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敬一山

最近几天，一则幼儿园孩子排队自扇耳光的监控视频在网络流传。

11月21日，江苏省盱眙县教体局通报，事发当地的天都幼儿园，因为午休期间4名学生嬉戏打闹影响他人休息，老师多次提醒后没控制好情绪，用不恰当方式体罚学生。

该园园长、年级主任以及该班教师已经向学生家长进行了道歉，后续处理包括撤销班主任职务并扣除三个月绩效工资，教育局通报批评该幼儿园，对园长进行诫勉谈话，责令辞退该聘用教师等。

也许我们该庆幸，相比于其他的针扎掌掴行为，这次让幼儿自扇耳光已经算是“情节轻微”了，为什么类似匪夷所思的恶行总是一再发生，是盘旋在所有人心头的疑惑。

不难发现，这一次的天都幼儿园，又是一所民办幼儿园。据盱眙当地人告诉记者，其收费属于当地最高那一档。高档民办园发生低级暴力，这也不算令人意外了，当初同样收费不菲的红黄蓝幼儿园就发生过。聚焦总是频繁发生恶性事件的民办园身份，不是歧视民营，而是要探讨这背后可能的深层原因。

从家长的体验来看，公办幼儿园的老师可能态度不够热情、可能工作不够尽心，但是相对少会做出虐童行为。这未必是公办园的老师们觉悟高，只是犯错的成本太大。通常公办园的老师都有事业编制，即便工资没有很高，但有稳定的福利保障。一旦出事被开除，砸的是一辈子的饭碗。

相比来说，民办园的老师顾虑会少很多。一些教育专家早就提出过这个问题，民办幼儿园的师资长期处于恶性循环中，学校给出的待遇低，本身就不太容易招收高素质的老师，再加上都是聘任制，有些甚至社保都没有，老师犯错大不了就是辞职走人。而老师看不见职业长远希望，犯错的成本又低，就更不会严肃对待自己的工作，情绪失控的概率就更高。

所以要减少幼儿园虐童隐患最关键的，就是关注人，关注老师。将所有的老师都采用编制化管理，显然不现实，实际上公办园虽然恶性虐童事件不多，但隐形“冷暴力”、对孩子照料不周的情况，可能也极为普遍。因为仅靠传统的编制，不太能解决激励问题。老师干好干坏都是一辈子，敷衍的可能性就很高。解决师资的问题，需要更细致的制度规定。

今年7月份江苏省出台“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意见”，其实已经触及这个问题。“意见”中提出：严格幼儿园教师资格准入与定期注册制度，注重师德考评，建立幼儿园举办者、管理者与教师个人信用记录档案，将违反职业行为规范、影响恶劣的人员纳入黑名单，终身不得办学或从教，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

这是在提高老师的犯错成本，但终身不得再办学或从教要有威慑力，还需要一个最起码的前提，就是幼儿园老师的待遇有充分吸引力，这个职业受人尊重有前途。对待遇问题，该“意见”明确的方向是，保证幼儿园教师工资收入不低于当地城镇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平均收入水平，并按规定缴纳各项社会保险。应该说这只能算是“托底”规定，以幼儿园老师普遍的辛苦程度来说，应该有更高的收入。在今后公办园、普惠园占比越来越高之后，老师收入就很难再交给市场调节，可能需要政府部门更明确的指导。

个别老师的恶行必须付出相应代价，可当这样的现象频繁发生，还是需要聚焦制度性的因素。民办园的老师不可能天生就是“坏人”多，重要的是有制度来保证老师们不愿、不敢做坏事。适当提高幼儿园老师的待遇，门槛自然就会提高，普遍素质也会相应提升；适当提高犯错成本，老师的言行就可能逐步规范。这些都是可努力的方向。

来源：界面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