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外躺在床上睡着了,四仰八叉,姿势很丑。我在旁边看着,是叫醒他呢?还是叫醒他呢?刚要开口,隔壁于清居的房间突然传来「嘭」地一声巨响,听起来是杠铃砸到地上了,地面都微微震了震。我吓了一跳,白云外却依旧睡得踏实。...
但好像越描越黑,于清居简直是怒极反笑,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几乎是咬牙切齿对我道:
「过来详细说说,你们是怎么个别样的?」
啊这……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被逼急了,狠狠呛了一句。
他的神色冷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我,眸色明明暗暗,似愠似怒。
我默默缩了缩,突然意识到,他按着白云外,又没按着我,我完全可以去厕所。
再不废话,丢下一句「我先去卫生间」,落荒而逃。
十分钟后,我洗完手,悄悄把门开了条缝,看见了在窗前皱着眉打电话的于清居,依稀能听见「帮我看……诊断……不太对……」之类的话。
大概是工作上的事吧,毕竟他是口腔科有名的专家。
我又扫了客厅一圈,白云外不在了,估计是刚才接收到了我的暗号,去房间等我了。
于是我一个闪身就溜进了隔壁。
我不是怕于清居,他做错事我为什么要怕。
我只是有大局观,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起冲突罢了。
白云外躺在床上睡着了,四仰八叉,姿势很丑。
我在旁边看着,是叫醒他呢?还是叫醒他呢?
刚要开口,隔壁于清居的房间突然传来「嘭」地一声巨响,听起来是杠铃砸到地上了,地面都微微震了震。
我吓了一跳,白云外却依旧睡得踏实。
叹了口气,我凑到他的耳边:「涟颜来电话了。」
「啊?哪?!」他立刻睁了眼,到处找手机,然后发现被骗了,瞬间失望至极:「干什么?」
我忍无可忍:「亏你还睡得着?」
他莫名其妙:「我为什么睡不着?」
「你爷爷都那样了,你就不着急吗?」
「当然急,但目前只是查出了阴影,只说可能是肿瘤,还没定性,急有什么办法。」他话锋一转,「我爷爷硬朗得很,不会有事的。」
你多考虑一种可能性会死吗会死吗?
我累了,深深吸一口气:「我要真是你女友,我得疯。」
「那你也太容易疯了。」他竟然还嘲讽我。
我都愁死。
突然隔壁又传来了搬桌子挪椅子的动静,要不是他们住在一层,楼下肯定找上门了。
我心里着急,顾不得噪音,在砰砰啪啪的中对白云外道:
「你爸妈是想让你们过好年才没说重话,但听他们那意思,片子上的肯定阴影不小,你确定还要骗你爷爷?」
他愣了愣,立刻敛了神色:「我当然不想,可是现在跟涟颜说,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这倒确实。
他女友齐涟颜,是个金发碧眼,热辣酷炫的地下 rapper。
因为正在筹备年后的演唱会,她完全没时间跟白云外回来过年,也完全没准备好见父母。
可白云外爸妈这边催得又急。
他既不想女友为难,又担心家里人不接受,于是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先让我来折腾一番,把他爸妈的期望降到最低,然后等齐涟颜真正上门那天,有我「珠玉」在前,她再有个性,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恍然大明白之后,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
资本家的心眼果然比蜂窝还多!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出了他爷爷这事儿。
我如果没记错,有个关于齐 rapper 的采访,是说她父母重男轻女,她从小被外婆抚养长大的。
而三个月前,她的外婆去世,她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在医院的门口被拍到崩溃痛哭,站都站不起来。
我思考着开口:「你确定她外婆那件事之后,以爷爷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是不想见吗?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弥补她部分遗憾的契机?」
白云外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给她发个微信吧。」
「嗯。」
他斟酌半小时,修改一小时,终于抖着指尖把信息发了出去。
好!这件事儿解决完了,我们聊下一件。
接下来我怎么办?
要不要现在去跟于爸白妈坦白?
最重要的是,kpi 和三倍年终奖还做不做数?啥时候发?
然而还没开口,于清居在隔壁房间打起了架子鼓。
我怒了,扯着嗓子对白云外喊:「他这样不怕邻居投诉吗?」
「没事,我们家的墙都铺了隔音,外面几乎听不见。」
我听得见!
我起身就要出去找于清居,问问他这一天阴阳怪气地到底想干啥!
然而白云外拉住我:「他每天都要练一遍这首曲子,练完就好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没好。
我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白云外看我一副要吵架的气势,赶紧拦着,拉扯推搡中,我刚搭上门把儿,他猛地一拽,就把我薄软宽松的毛衣领口拽到了胳膊肘。
面面相觑,四眼懵逼。
尴尬中,他缓缓收回了手:「对不住。」
「没关系。」我僵硬地回了一句,反射性地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开门动作。
门一开,手一顿,目光正对上了准备敲门的于清居。
他面无表情,只眼底压着隐隐的急切和不耐烦。
我被吓了一跳,语气绝对不算好:「你干嘛!」
他看了看屋内工整的床铺,似乎松了口气,但是目光落在我半露的肩膀上,明显脸色沉了下来,但语气还算克制:
「聊什么要这么久?」
我赶紧把毛衣拽上来:「有事?」
他默了默,好像在极力压住某种烦躁:「去我房间睡。」
「还要睡?!」我立刻护住衣领,「这是另外的价钱!」
啊不对。