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图/视觉中国

男篮换帅：刀锋刀背

本刊记者/刘远航

发于2019.11.11总第923期《中国新闻周刊》

10月31日，中国篮球协会宣布，李楠不再担任中国男篮主帅，接替他的是广东宏远篮球俱乐部的主教练杜锋。这次换帅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很多人对杜锋抱有期待，但种种疑问依然存在。

这不是两位教练的第一次交集。2017年4月，在新任篮协主席姚明的改革推动下，成功竞聘上岗的李楠和杜锋分别担任红蓝双国家队的主教练，自此结下缘分，时常被拿来比较。

此后的两年半时间里，李楠和杜锋经历了戏剧性的起伏。2018年的亚运会，李楠带领红队夺得冠军，在两队合并后被任命为国家队主帅；杜锋则战绩不佳，回到广东队继续执教。到了2019年，杜锋率领广东宏远队战胜老对手新疆，登顶CBA总冠军，而李楠率领的国家队则在世界杯上折戟，饱受外界质疑。

如今，李楠公开致歉，而杜锋重新走上前台，只不过，中国男篮短期之内的前景并不乐观。很多人都明白，虽然明年东京奥运会的大门还没有完全关闭，但想要从落选赛杀出重围难度极大。临危受命，这需要勇气。

“中国篮球经不起折腾了，要让有担当的人敢于做事。”著名篮球评论员苏群这样表示。风诡云谲的舆论场，让教练员的一时成败被放大为中国篮球的生和死。

一个好学，一个有点子

虽然退役已经七年多时间，但作为教练员的杜锋依然坚持锻炼，保持着健硕的身材。经常看球的人都知道，他偏爱紫色西装，据说这是他的幸运色。就算外面的服装看起来很克制，他也依然会佩戴颜色鲜明的领带，或是穿一双亮色的袜子。

鲜明的着装一如他鲜明的个性。作为主教练，杜锋很年轻，喜欢潮流，平时对球员很严厉，在赛场外却又跟媒体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幽默外向，沟通和学习能力强，这是他给人留下的印象。

“杜锋不算是老资历的教练，但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展示出了出色的业务能力和场上的判断能力。”腾讯体育篮球记者陈月泽对《中国新闻周刊》说，陈长期报道篮球领域，跟杜锋打过交道。

如果说杜锋是刀锋的话，那么李楠则是藏锋的刀背。在外界的印象中，李楠很有大哥范儿，相比于杜锋，他对球员的批评没那么多，有时候还会跟球员一起玩吃鸡游戏，和大家打成一片。

2017年4月，中国篮协开始施行“双国家队”的政策。当时杜锋是广东宏远队总教练，时隔4年率队重新杀入总决赛，虽然未能夺冠，却积累了丰富的执教经验。相比之下，李楠的带队经历则显得有些暗淡，2011年的东亚锦标赛，2016年的亚洲挑战赛，李楠带领的国奥队都铩羽而归。

2017年12月，在篮协和NBA中国的牵线下，两位教练到美国职业篮球联赛进修取经，为期一个月，蓝队主教练杜锋去的是爵士队所在的犹他州盐湖城，跟爵士队教练组和当地大学的教练交流，给对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被评价为有想法，点子很多。

红队主帅李楠去了布鲁克林篮网。在陈月泽的印象里，李楠的英语很好，这在中国教练员里是很少见的。他可以越过翻译，跟国家队的外国助理教练直接沟通。“他上学的时候基本没有受过系统的英语教育，却在退役之后学到这个程度，可以看到他的态度。”陈月泽说。

命运交叠

2018年亚运会夺冠之后，外界对李楠的期待增加了。但到了2019年的世界杯，现实却让人失望。中国队不仅没能取得预期的成绩，还屡屡因为球员的低级失误和李楠的临场调度，被观众质疑。

最终，李楠率领的国家队没能取得直接通往明年东京奥运会的门票，仅剩下理论上的入围可能性。很多人开始反思，究竟是什么出了问题。

相比之下，回到广东队的杜锋，则开启了一次夺冠之旅。他敢于尝试的特质给球队带来了变化，起用双小外援的打法加快了比赛的整体节奏，在CBA刮起了一股打快打小的风潮。金州勇士队在NBA的成功给中国球队带来了很多启示，而早在2014-2015赛季，杜锋就曾尝试过双小外援，效果很不错。

除此之外，杜锋在培养年轻球员方面也很有一套，他不断强调职业球员该有的纪律，提醒年轻人要对外界的诱惑保持距离。

11月2日，CBA新赛季拉开帷幕，上海大鲨鱼第一场比赛，对阵南京同曦。比赛开始前，专门举行了传奇后卫刘炜的退役仪式，篮协主席姚明是他的老队友，这一天也出现在现场。

杜锋和李楠赶不过来，通过视频发来祝福。曾经的这些国手们大都脱下队服，穿上正装，变换了身份，但生活依然跟篮球有关。很多人后来才意识到，他们代表着一个远去的黄金时代。

2004年的CBA总决赛，八一队对阵广东宏远，李楠和杜锋各为其主，最终广东队获得当年的总冠军，杜锋当选MVP。这一年的雅典奥运会，杜锋和李楠成为国家队的队友，李楠当时30岁，第三次参加奥运会，是队长，而杜锋23岁，第一次参加奥运会。最终，中国队挺进八强。

当时姚明从NBA回来，已经成长为内线支柱，和王治郅、巴特尔等人一起，成为中国队的主力。虽然没有突破前八，但已经不可小觑。

到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首战对手是霸主美国队，为了缓解压力，姚明和队长李楠带着全队去聚餐，提升士气。虽然最终没能打败众星璀璨的“梦八队”，但中国队的竞技状态很好，上半场一度领先。中国球员那些硬气的盖帽和过人，后来成为了球迷们津津乐道的记忆。

相比之下，年轻的篮球新生代们并没有取得令外界满意的成长，发挥最稳定的仍然是易建联这样的“三旬老汉”，他已经32岁，处于职业生涯的末期。青黄不接，这是李楠担任国家队主教练之后面对的难题，也是杜锋接下来会面临的难题。

时代在变。“年轻一代的生活条件和身体素质更好了，在这个基础上，怎么样保持恒心，做到专注，很多老一辈球员也在想这个问题。”陈月泽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以前，打球就是打球，没有过多的娱乐和诱惑。现在不一样了。有一次，一位老国手在年轻球员的宿舍门口，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包裹，以为是家具之类的东西，后来一问才知道，是用来打游戏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