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经营银行尤其如此。近年来，由于不良贷款认定从严、表外资产转表内、贷款力度加大等原因，商业银行资本消耗较大，尤其是中小银行亟需补充资本。

11月6日，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以下简称金融委）召开第九次会议，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会议指出，要深化中小银行改革，健全适应中小银行特点的公司治理结构和风险内控体系，从根源上解决中小银行发展的体制机制问题。

会议还特别提出，当前要重点支持中小银行多渠道补充资本，优化资本结构，增强服务实体经济和抵御风险的能力。要注意推广一些中小银行经营管理中的好经验好做法，改进中小银行的商业模式。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了解到，上市的中小银行较少，外源性资本补充渠道受限。但在政策支持下，未来中小银行二级资本债、优先股和永续债发行会增加，甚至将会针对中小银行进行资本工具创新。此外，股东注资、引入外部投资者也可能成为补充资本的渠道。

银行为何缺资本？

资本监管是银行业审慎监管的核心。其量化指标包括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及资本充足率。根据《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试行）》，三个指标的最低要求分别为5%、6%、8%。

银行补充资本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内源性的，比如依靠自身盈利。另外可通过外源性方式补充资本，比如IPO、可转债、定增、永续债、优先股、二级资本债等。在多层次的监管资本要求下，不同类型的资本补充工具对应着不同层次的监管达标需要。比如，二级资本工具只能用于二级资本的补充，无法满足一级资本达标的需要。

在当前不良贷款认定从严、表外资产转表内、贷款力度加大的背景下，商业银行整体呈现出“缺资本”的状态，但中小银行更为明显。

华南地区某城商行金融市场部负责人介绍，中小银行资本充足率和区域经济、地方财政实力关系较大。当地经济实力强，银行利润相对丰厚，自身盈利补充资本和引入外部投资者相对容易，资本充足率相对较高。因此，东南沿海的城商行、农商行资本充足率相对较高，而西北、东北地区则相对偏低。

华北地区某农信社计财部总经理称，由于经济下行且容易受区域经济影响，农信社盈利能力降低，内源性资本补充不足。而中小银行肩负着扶贫、涉农及小微贷款任务，隐性不良难以真正控制，对资本消耗较大。

一些中小行资本充足率甚至跌破监管红线。比如，截至今年6月末安徽宿州农商行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均为2.83%，远低于监管标准。

宿州农商行称，主要由于公司不良贷款居高不下，拨备缺口高达6.19亿元，拨备覆盖率也未达到监管指标，从而造成资本严重不足，导致资本充足率不符合监管要求。

江苏省内某城商行资产负债部人士表示，虽然银行补充资本的渠道较多，但是中小银行可以运用的渠道较少。“能上市的银行还相对好些，不能上市的渠道很少，能发二级资本债就不错了。”

Wind数据显示，截至10月末，今年商业银行二级资本债的发行规模已达5225.5亿创出历史新高，但同期农商行和AA级以下二级资本债发行规模占比分别下降了2.1、1.8个百分点。分析认为，发行占比下降主要受5、6月间中小银行风险事件的影响。

补资本路径

虽然中小银行在整个银行业中的份额占比不大，但中小银行是发展普惠金融、服务民营和小微企业的重要力量。“加快中小银行资本补充，更好服务短板领域，是做好‘六稳’特别是稳金融的必要条件。” 中国民生银行首席研究员温彬称。

本次金融委会议提出，当前要重点支持中小银行多渠道补充资本，优化资本结构，增强服务实体经济和抵御风险的能力。要注意推广一些中小银行经营管理中的好经验好做法，改进中小银行的商业模式。

温彬称，落实金融委会议精神，未来部分中小银行发行永续债、二级资本债补充资本的几率提升。金融监管研究院院长孙海波则表示：“中小银行补充二级资本债仍然有很大空间（因为过去发不出来），一级资本工具过去中小银行几乎没怎么发，所以空间更大。”

一级资本工具主要包括优先股和永续债。据梳理，优先股今年仅有中国银行和光大银行发行，尚无中小银行发行。不过今年7月，监管部门印发《关于商业银行发行优先股补充一级资本的指导意见（修订）》，放宽非上市商业银行（主要以中小银行为主）通过发行优先股补充其他一级资本的限制。市场预计，后续中小银行优先股发行规模将增加。

永续债方面，今年1月25日中国银行成功发行首单银行永续债。截至目前共有9家银行发行了10单共计4550亿元永续债，利率在4.2%-4.9%之间。总体看，通过永续债的形式补充银行资本刚开始进入实践阶段，发行主体主要是国有大行及股份行。

11月7日，台州银行获批发行不超过50亿永续债。这是金融委会议后，监管部门正式批复的首单城商行永续债。永续债发行主体拓展至城商行释放出监管层支持中小银行补资本的重大信号。

对于中小银行而言，其发行的资本工具是否会得到市场认可仍是考验。前述华南地区城商行金融市场部负责人表示，对于农商行或农信社而言，二级资本债或永续债可能采用交叉购买的方式，因为有省联社背书，操作性方便一些。“另外，也可以通过股东增资或引入战略投资者的方式补充资本，新老股东之间需要达成一致。”

温彬表示，建议监管部门探索创新更多适合中小银行的资本补充工具，充分考虑中小银行需求和可能，并给予差异化资本补充门槛等政策支持。

国信证券首席金融业分析师王剑表示，相较于补充资本，改进中小银行的商业模式、治理结构更为重要。

央行今年二季度货币政策报告指出，部分中小银行出现的局部性、结构性流动性风险，本质上是真实资本水平不足导致的市场选择结果。推动中小银行补充资本，要将银行资本补充与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强金融风险防范基础能力以及促进中小银行健康发展结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