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课堂应多传授非编码知识
时间:2019-11-21 09:15:5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作为一个职业,教师不会被机器人取代,并不意味着所有的教师都不会被淘汰。在人工智能时代,为什么仍要沿袭几千年的传统,让学生端坐在教室聆听教师的讲解?学生在寝室里甚至在家里上网查查资料、阅读文献,不是也可以学习吗?问题的答案应当是,教师在课堂上所传授的不仅仅是编码知识,更是非编码知识。而且,今后应当更多地传授乃至创造非编码知识。
编码知识是指相对成熟而且被公认的东西,如名词、概念、术语、定理、定律等。非编码知识则是在实践中或者研究中刚形成的新知识,往往还没有被编入工具书或归集到搜索系统,如心得、感悟、体会、见解、经验等。
传授非编码知识的课堂往往是干货满满的课堂
如果课堂上老师只传授编码知识,不去揭示问题、解剖问题,也不去探究事实的真相,这样的课堂可能是灰色的。
课堂上教师怀着满腔的热情,运用专业理论去解剖现象、分析问题,充分表达自己的新观点、新见解,久而久之,学生也学会去想别人没有想过的问题,说别人没有说过的话语,思辨力和洞察力的提高就成为必然,甚至不排除学生对教师传授的非编码知识表示不认同,为了反驳老师,课外查阅相关的编码知识,产生自己的非编码知识。
强调传授非编码知识,并非否定编码知识的重要,但许多编码知识如名词、概念、术语,甚至一些基本的定理和定律都可以通过网络查询,老师只需点到为止。现在学生对老师有依赖,更多地体现在对非编码知识的依赖上,希望老师更多地提供非编码知识。说白了,编码知识的获得可以靠自己,非编码知识的获得主要靠老师。
可以断定,更多地传授非编码知识的教师不太可能被机器人所替代,只要教师积累的非编码知识足够多,或者产生非编码知识的速度足够快。如果一个教师,只积累一些编码知识,也只会传授编码知识,那么被淘汰是迟早的事。
传授非编码知识的课堂更能促进创新思维培养
大学教学当然离不开传授编码知识,因为每一个专业都有一些基础的概念、术语等,这些知识的掌握是学生后续学习和深造的铺垫。但是,大学课堂更应当传授非编码知识,这是与大学的功能定位分不开的。
培养创新思维是大学教学的历史使命。创新思维的培养离不开独立思考、敢于挑战成见的氛围。什么是大学?某种角度上,大学这个名词可以这样来解释:一群优秀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就共同关心的话题进行研讨,需要有那么几个人来引导和点评,但是,引导者、点评者未必比其他人更高明。所以,大学是具有科学探索精神的场所,大学教师的角色应当是学者,即运用专业知识和方法,引导学生对传统的观点和习以为常的做法进行重新审视,动摇人们的习惯看法,并确立全新的认识。这样,课堂教学就必须注重传授非编码知识,非编码知识才会对学生的创新思维产生催化作用。编码知识只是教师手中的工具,如同医生手中的柳叶刀,利用这种工具剖析各种现象,使学生对问题有全新的认识,这个过程就是传授非编码知识的过程。或许这种知识不够严谨不够成熟,但能真真切切地引发学生的思考,激发学生的兴趣,这样一个过程就是启迪心智的过程,这样的教学才真正回归教育本质。
传统教学模式的一个不足在于,太注重编码知识。教师讲解编码知识,考试也是编码知识,就连选拔性考试,也主要考核编码知识的掌握程度。何以如此?因为考编码知识容易有标准答案。如果去考核非编码知识,就难以有评判标准。但是,学生对知识的掌握不是教育的最终目的,所有人都能学会的编码知识,不可能形成竞争力、创新力。只有非编码知识才能形成真正的竞争力、创新力。
能传授非编码知识的教师是达到了一定境界的教师
非编码知识从哪里来?是教师感悟出来和积累起来的。
一是通过观察思考而产生。教师在平时要养成勤于思考的习惯,看到A,马上想到B,善于透过现象去探究事物本质。例如,如果一个地区对年轻的技术人才有很大的吸引力,那么,这个地区的产业档次就比较高;再如,一个社会如果纠纷很多,人们总是把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用于搜集证据、出庭辩护,而不是用于生产产品、创造财富,那么,这个社会的资源配置效率就较低。观察思考非常重要,一流的理论总是来源于现实又超越现实,比如198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者斯蒂格勒通过对出租车市场的观察,提出了政府规制的俘虏理论,今天看来已是编码知识,但当年却是非编码知识。
二是通过讨论而产生。教学是一个互相启发、互相促进的过程。课堂中师与生的讨论、生与生的互动,都能在不经意间产生非编码知识,互动过程是一个脑洞大开的过程,灵感产生之时就是非编码知识产生之日。
三是通过科研活动而产生。在科研活动中,教师高度关注某一个现象,通过揭示问题、提出假说、建立模型、分析论证、经验检验等过程,发现新思想,提出新观点。虽说有科研活动未必有科研成果,但是,作为大学教师,没有科研活动,非编码知识就少了一个重要的来源。
总之,大学课堂教学,肯定离不开编码知识的传授,但是在信息技术突飞猛进的时代,应该更多传授非编码知识,这样的教学才是研究型教学。
(作者系浙江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国教育报》2019年11月21日第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