏北、藏南、藏东南3大区域；东段为雅鲁藏布江和怒江分水岭，西北侧为藏北大湖区，有最大的纳木错湖。“念青”藏语意为“次于”，其主峰海拔7111米，终年白雪皑皑。这儿是古藏文化史记中较有影响力的著名神山，藏地三大神山、九大神山均列其中，尤以十三大神山名列首位，是全藏著名的护法神，也是北部草原众神山的主神，诸多信徒都敬奉此山。关于这座神山的留下的传说故事很多，如若翻开，就象回到了遥远的古时候……。

傍晚7点30，列车停靠终点拉萨站。天路行止，感恩与感动相拥，激情与梦想飞扬。一路下来，虽然有些轻微高原反应，但还是有点兴奋，那夜似乎无眠，像是穿越千年期盼，聆听高原深情的呢喃。天路，我们曾经相遇，留下的美好将成永恒。有时，甚至在想，倘若再走一次，又将是怎样一种心情？期待着，重新再来！

拉萨印象

拉萨是有名的“日光城”。那里的天空总是那么湛蓝、透亮，好像用清水洗过的蓝宝石一样。

在拉萨，人们说话的声音能碰到蓝天，伸出手来能摸到蓝天。有人说“掬一捧蓝天可以洗脸”，这话真是太妙了。有贴着山顶的白云映衬，湛蓝的天空显得越发纯净；有拉萨河畔草地的对照，湛蓝的天空显得更加明洁。

拉萨的天空蓝得让人神往，它把我的视线紧紧吸引，让我久久不忍移开。

据说，一年四季中，不管是隆冬还是盛夏，布达拉宫的上空总是蓝晶晶的。有了这蓝天，依山而建的布达拉宫显得更加雄伟、壮丽。

在藏语中，拉萨是圣地的意思，那么，这湛蓝的天就是圣地的窗帘了。

初到拉萨之日，正遇上纪念民主改革60周年有重大活动，布达拉宫关门，只好先去罗布林卡参观。错过免门票季节，凭票进入罗布林卡看到的是空空荡荡的院落，大院套小院。标志建筑是一座1954年由国家投资建设的十四世达赖喇嘛行宫。院内平坦，树木粗大。罗布林卡藏语总称为宝贝园林，建于18世纪40年代。全园占地36万平方米，建筑以格桑颇章、金色颇章、达登明久颇章为主体，是西藏人造园林中规模最大、风景最佳的、古迹最多的园林。

大昭寺的广场依然是人山人海，那冉冉升起的缕缕烟云，全身匍匐在地面虔诚叩拜的信徒，我无法描绘那些鲜活的神态，但眼前却是心灵震撼的画面，也许这只是游子一场幽寂而冗长的梦境。

背着行囊的我，行走在拉萨街道上，需要放慢脚步，希望可以踏上仓央嘉错曾经留下的脚印。在时光的镜头里，仿佛一袭佛衣，一个消瘦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中他正微笑着注视着前来祈福的子民，那深邃的目光，却是那样的忧郁。也许他的目光闪耀的不是佛光，更多的是爱和诗句。肚子饿了，我来到位于八廓街上的玛吉阿米餐厅品味，知道玛吉阿米这个名字，出自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情诗，相传是仓央嘉措情人的名字。而当年仓央嘉措与玛吉阿米幽会的地方，正是玛吉阿米餐厅所在的这个土黄色小楼。

八廓街就在大昭寺的周边，这里一边是信众在忘我地磕长头，一边是游客在悠闲地拍照，一边是披着红色古老长袍的喇嘛，一边是时髦的金发碧眼女郎，一边是大昭寺圣洁的金顶法轮，一边又是喧闹的工艺品档摊。这里，又象某个神秘的古镇，带给我的是强烈的视觉与思想冲击。置身其中，穿行在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会有一种时空错位的神秘感，我甚至会突然遐想自己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星球。渐渐地，我会在彷彷佛佛中不由自主地随着巨大的人潮，围着大昭寺，顺时针方向，走完一圈，又一圈......。

布达拉宫是松赞干布为迎娶文成公主而建，距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是一座融宫殿、寺院、城堡为一体的古建筑群。攀登布达拉宫，要经过一条甬道且长，一律的上坡，颇费气力。好不容易走到了山顶，一群红顶白墙的藏式宫殿矗立眼前，百余米的高度令我仰脖酸酸而肃起敬意。沿着宫殿的石阶而上，一道山门恰把拉萨市景囊括其中，两款山脉像两堵长墙，交错而立，山下是鳞次栉比的寺院和民房。行走在布达拉宫里面，不准照相，大大小小房间里，主要是五世达赖喇嘛以后的历代达赖喇嘛办公地方或灵塔。

瞻仰红宫内的达赖五世灵塔时，我大大的震撼了一下，塔高14.85米，周身用黄金包裹，并镶满各种珠玉宝石，建造中耗费黄金11万两。在拉萨珠宝店里售卖的天眼石，小小一块就要几万，几十万，而灵塔身上的天眼石大的如拳头，小的也有鹅卵石大小，镶嵌得密密麻麻，说它价值连城一点都不过分，其他灵塔虽然不及五世达赖这么显赫，但也金玉绕身，据说在整个布达拉宫，最不值钱的就是黄金了，此言不虚矣。藏民虔诚，一心向佛，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所有在现世所得到的，临走时都还给了菩萨，和我们汉民的贪婪、自私、恐惧形成鲜明对比。

要想进入布达拉宫不是件容易事，必须要提前订上预约卷，凭卷标明时间才能进入，上到山顶售票处再购票才能参观布达拉宫，经过一次安检，三次验票，限时参观。

在布达拉宫周边广场溜弯也是不容易的，必须凭身份证过安检，到八廓街溜弯同样也是要凭身份证过安检才能进入。

返回内地

从拉萨民航局乘大巴车很方便，5-10分钟发一趟开往机场。机场距离拉萨市80多公里，70分钟就到达了。坐在送机的大巴上，耳旁响起西藏姑娘婉转优美的歌声。窗外起伏连绵的山峦，山顶不绝的白色云雾，一切都在告诉我们，这，就是从远古走来的西藏。西藏，我走了。

拉萨贡嘎机场规模不大，也就是内地地级城市机场差不多大，正如机场条幅宣传，去年西藏民航局所辖机场旅客吞吐量500万人次。

飞机正点起飞，在飞往郑州的途中，我临窗而坐，正好可以俯瞰阳光照耀下的西藏大地，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山，排山倒海般，波涛汹涌般，前赴后继，一次次映入我的眼帘，让我头晕目眩，目不暇接，山高到极致，已望不到山顶，山顶的白雪和天上的白云交相融汇，如梦似幻，那一刻，我真的相信海上有仙山，徐福带着五百童男童女不是去了日本，或许正是去了这样神秘莫测的地方，在稍微平缓的山坡，有大片的绿地和成片的森林，绿地上芳草如茵，零星的房屋点缀其中，如果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估计那就是陶渊明老前辈所向往的世外桃源了。

3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平稳降落在郑州机场，结束拉萨打卡之行。蓦然发觉，在中国的大好河山里，只有西藏旅行是充满探险意味的，那里海拔高，而高原反应严重起来是会危及生命的。不过，一生去一次拉萨，比去其他目的地旅行是不一样的体验。

（图文/世野 培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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