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璟的声音冰冷:“骗你又如何?这便是你毁了本王眼睛的代价!”荀之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高墙如天的皇宫中走出来的。她脚步虚浮,一身白袍手背被伤口点缀着片片红梅。...
摄政王府,寒风萧瑟。
荀之窈一身藏青色长袍独坐亭栏,望着外面飘雪不由失神。
她本是南阳国公主,因心悦一人,嫁入这极北之地的圣朝。
如今已有三年,看了三年冬雪,她都忘了南阳国四季如春的水乡美景。
“嘭——!”
书房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荀之窈心中一惊,顾不上院外飘雪,急忙朝书房跑去。
就看到她的夫君玄璟一身深色四爪龙袍摔倒在地,身边都是散落的花瓶碎片。
玄璟因四年前南阳与圣朝大战双目受伤,不能视物。
“王爷,您没事吧?”
荀之窈心疼不已,上前想扶起他,却被他大手猛地甩开。
一个不慎荀之窈摔在檀木桌角上,白洁的额头瞬间渗出鲜血。
玄璟感受到她离自己极近,厌恶之极:“用不着你假惺惺,当年若不是你在战场上那含剧毒的一箭,本王何苦至此?看了三年本王笑话,你可满意?!”
荀之窈已经习惯了玄璟的恶劣态度,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碎片。
三年前,全天下的人说她一箭射中身经百战的摄政王玄璟胸口,箭上含有剧毒,导致玄璟双目再没清明。
只有荀之窈知道,那天她只是想去求休战,并没带一根弓箭。
可玄璟根本不信。
圣朝战败后。
南阳国君也就是荀之窈的阿哥,以将她嫁入圣朝为休战条件,使玄璟更加厌恶自己。
玄璟听着碎片碰在一起的声音,不由得冷笑。
“身为公主却像婢女尽做些下等事,你们南阳都是这般没有脸面之人吗?”
碎片割到手指,荀之窈似是感觉不到疼痛,无声叹息。
将一切收拾好,荀之窈又叫了小厮照顾玄璟,确定他无碍后,这才回自己寝殿。
……
这天黄昏日落,荀之窈还没看到玄璟回府,不由担心。
一个太监匆匆跑来:“公主,王爷眼疾复发,疼痛难忍,请你速去皇宫。”
因玄璟的命令,在这圣朝,无人敢称荀之窈王妃!
荀之窈听罢顾不得其他,急忙往皇宫赶去,一刻都不敢耽误。
太监一路带着她往皇宫北门而去。
她刚踏入,身后沉重的大门“嘭!”得一声被关上。
一只利箭朝着她的脸擦过,直接射在了门口。
荀之窈心惊,就看到一群皇子骑着马,手拿弓箭,将她围住。
“听闻南阳公主精通骑马射箭,百步穿扬,不知躲箭的能力如何啊?”为首皇子冷笑道。
荀之窈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皇子们的弓箭对准自己!
她眸色一怔,慌忙逃跑。
耳畔尽是嬉笑声,荀之窈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她透过乌泱泱的人群,就看到玄璟高坐在主位,满脸惬意。
眼疾根本没有发作。
原他要自己赶往此处,不过是拿自己取乐。
荀之窈步伐一僵,一支穿风的疾箭从手臂而过,她再也坚持不住,疼得倒在了地上。
高位之上。
太监俯身在玄璟耳边,满脸谄媚:“王爷,南阳公主手臂擦伤,摔倒在地了。”
玄璟嗤笑:“让她过来。”
很快,手脚发冷的荀之窈被人带至玄璟跟前。
她看着在高位上面色冷冽的玄璟,哑声问:“王爷既无事,为何骗我?”
玄璟的声音冰冷:“骗你又如何?这便是你毁了本王眼睛的代价!”
荀之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高墙如天的皇宫中走出来的。
她脚步虚浮,一身白袍手背被伤口点缀着片片红梅。
圣朝常说,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荀之窈不明白,玄璟为何要如此当众羞辱自己。
三年来的朝夕相处,哪怕是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
宫墙外,她的贴身侍卫顾陵川一身玄色铠甲,在外等候。
见她一身是伤的出来,忙朝她奔来:“公主,你怎么受伤了?”
荀之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刚刚受了何等屈辱,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见公主不言语,顾陵川没有再追问,如同影子一般跟在她身后。
两人在雪地上留下沉默的脚印,又很快被冰雪覆盖。
天寒地冻,荀之窈望着飘雪的空中,喃喃问:“陵川,我刚来圣朝时见雪很美,为何如今见到却只有满心冰凉?”
陵川不忍看公主伤心,递上随身所带的一个小物件。
荀之窈接过一看,是南阳朝神兽,貂那马的小木雕。
“公主,君主说了,您若不喜圣朝,我们随时都可回去。”
一滴泪,落在了木雕上。
回到摄政王府,后院两个陪嫁侍女见公主受伤回来,急忙上前,给她处理伤口。
包扎好伤口,荀之窈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漫天飞雪,不言不语。
两个侍女见状,不由担心。
自从她们公主来到圣朝后,便不再像从前的天真烂漫,很少有过笑容。
其中一个侍女走上前拿出点心:“公主,您看,这是我们南阳的百合南瓜露,是我们专门出去买的。”
“还有铃铛,面具,糖葫芦……”另一个侍女也拿出了些小玩意递上前,想逗荀之窈开心。
在圣朝很少有南阳的东西,因为摄政王厌恶南阳国,两个侍女能够买到这些花了不少心思。
荀之窈不想辜负她们的心意,强打精神,笑着道:“那我们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