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去年秋天,周澍终于靠着一张入围最高奖项的专辑,一炮而红。与之对应的,是公司一早给他安排了新的经纪人,和因为家附近到处都是记者,躲在酒店里半个月没出过门的我。...
我还记得去年秋天,周澍终于靠着一张入围最高奖项的专辑,一炮而红。
与之对应的,是公司一早给他安排了新的经纪人,和因为家附近到处都是记者,躲在酒店里半个月没出过门的我。
那天半夜,他从庆功宴上回来,带着满身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
像是睡莲。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周澍,我要出门。
不行。
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之前我们有些约会好像被人扒出来了,现在那些记者四处找证据,你别害我。
我心尖一痛,仰头看着他:所以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为了你的星途坦荡,我要在这地方躲一辈子,是吗?
他眼中涌上几分戾气:在闹什么?
唐容,你变了。为了写歌我几天几夜没合眼,参加综艺被恶剪,不见你关心一声。现在我拿了奖,结果你连句祝贺都没有是吗?
说完这句话,大概是醉意上涌,他没理会我,摔上门出去了。
先变的人说我变了。
我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在笑,可眼角有眼泪淌下。
一开始,我还没办住院手续,只是定期过去治疗。
拿着那笔钱,我把租了很多年的这间出租屋买了下来。
因为是老房子,装修又旧得不行,再加上租了多年的情分,房东要价很便宜,还反复跟我确认:唐小姐,你真的要买这房子啊?
我点点头。
很快,我就要死了。
如果死在别人的房子里,岂不是要给人家平添很多麻烦。
三千万实在是很大一笔钱,买房子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
我留够治疗的钱,把剩下的都捐了出去。
第三次因为呕血昏迷在家里的时候,我不得不去医院办了住院手续。
叫你家人来照顾你吧。
可我没有家人。
从我出生起就没有爸爸,是我妈一直带着我,可是她有先天心脏病,没等我成年就过世了。
医生建议我请个护工:以你的身体状况,之后连行动都困难,有些事总需要人帮忙。
再说吧。
病房里的电视在播广告,是周澍个人演唱会的宣传。
他要在本市新建的体育场开演唱会,是国内第一场可以容纳十万人的现场演出。
镜头拉近,他冷峻的眉眼里多了几分温柔: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希望所有爱我的歌迷朋友都可以来。
鬼使神差地,我想起五年前。
那时候歌神巡演到这里,周澍买了两张票带我去听。
唱到那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时,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总有一天,你也会来听我的个人演唱会。
他说得很庄重,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像是星星,姐姐,你相信我。
我一直都很相信他,不然怎么会听他的,辞了工作做他的经纪人,连固定工资都没有。
一开始他也确实对我很好,发歌赚来的钱,商演的酬劳,全都打在我卡里。
年轻人心里藏不住事,他经常在各大平台发一些奇怪散碎的句子,为数不多的歌迷在下面猜来猜去也不解其意。
只有我和他知道,那是属于两个人的秘密告白。
只可惜后来,这些都被周澍陆续删掉了。
那时候周澍不会连名带姓地叫我,他撒娇卖乖时叫我姐姐或者容容,特殊时刻,偶尔也叫我学姐。
周澍是我的高中学弟。
他小我两岁、两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