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鲜为人知的红旗渠地下暗渠工程:修渠史上的悲壮一笔

时间:2019-11-06 10:11:08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原标题:鲜为人知的红旗渠地下暗渠工程:修渠史上的悲壮一笔

红旗渠像一条健硕的长藤,跨跃太行山的千沟万壑,滋润着我的家乡林州,它是几代修渠人用血汗、青春铸就的丰功伟绩。世人只知红旗渠三大干渠修建时的艰险,却很少有人知道,建成延伸到每一个乡镇村寨的小毛渠也殊为不易,更鲜为人知的是,其间有一段极其艰苦卓绝的地下暗渠工程,它的诞生和消亡,同样浩瀚而壮烈。

冬季的红旗渠丨来源网络

魏明青丨文

我是林州人,红旗渠和其精神是故乡的名片。

红旗渠曾经被国际友人称赞为世界第八大奇迹,敬爱的周总理也曾赞叹,称之为新中国的两大奇迹之一。

红旗渠主干渠就像一条健硕的长藤,从林州西部山西省境内的浊漳河生根发源,从上游巍峨的太行山上穿山越岭,跨跃千沟万壑,然后修至林州市西北部的分水岭处,分水岭内设有闸门,来管控渠水的大与小、开与关。

此处又分成了三条干渠,像长出了三条长长的藤蔓,从中游各自延伸到全县的每一个乡镇,与大多数的村村寨寨;其间中游的三条大干渠在延伸后又分枝散叶,各自向下游分叉,分支出若干的支渠与更小的支渠(也称斗渠或戏称小毛渠)。

恰如人的血液从源头的脏腑涌入动脉,又分散到静脉,最后散入毛细血管去滋润周身的每一块肌肤。

渠道进入平坦的地方通常是明渠,一路浩浩荡荡甚是壮观,渠道经过地势较高的地方时,就要穿过山岭打隧道在地下走暗渠,明渠与暗渠也是连而不断,靠渠势合理的坡度,缓缓有序地从渠首流向我们县城的大多数村庄与田野。

我的家乡位于林州河顺镇西北部的山区,这里是红旗渠中游第三干渠分支延伸至下游多道分叉后其中的又一支渠,也是流向我们村渠道更小的支渠相连最末端的一段,这一段与北部相邻的乡镇(东岗乡境内)的渠道相连通。

与外村相联通的渠道已成断渠丨作者供图

其间有一段极其艰苦卓绝的地下暗渠工程,那就是鲜为人知及如今很少人再提起的——风门岭隧道地下深层的暗渠工程。

从风门岭喑渠延伸的明渠,也早已不同程度的毁坏.

少有人问津,是因为它已经是一处断渠。

坍塌的断壁残垣,从高处或远处看,宛如一条又一条若隐若现的伤疤,格外刺眼与不谐调。

这段断渠曾像雕琢过的精美工艺群,在支离破碎过后只留下斑驳而无以修补的残缺;令许多修过渠的人们伤感地扼腕叹息,偶尔提及又如鲠在喉,欲诉还休。

当时1960年开工修渠的最初期,村里与全县每个村里一样,家家抽出最强壮,最能吃苦的人上太行山上去修渠。

我的一位邻居大娘妇今已过八十岁了,当年她刚刚二十岁出头,与村里的许多修渠的人,跟随全县修筑渠首的数万主力大军,一起入驻在险恶的太行山上,一起打钢钎在岩石间钻眼炸山石,抡大锤,用小车推碎石渣土,抬石料筑渠堤。

村里标志性渠道丨作者供图

劈开太行山,漳河穿山来,数万劳动人民用了足足十年时间,让主干渠、三支分干渠与若干条支渠引入县城境内大部分乡镇,基本上大部分村庄已通水受之惠泽。

风门岭地下隧道暗渠工程,是在主干渠与三大支干渠即将竣工后才开工的。我们村及几个邻村现今七旬以上年纪的人几乎都有参加过,至今也留有较为深刻的记忆。

当时最难克服的难题,是在爆破后立井里与隧道内空气难形成对流。致命的炸药爆破后的烟雾气体滞留井内,几乎没有修渠人不被其伤害的。

所有参加过风门岭地下暗渠的人们,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应该在修渠史上算是较为浓烈与悲壮的一笔。

数年后那段隐密的地下工程引入到我们邻村竣工后,又开始了从那里分叉修渠引入到我们的村庄范围。

先是穿越村庄的居民区,再向周边山山岭岭的梯田延伸,渠越修越长,仿佛触手可及了,但因为那时已算是局部地区的小工程了。

村里最精美的一段渠道丨作者供图

那时段县委已宣布红旗渠工程全面贯通使用,剩下的就是一些最末端的较偏远地区自我完善的一些配套的蓄水池井等。我们村的这段支渠,很自然就是自力更生,没有了其它各级的支援了。

至今在我们村的许多梯田间还有那个年代修建的蓄水井,井约深二,三丈,上口小下面大如葫芦般形状,乡人称之为旱井,还有几个大的蓄水池,算是红旗渠的配套蓄水设施。

在我们村全面通水使用时,已是七十年代中后期了,距红旗渠工程启动,已过去十五、六年甚至更长的时光了。

按理说这样漫长的征程终于走到边际,该扬眉吐气尽享之前的劳动成果了,人们该如释重负安心耕作,生活处于数以千百年来最期盼的幸福状态了。

我在恍恍惚惚的记忆里,还记得家门附近那段与暗渠交接的明渠里,流淌着微微泛浊的渠水,横穿村庄后一直顺着渠道向南部的山间梯田奔流,因为地势复杂,渠道是穿过山洞又横垮沟壑,明暗交接,时隐时现,很是神秘……

只记得那几年有人在家附近的渠里提水浇地,有人在渠堤上汲水洗衣,孩子们在渠道边嬉戏玩闹,似乎人人都很开心,粮食果蔬丰收高产,一副山欢水笑安居乐业优美的田园风情。

等我真正开记事儿与观察时,突然发现渠道里经常是干涸的,那些碎片一样的美好记忆只是昙花一现。

再后来在我的少年时期,又发现渠开始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与填埋,当时年幼无知也无心顾及,只知道在假期帮父母上田间干活儿,夏季的麦收与秋季的玉米谷物等因为干旱低产,常常听到父母与乡邻们的叹息。

填埋的渠道丨作者供图

渠水断流,村里村外的明渠被人砸了好多长短不一的破口,一段又一段的渠被垃圾渣土填埋,平整为道路与空闲之处。

邻村的渠道也同样在闲置无水几年后遭到破坏与填埋。

山下明暗渠交接处纪念亭的石碑还伫立在那里,尴尬而无奈。仿佛十几年的奋斗与牺牲永久地毫无意义地被废弃与践踏。

几代修渠人用血汗,青春,透支健康的代价与牺牲生命的悲壮,铸就的一段丰功伟绩,建造的一段功德无量的幸福源泉,就这样在浩瀚而状烈中诞生,却在不经意间永久地土崩瓦解、灰飞烟灭了,在几场风雨过之后,掩埋消失的悄无声息了。

明暗渠交接处上方的石碑丨作者供图

村里曾经参加最初修渠首主渠与三支干渠的前辈,大多数已做古;参加过风门岭地下暗渠的人也是年逾七旬;参加过村里修渠的人也年已近古稀。

2018年的阳春时节,曾经作为全县旗帜性人物——当年的县委书记杨贵老先生也仙逝远去,但愿那条大渠与大渠的精神能千秋万代地传承与维护下去;我们村的渠与邻村渠的不幸遭遇只是个案,但愿不会再发生,也万万不能再发生。

无是走出去的人们,还是在家乡扎根生长的人们,都希望能守的住青山,望的见绿水,留得住乡恋与乡愁,懂得珍惜与感恩祖辈留下的山林田路,池渠泉井,以及众多的自然风情,还有他们为后人所留下的精神财富与难能可贵的人文精华。

至少愿我们心生敬畏,谨言慎行,能少一些遗憾与败笔,留给历史与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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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青

魏明青,河南省林州市人,爱好写作,曾在网络与报纸上发表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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